夕阳西下,一辆跑车像是逃命似的在高速公路上急速行驶,前面的车辆一辆接着一辆被它超越而过,直到接近一个收费站前,跑车的速度才慢慢放缓。一双手伸出窗外,随着“滴——”的一声响,收费匝口自动打开,跑车通过收费站之后,突然变道驶进一旁的小路,在小路上开了不到一分钟跑车就停了。这时,后座车门打开,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子从车内冲出来,手捂着腹部不停地呕吐,这女子,正是进了厕所之后就消失不见的凌薇。开车的人是季时年,季时年一脸担忧地从车上跳下来,一边轻拍她的后背一边递水给她,“凌薇,你还好吗?”
凌薇冲他摆摆手,有气无力地道:“我没事。”
接过他递过来的矿泉水,漱口,然后蹲在地上拼命地呼吸外面新鲜的空气。“要不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
季时年提议道。他昨晚开了一夜的车,清晨才到L省这边,好不容易趁着凌薇摆脱陈小虎监视的空隙,在车上眯了几个小时,这会儿还觉得困呢,从这开到S市,最少还要十几个小时才到,想想就觉得累得慌!凌薇沉默了许久才点头道:“也好,看看这附近有什么医院,先送我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啊?凌姐,你该不会是动了胎气了吧?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紧?你可千万别出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二短,你老公非宰了我不可。”
季时年急得都快哭了。凌薇白了他一眼,抓着他的手慢慢地站起来,哭笑不得地道:“都说了我没事,你担什么心,走吧,再不走天就黑了。”
这次,不管凌薇怎么催促,季时年都不敢再开快车了。在导航的指导下,绕来绕去,绕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找到一家医院,没等他靠边停车进入医院,他的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来电,正想接听,凌薇就把他的手机给夺走了。凌薇一边把电话摁掉、关机,一边说:“不要接,八成是厉正霖打过来的。”
“凌姐,你是不是跟厉小叔……吵架了?”
季时年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问道。“嗯。”
凌薇轻轻地应了一声,她无法接受厉正霖让她把孩子打掉这件事。“那个……”季时年搔搔头,“呵呵,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合……”凌薇杏眸一瞪,“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季时年不服气地嘟囔,“什么嘛,你只不过比我大几岁而已。”
已是华灯初上,医院的医生早已下班,偌大的医院只剩下一个值班医生,一听凌薇说是来做产检的,值班医生马上摆手让她明天再来。凌薇可怜兮兮地道:“医生,我现在肚子很不舒服,我担心宝宝在肚子里出了事,求求你帮帮我……”季时年拍着桌子叫嚷道:“少废话,马上给我姐姐做产检,不然我拆了你们医院……”最后,在凌薇的苦苦哀求和季时年的强势压迫下,医生帮凌薇做了B超。B超结果一出来,凌薇立即紧张兮兮地问医生胎儿怎么样?医生半天都不说话。凌薇的心沉到了谷底,身子摇摇欲坠。季时年慌忙扶住她,而后气急败坏地抓住医生的衣领,“我姐问你话呢,你倒是说啊!”
医生长长地叹了一声,说婴儿没有胎心,已经停止发育了!“那怎么办?”
季时年傻愣愣地问道。“最好早点做引产,免得对母体不好。”
医生冷静地道。季时年懵了,一脸担忧地望向凌薇。凌薇瘫坐到椅子上,眼泪失控地掉了下来。季时年不知所措,向医生求助。医生耸耸肩,一副我也没办法的表情,起身走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们。季时年看凌薇哭得这么伤心,头都大了,干巴巴地安慰道:“凌姐,你别难过,目前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孩子以后还可以再生……要不要我打电话把这事告诉厉小叔,让他过来接你?”
“不要——”凌薇擦干眼泪,手撑着桌子缓缓地站起来,“走吧,先回S市再说。”
季时年拗不过她,只好连夜开车把她送回S市,途中凌薇提出她开车,让他到后座去眯一会,季时年拒绝了,开玩笑,这一路可是有不少崎岖的山路,万一她想不开或是精神恍惚,冲下山路怎么办?凌晨五点多,终于到了S市,凌薇窝在后座上睡着了,季时年把她送到别墅小区门口才把她叫醒。凌薇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发了好一会呆,然后对季时年说:“我到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不待季时年说些什么,她就打开车门,向保卫室走去,用脸刷卡,让值班的保安开门放她进去。凌薇是从小门进入小区的,大门没打开,季时年开着车没法进去,他把头伸出窗外,叫了她一声,“凌姐……”凌薇冲他挥挥手,示意他回去吧,不要担心她。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季时年才调头把车开走。值班的保安默默地看完这出戏之后,终于想起了某人的交待,于是拿起电话,打给厉正霖,告诉他凌薇到了。凌薇用指纹解锁,一进入家门就听到家里的电话滴滴滴地响个不停,她没有接,径直上楼去,谁知趴在床上躺了没一会儿,又听到了滴滴滴的电话声。房里的电话跟客厅的电话接的是同一条线,只不过一个是主机,一个是分机,分机号只有她跟厉正霖两个人知道,不用猜也知道电话是厉正霖打来的。凌薇不接,电话就一直响,吵得她更加烦燥,无奈地拿起话筒,没好气地问道:“干嘛?”
担心她的安危,一夜未睡,此刻听到她埋怨的声音,厉正霖被噎得上气不接下气。“没事我就挂了。”
凌薇说。“小薇……”厉正霖马上出声,“我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一想起肚子里的孩子,凌薇就忍不住把气撒到他身上。厉正霖自动忽略她的迁怒,问道:“你去那边干什么?”
凌薇反问他:“我肚子里的孩子为什么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