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这么用心给他做的菜!他拿出手机,对着那份樱桃肉‘嚓嚓嚓’地连拍了十多张,然后又把手机交给方妈,一脸冰冷表情地跟樱桃肉合照,又拍各种吃樱桃肉的照片。冰山俊男,吃着色香味俱全的樱桃肉,几乎不需要后期修图,就可以直接拿去登杂志了。顾亦泽仔细浏览一遍后,他把其中最好看的一张设成了手机桌面!安小夏端了菜出来,叫来林冲跟甄浅大家一块儿吃晚饭,她顺便把电视打开,调到了A市的新闻频道。今天是李青沫开庭的日子,任由夏天出面做原告律师,也就是安小夏的律师。虽然一整天她都装作不在意,但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白天的时候她控制住自己没有问夏天结果如何,但到现在她实在忍不住想要知道结果。他们一边着边一边聊着天,都在夸安小夏的厨艺好,安小夏却明显地心不在焉。她所有注意力都在电视上。新闻播了近一半,终于放到李青沫开庭的案子上了。安小夏听到结果,她拿着勺子喝汤的手一抖,汤撒了出来。她双眼蓦地睁大,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结果。有期徒刑三年,缓期两年执行。真的到了两年,谁还记得这件案子,到时候再从中走走关系,这件事情就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李青沫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竟然不需要受到惩罚!安小夏不服气!但她并未表现出什么激动的情绪,反而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顾亦泽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说:“京城里一位政府人员的女儿看上李俊承,一直在追求他。今天……李俊承订婚了。”
安小夏笑得很温和:“李俊承为了妹妹还真是牺牲良多,下半辈子的幸福都搭进去了。”
但话却很讽刺。然后又意义不明地加了一句:“有哥哥可真好!”
“不管她在里面还是外面,你想要报仇,也并不是不能做到的。”
安小夏抬头看了顾亦泽一眼,似想说些什么,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将话咽回了肚子里。安小夏表现得很平静,顾亦泽有些看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气肯定是气的,但隐忍不说,这不是她的风格。过了两天,安小夏就去医院里把爷爷接回来了。爷爷对于要住到顾亦泽家里的事情很不开心,坚持要回他已经废弃了将近一年的古董铺子。安小夏一听说爷爷要回去,她二话不说的也去自己的卧室收拾东西。趁她去收拾东西的时候,也不知顾亦泽跟爷爷说了什么,等他再从里面出来时,爷爷便说要留下来,不回去了。安小夏眨巴着大眼睛,疑惑不解。最出乎安小夏意料的就是甄浅竟很得爷爷欢心,一老一少的没一会儿就混熟了。甄浅就像一条小尾巴跟在安爷爷屁股后面,爷爷长爷爷短的叫着,可把安爷爷给开心坏了。而这几天,顾亦泽突然开始大量抛售‘顾氏集团’的股票。他这一行为很快就引起了媒体注意。于是这几天‘亦天集团’公司楼下围满了记者。安小夏倒觉得,顾亦泽这么做是故意的。故意走漏风声,让那些媒体捕风捉影。而顾亦泽又故意不向大家澄清。那天顾亦泽的车终于在公司门口停了下来,他摇下车窗,脸上仍戴着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你们不要再守在门口了,对于我抛售股票这件事我没什么好讲的,我只是个商人,在商言商,在最恰当的时候做出最恰当的决定而已。”
他这样简简单单一句话,立即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轩然大波,再联系他刚接手‘顾氏集团’时所说的话,以及最近他的妻子已经不再上顾氏集团‘执行总裁’这件事,很难让人不往歪处想。于是继顾亦泽之后,大量股民开始抛售‘顾氏集团’股票。不过几天,造成的结果便是‘顾氏集团’的股票价格大跌已经到了不堪入目的地步。‘顾集团氏’内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顾亦泽在一旁看热门,每天都把报纸给安小夏看,次次‘顾氏集团’都在头条上。安小夏每次看到报纸,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但心里还是乐开了花的。她知道,顾亦泽是在替自己出气了。顾亦泽要什么,‘顾氏集团’的那些人当然是一清二楚。虽然心有不堪,但看着公司一天不如一天,大家都急了。所以不过两天,‘顾氏集团’的股东们,全到了顾亦泽家里。顾亦泽扣好镶着蓝宝石的精致袖扣,家里的佣人就匆匆忙忙地跑进卧室:“先生,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人。”
估计这名佣人从未见过这么大阵仗,吓得有些腿软。顾亦泽连眉头都没挑一下,说:“去叫夫人起床,一会儿下楼会客,先别放那些人进来,别吵到夫人。”
女佣人庆了一声是,立即退了出去,转身就去了安小夏的卧房。顾亦泽下楼之后,如往常一般,先去餐厅里吃早餐。是方妈精心准备的小米粥,豆浆,煎饼。顾亦泽一直喜欢中式早餐。安小夏也喜欢。即使隔着厚厚的落地玻璃窗,顾亦泽都听到外面的嗡嗡人声。“方妈,去把落地窗打开吧。”
顾亦泽平静地说。他是故意的!方妈有些不愿:“影响你的食欲。”
顾亦泽温和一笑:“着急的可不是我。”
否则那些人怎么会在昨天堵了一天,空手而归之后,今天来了一个大早!方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说真是个坏小子,但还是依他的意思去将落地窗帘打开。随着‘哗啦’几声响,屋外的一切清晰可见。一大群西装革履的老头或中年人等在外面。见到窗帘打开,躁动地想往里走。这时立即有家里雇的保镖将他们拦住。也不知是那个沉不住气的最先发飙:“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我的路!”
说着就朝保镖甩耳光。保镖接住他的手,轻巧地地他的胳膊拧到身后,一只手按着他的脑袋,压在车盖上。那人痛得‘啊——’的大叫一声。保镖面无表情地说:“顾先生没说可以进,你们就不能进。”
顾远正是最沉得住气的,立即上来打圆场:“哎,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
没成想他都这样低声下气了,那保镖竟然不给他面子!押着那人的手一点没松。有这人的前车之见,其它人顿时不敢轻举妄动,只见那位在股东大会上跳得最厉害的,头发斑白的刘老头儿拔开众人走上前来,和气地说:“那麻烦你进去跟顾先生说一下,我们有事找他。”
那保镖扭头朝屋里看了一眼,说:“顾先生正在用餐,他不喜欢用餐是被人打扰。”
头发斑白的刘老头儿气得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这个顾亦泽也太嚣张了,他一个晚辈舒舒服服地坐在屋里吃早餐,就让他们这些长辈在外面喝冷嗖嗖的西北风吗?这句话堵在他喉咙里,一时也说不出来。而屋子里的顾亦泽,轻轻抿了一口细瓷盅里的手磨豆浆,看向外面。想到当年自己还是个孩子,在最艰难的时候去求他们时,他们也是这样将自己拒之门外。寒彻入骨的冬天,天空飘着鹅毛大雪,街上稀稀疏疏的路灯下,根本没有行人。而一墙之隔的门内,传来的不但有食物诱人的香味,还有令他羡慕,却也刺耳的欢声笑语。他在外面不断拍门求救,手都磨出血,然后被冻住,也没有一个人来替他开门。在那样的大雪夜里,他冻晕在门前,若不是第二日一早环卫工人及时发现,并且好心地他送去医院,恐怕根本不需要顾远正出手,自己就已经一命呜呼了。现在情景再现,只不过人物对换了个个儿,顾亦泽并没有体会到复仇之后的开心,但却觉得爽快。他受过的苦,这些人怎么能不再受一次?他早餐吃到一半,安小夏这才晕晕乎乎地从楼上下来,嘟着嘴,对顾亦泽这么早就叫她起床十分不满。“有事啊!”
她说。顾亦泽说:“叫你起来看风景啊。”
他说的时候,安小夏就已经看到门外密密麻麻站着的二三十个人。“这些人来干什么以?”
她惊讶地道。昨天闹了一晚上还不够吗?害她昨晚都没有睡好觉。“求你回去做‘执行总裁’啊。”
顾亦泽一副‘你明知故意,好坏好坏的’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