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嫂去请郭佳雪下来吃早餐的时候,任由她怎么叫,里面都是静悄悄的,直到她低头看到有血从里面流出来,她这才丢了魂似地往下跑。边跑边喊:“不好了,二小姐出事了,不好了,好多血啊……不好了……”郭佳雪是割腕自杀的,死亡时间是午夜,浑身的血几乎都要流干了,她的眼睁得大大的,面部扭曲,显然在割腕的过程中,经历过一段痛苦的折磨……郭佳琪看到她这个样子,当即后退三步,捂住嘴控制不住地呕起来。崔萍萍早就两眼一翻昏倒在地。警察例行公事过来问了些问题,家中的两个女人都昏昏沉沉的,也说不出什么来。宋嫂被吓得不清,两腿发软,一直在打哆嗦。郭佳琪准备让崔萍萍的娘家来些人,一来壮壮胆,二来也可以安慰安慰崔萍萍。老实说,郭佳雪最后走上这条路,她也没有想到。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姐妹,以往就算是有罅隙,摆着生命面前,都是渺小而又不足道的。可是,就在郭佳雪死的第二天,崔家也乱了。消失了两天的崔锋,醉酒驾车撞上马路护栏,当场死亡。而崔家因为崔锋公司破产,崔家也要面临被抄家抵债的问题。一夕间,原本即将风光崛起的崔家支离破碎,以让人惊讶地速度倒了下去。崔萍萍在痛失爱女后,又遭遇亲弟死亡,崔家落败的消息,再度又昏厥过去。郭佳雪一个人支撑着办完郭佳雪的丧事。这么多天来都是浑浑噩噩的,思维也是混乱的,一切来得措手不及,她像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根本来不及思考任何问题。而静下来之后,她才想起郭佳雪临死那天,崔萍萍跟自己说的话。郭佳雪是受到“专业人士”的指点,买了某支股票之后……联想到自己曾经接受过宋锦程的内幕消息,狠赚了一笔钱,心里咯嘣一下。而前些日子,崔萍萍也说宋锦程就是郭佳雪的男朋友,崔锋的公司也是宋锦程出钱开的。一连串巧合得不能再巧合的事,郭佳雪对自己的敌意,冷嘲热讽,挖苦,还有在面试会场她热切的关心着宋锦程……郭佳琪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炸开了。她想不会的,就算宋锦程再怎么恨郭敬烜,都已经拉了她郭佳琪一个了,何苦要再拉下一个郭佳雪?还有她身上的那些伤痕呢?到底又是怎么伤的?“郭小姐,外面有位方先生找你。”
宋嫂有气无力地说。她这几天也忙得很,加上受了惊吓,精神很差,人也瘦了好几圈,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告诉他,家中丧事悲痛中,不宜见客。”
郭佳琪说完一抬头,看到方子谦竟然就站在她面前。他一脸沉痛:“佳琪,没想到佳雪会出这种事,节哀顺变。”
郭佳琪并不接他的话,问:“如果你是来哀悼佳雪,她已经下葬了,你该去公墓看看。”
“已经去过了。”
方子谦拿手绢擦拭了一下眼角,一身黑色,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肃穆,“最近我去国外出差,昨天刚听说……不好意思,我真的来晚了。”
郭佳琪淡淡地说:“那我替佳雪谢过你的这份心意,她要是在泉下有知也一定能瞑目了。”
方子谦朝着宋嫂看看,然后又四处地望:“佳琪,能不能跟我单独谈谈。”
“哦?”
郭佳琪见方子谦又朝着宋嫂看了看。她挥挥手:“宋嫂,这几天你也累了,你暂时回房休息吧,不用出来忙了。”
崔萍萍住院两天,佳彤跟佳伟又送回学校了,佣人们都在外围做事,偌大的家里,白天只有宋嫂跟郭佳琪两个人。宋嫂上楼后,方子谦坐在郭佳琪对面,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什么?”
“我去国外出差的前一天,佳雪来找过我。”
方子谦很愧疚地说,“她给了我这个。当时我看她情绪很低落,就问她到底怎么了。可是无论怎么说,她都不说。我想大概是因为她跟宋锦程之间闹得不开心吧。小女孩嘛,不开心闹闹脾气应该很快就过去的。她让我发誓不私自拆开盒子。她说过段时间她还会来取的,这个只是暂时寄放在我那里的。”
郭佳琪不接:“既然是她的东西,她也没有说给我,我没有权利拆开它。”
“佳琪,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她给我这个盒子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就好像她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一样。所以她把这个东西寄存在我那里,一旦她发生了意外,我们是不是应该拆开来看看……”“你是说,她是被人逼死的?”
“佳琪,你是她的姐姐,佳雪现在死得不明不白,现在有这一份证据摆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打开来看看呢?”
“好。”
郭佳琪站起来,“我这就打电话给警察局,让他们派人过来,看看这份东西里能不能看出点什么来。”
方子谦无奈地说:“佳琪,佳雪可是你的妹妹啊。”
他已经自己动手拆开了盒子,双眼瞪得很大,不可置信地叫道:“佳琪,你看!”
他手中拿了几张照片,摊在桌面上,郭佳琪一低头,看到郭佳雪一脸幸福地挽着宋锦程的胳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走在好像是宾馆的走道里。有一张照片是两人站在门边亲吻照片。郭佳琪身子一滞,可还是不以为意地说:“两个人谈恋爱,这么亲密有什么奇怪的?”
“佳雪为什么要找人拍他们的照片呢?”
方子谦皱着眉头,又找到一张纸。“这是写给你的,佳琪,你看。”
郭佳琪接过来,果然是郭佳雪写给她的。大概只有七八行字。大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就是抢了你的男人,而我也因此得到了报应。这个男人他不是人,我恨他。他不但占了我的处子之身,还拍下视频,照下这些照片,以此威胁我。我偷了这些东西,他迟早会知道,他一定会杀了我的,我好怕。大姐,如果我遭遇不幸,一定是被他杀的,一定要帮我报仇。“佳雪在信里说什么?”
方子谦焦急地问。“信里说,她如果遭遇不测,就是被宋锦程杀死的。”
郭佳琪说,“可是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佳雪是割腕自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