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眼看见了?”
诸葛是知道真相的,可要如何将这个真相转变成安室透能接受的话告诉他? 他说道:“眼见不一定为真,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他的推理能力,安室透是信服的,哪怕听出他话中对赤井秀一多有偏袒,也还是说出那天所发生的事。 “那天我接到景光的短信,他没有跟我说发生了什么,只是说想要再见我最后一面,可又没有留下地址,察觉不对的我四处寻找,在去以前常去的楼顶时。 突然听见枪响,等我冲上楼顶,发现他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他的心脏被子弹洞穿,而那个男人,左手持枪站在一旁,身上溅满了景光的血。”
安室透愤怒之情难以抑制,他咬着牙愤恨道:“就是他,杀害了景光。”
“这么说嫌疑是很大啊,但先别下定论。再仔细回忆回忆,那时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安室透控制住情绪,沉声道:“他的语气很冷淡,称对于背叛,只有制裁才相称。并且很诧异,我居然不知道,他是公安的走狗。”
“会这么说,也就表示,他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那还记得现场的其他细节吗?比如血液溅射的方向?景光死前的表情,又有留下什么遗物?”
安室透脸色难看的想了很久,“景光的遗物,只有被子弹射穿的手机与内存卡,他的表情....没有,我不记得。”
“看来你们关系很好,抱歉,不应该让你回想这些。”
诸葛叹息着又道,“有个重要的问题要问你,你找赤井秀一,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真相?”
“报仇!”
安室透坚定道,“血债需血尝。”
“如果杀错了人呢?”
见他不回答,诸葛心中有了答案,“那就在回忆回忆吧,你是警察,没人说你不能复仇,可如果搞错了复仇对象.....我想不需要我在说下去了。”
安室透沉声道:“我知道,我会一辈子活在悔恨与内疚中,生不如死。但我确信,就是他杀害的景光。”
“他杀害景光的理由是什么?”
安室透答不出来,诸葛又道:“那他是冷漠无情的人?所以就算知道他也是卧底,也还是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安室透没回答,只是说道,“从听见枪响到我赶过去,全程没有超过十秒,现场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存在。他也承认了,是他杀害的景光,他认为,他是叛徒。”
诸葛轻叹一声,捏着眉心,这家伙,纯属是魔怔了啊。说的话都不考虑前因了。 是,赤井秀一如果不是FBI的卧底的话,的确有可能因为那样的理由除掉景光。可这个前提根本不成立。 他就是FBI,他一个卧底,为什么要杀害另一个卧底? 总不能是卧底出感情来了吧?可安室透全然不考虑这点,就死盯着他说的话不放了。 “听听我的推理如何?”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首先,我们先明确一件事。你朋友景光,是警视厅卧底,而他赤井秀一,是FBI卧底。 你朋友之所以会逃,是自觉身份暴露,有危险。赤井秀一会追上去,是因为组织命令。 这些你有疑问吗?”
安室透只是皱眉,没有说话。 “那我们继续,确定了以上条件,事实就是,赤井秀一追上了景光,并且将他堵在了楼顶。 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接到短信的你匆匆忙忙地找了过去,在你快要登上楼顶时,听见了枪响。 之后便见到,赤井秀一左手持着枪站在一旁,而你的朋友心脏中弹,倒在血泊中。”
诸葛说道:“这些是可以确定的事实,但你并没有亲眼看见是赤井秀一开的枪,也并不知道,在你去之前,他们聊了什么。”
安室透欲言又止,诸葛却毫不留情的打断道:“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偏偏在你快要登上楼顶时,才出现枪响?”
安室透说道:“那是因为,他比我先到没多久,我会听见枪响,只是巧合。”
“真的是巧合吗?”
诸葛说道,“我是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可对我来说,如果在我要处决某人时,突然听见有其他人的脚步声上楼,是不会动手的。而是会先观察情况,以防止出现目击者。”
安室透皱眉道:“那种时候,会出现在那里的人,只会是组织的人,不需要避嫌。”
诸葛笑了,“你说的没错,那种时候会出现在那里的,只会是组织的人。”
见他发笑,安室透已经有点生气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
诸葛诧异,“仇恨与偏见,是真的能冲昏一个人的头脑,就跟恋爱一样。你这么聪明,也白搭了。 设身处地的想想,若换做是你,在处决叛徒时,突然有组织成员靠近,你会迫不及待的处决掉这个叛徒吗?”
“答案是否定的。因为你不能确认,这个上来的组织成员,会不会因此误会什么。 毕竟清除叛徒,是琴酒的工作。 其他任何人擅自除掉一个还未确定是叛徒的组织成员,都会惹来非议,那是吃力不讨好的行为。 更何况,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在杀他之前,身为FBI的赤井秀一,居然都没想到留下证据。 就算是他残酷无情,想要利用清除叛徒得到重视,也该留下足够的证据才是。可却没有。 他的手机与内存卡都被射穿了,甚至都不能从他的亲友资料上进行确认。如果说这是巧合,那可说不通。”
“那你说,他为什么要开枪?”
诸葛砸着嘴,犹豫中还是说道:“因为你上来了,他不得不开枪。”
安室透怔神,“什么?”
“或许一开始,景光并不知道赤井秀一是FBI的卧底,他的天性善良,也没有要反杀赤井秀一的意思,于是只是夺了他的枪打算自杀。 可就在他动手之前,赤井秀一向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阻止了他开枪的动作。并且表示,会放了他。他已经有点动心了,可就在这时,你跑了上来。 这种时候会跟来的,只会是组织的人。他们跟你做了相同的判断。于是,在赤井秀一分神时,为了不牵连你们,他选择了开枪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