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凡,拿点红茶进来给我。”
外公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厨房里面传出来。艾凡的手僵在半空中,他知道未经允许私自接听别人的电话是不对的,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心魔,他知道得太晚,回来得太迟,这段错位的人生,该如何纠正?这时,凌薇快步从厨房里奔出来,“刚才是不是我的电话响?”
她问他。艾凡忙收回手,敛起心绪,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是的,我正想拿进去给你呢。”
他的内心有些惴惴不安,生怕凌薇看出他的心思。凌薇拿起手机一看,脸上的笑容瞬间沉了下去,心头不好的预感蜂拥而起,她硬着头皮按下了接听键,“喂,妈,你找我?”
“我以为你作贼心虚,连电话都不敢接了。”
林淑芬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她的欺骗,凌薇不但骗了她,还把她耍得团团转,真是岂有此理!这口气她咽不下去。凌薇不明所以,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刚才在忙,没注意手机。”
“忙?我看你是忙着怎么编造谎言骗我们吧?”
林淑芬语气里满是冷嘲热讽。“……”凌薇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发怒。“凌薇,你没怀孕,却骗我们说你怀孕了,把我们当傻子骗很好玩是不是?”
凌薇脸上闪过片刻的慌乱和错愕,随即冷静下来,反正事情已经被拆穿了,解释再多也是枉然,还不如主动承认错误,争取宽大处理。她态度诚恳地道歉道:“对不起,我错了。”
“你一句道歉就想将事情揭过?”
林淑芬冷哼。“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你什么都帮不了正霖,还不如趁早离开他,别耽误了他的前程。”
凌薇手握成拳头,指甲紧紧地掐进肉里,“我不会跟他分开,除非他亲口对我说,他不要我了。”
说罢,她就把电话给挂断了。将她们的对话全听进耳里的艾凡关心地问凌薇道:“出什么事了?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凌薇勉强笑了笑,“没事,一点小事而已。”
有些家事,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呵呵,要是有什么不开心地就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
艾凡开玩笑地道。凌薇一愣,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谢谢你的关心,我真的没事。”
艾凡苦涩一笑,随即长长叹了一声,“没事就好,千万别逞强,你还这么年轻,天下好男人多的是,而且女人又不是生育的机器,多为自己着想一点,别忘了你还有个老公呢,有问题干嘛不让他帮你解决?”
“他工作挺忙挺累的,我不想给他太大的压力。”
“刚才那个电话是他家人打过来的?”
“嗯,他妈打过来的。”
“他妈不喜欢你?”
“他喜欢我就够了。”
不想再深聊下去,凌薇转身回厨房,继续跟外公学做菜,在这边一直逗留到厉正霖亲自过来接她,她才离去。回酒店收拾行李,跟着大部队坐巴士回市区,厉正霖看凌薇闷闷不乐地,问她道:“怎么了,不想回去?”
凌薇摇摇头,看着他欲言又止。厉正霖握住她的手道:“有话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小心憋坏了。”
车上人很多,凌薇压低声音道:“你妈今天中午打电话过来给我,她知道我骗她怀孕的事了,她很生气,她让我离开你,说我什么都帮不了你,还耽误你的前程。”
厉正霖将她揽到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那你怎么回她的?”
“你希望我怎么回她?”
“笨蛋,不要想那么多,我不会不要你的。”
他亲了亲她的头发,“我妈那边你不用管,等回去之后我会去跟她解释。”
“我是不是很没用?”
凌薇很没自信地问道。“傻瓜,谁说你没用,你是我最爱的人,我可以什么都没有,就是不能没有你。”
朱子晴就坐在厉正霖的身后,从上车开始她就一直不动声色地盯着他们,厉正霖本无意在众人面前秀恩爱,可是看到朱子晴对他还不死心,所以他对凌薇说起情话来毫不吝啬。朱子晴听到厉正霖对凌薇说的这番情话,酸水泛滥,妒忌得发狂,为什么她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得到他的青睐?车驶到半路,凌薇晕车了,她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吐出来,厉正霖见状,举手问道:“不好意思,谁有袋子,还有晕车药,借用一下。”
“谁晕车了?”
有人问道。“我太太。”
厉正霖说。“我这有垃圾袋,厉市,给你。”
“我有晕车贴……”“我有话梅、陈皮……”车上的女同志纷纷慷慨解难,厉正霖一边收下她们的好意一边向她们道谢。凌薇感到眩晕、恶心,再加上大姨妈,腹部坠胀感严重,她的冷汗都冒出来了,抢过别人送到厉正霖手里的袋子,她吐得唏哩哗啦,厉正霖担忧地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凌薇感觉好受了很多,拿着呕吐袋狼狈地趴在厉正霖的大腿上,他打开一包话梅,塞一颗到她嘴里,然后从她手里把呕吐袋拿到自己手上,一手提着一手按摩她的太阳穴。凌薇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到了市区,厉正霖把凌薇摇醒,凌薇从他身上爬起来,“是不是到了?”
“嗯。”
厉正霖的腿被她睡僵了,起不来,凌薇连忙帮他揉捏。大家下车,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一个个都不忘偷偷望他们一眼,当然了,坐在厉正霖身后的朱子晴也未能幸免。凌薇面露浅笑,落落大方地接受大家的打量。朱子晴则觉得大家看她的目光充满了恶意,她冷着一张脸,像似别人欠了她的钱。厉正霖温柔地拉着凌薇的手下车,车停在一家大饭店门前,彼时正是夕阳西下,余晖灿灿,大家准备到饭店内去用晚餐,厉正霖问凌薇,“吃了饭再回去还是回去再吃。”
“吃了再回吧。”
难得见到这么多的大领导,这种机会,可不能错失。大家坐了二桌,厉正霖把他的同僚一一介绍给凌薇认识,朱德胜对凌薇的态度不咸不淡,不过大家都知道朱子晴差点就跟厉正霖订婚了,厉正霖突然冒出个妻子,他看好的女婿被人抢了,他生气也是再所难免的。大家不想触他的霉头,聪明地谁都没有提起朱子晴跟厉正霖的那些绯闻八卦,当然了,凌薇跟厉正霖之前是外甥女与舅舅的关系,他们的结合算不算乱伦,谁也不敢多嘴多舌议论这件事。除了朱德胜和朱子晴,在座的各位这顿饭吃得都很尽兴,而厉正霖对凌薇这个疼爱有加这件事也迅速在圈子里流传开来,致使凌薇的身价飙升,有很多人想通过她交好厉正霖这个市长,于是有很多广告、商演、剧本不用她去谈就有人直接送上门来,卢嫣然和安妮也因此一下子成为投资商眼中的香饽饽车。厉志凯打电话给厉正霖,让他回家一趟。吃完饭,厉正霖就和凌薇先告辞了。大家累了二天,谁也没有心思再去什么酒吧喝酒唱K,而且最近严打,大家都很小心,厉正霖和凌薇一走,他们也就散了。回去的路上,朱德胜问一直沉默不语的朱子晴,“看到他们夫妻的感情这么好,你还没死心吗?”
朱子晴哽咽地道:“我不死心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把他抢回来?”
朱德胜叹道:“你要有这个本事把人抢回来就好了!”
朱子晴惊愕地看着朱德胜,朱德胜沉声说道:“只要你尽快跟陈远超分手,你的心愿,我会尽量帮你达成,不过最后成不成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丝毫不知道自己又被朱家父女惦记上的厉正霖此刻正带着凌薇赶往厉家,大家正在吃晚饭,看到他们回来,谁也不招呼他们,厉正霖也不把他们对他和凌薇的冷遇放在心上,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拉着凌薇上楼去了。上个星期他们两人过来这边住,凌薇放了二套衣服在这边,厉正霖心疼她晕车,让她先去洗个澡然后就留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今晚就不回去了,住在这边,他家人那关,由他去应付。待凌薇冲好凉,厉正霖帮她吹干头发,哄她上床去好好休息之后,他才下楼去。厉志凯、林淑芬和厉美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闲聊,凌菲拉着温明瑞到花园去散步了。“爸、妈、姐。”
厉正霖顶着一张严肃的脸坐到林淑芬身边。厉志凯先问了他此次下基层考察的情况,再问他工作上的一些事,最后才转到凌薇假装怀孕欺骗他们这件事上。厉正霖给出的解释是,“小薇没经验,经期推迟了就以为自己怀孕了,所以才造成这样的误会。”
“误会?一句误会就完事了?”
林淑芬哼道,“她人呢?怎么不下来解释,反而让你一个大男人出面?”
厉正霖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她身体不舒服。”
林淑芬气不打一处地出,“我看她是故意逃避吧?”
“她痛经。”
厉正霖说道。厉志凯、林淑芬、厉美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