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祁宅,祁慕寒吩咐了钟姐熬了一些凝神的药给太平喝。杨琨的事情,却是让太平感触颇多。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成功,毁掉的会是一个家庭。“你说,杨琨会怎么样?警局会怎么处理他?”
太平坐在床上,从恒基村回来之后,她便洗了个澡,清爽了一下。祁慕寒一直在房间里陪着她,安抚她的情绪。“关心他做什么,那种人,警局自然会从严处理的。好了,来,让我看看你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伤。”
祁慕寒对杨琨的事情漠不关心,一边捉住太平的肩膀,极是认真严肃地看着她,想要给她做个全面检查。“我没有什么事情,你放心,真的。”
太平拒绝祁慕寒给自己做全身检查,摇了摇头道,“我就是受了点惊吓而已,其他的都还好。”
“怎么会好?你看你脖子,都给勒青了。这个姓杨的混蛋,刚才我就应该把他打残废的。”
祁慕寒有些心疼地看着太平,一边轻轻地摸了摸太平的脖颈,很是懊恼自责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你干什么呀,你疯了是不是?干吗打自己,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太平骇了一跳,没有想到祁慕寒居然会动手打自己,他实在是有些暴躁和激烈。“怎么跟我没有关系,我连自己的老婆都看不住,差点害得你丢了命。”
祁慕寒一脸的郁闷之色。“可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太平蹙了蹙眉,“我也没有怪你呀。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你又不是大罗神仙,哪能什么事情都在你的掌控范围之内。”
“可在你面前,我就应该是你的大罗神仙,没有保护好,让你受到伤害,这就是我的失职。”
祁慕寒说得振振有词,“好男人是不会让他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害的。”
太平愣了一些,看着祁慕寒的目光多了些许的飘忽和闪躲。想着今天在屋子里的那一幕,她看着他满头大汗的从屋子外边跑进来,看着他怒火攻心的将杨琨往旁边一扔,往死里打的愤怒情形,看着他就那样不可思议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前一秒他还在说自己是个麻烦,死了正好让他省事省心,下一秒他就如天神一般降临在自己的面前,拯救了深陷危难中的她。她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刻是怎么了,看到他的时候,竟然会有种莫名的安心和踏实,就像漆黑一片的深渊里陡然间看到了一丝光亮,终于不再无限的下沉,终于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她就那样没有来由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大喊着他是个混蛋,哭得伤心欲绝,哭得昏天暗地,任由着他强吻自己。换做是从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推开他,给他一巴掌。可是现在,她居然不排斥他的亲吻,也不反感他对自己做的一些动作了。她是怎么了,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爱上这个男人了吗?太平忽然间被这个可怕的想法给吓了一跳,一边抬头看了看坐在身侧的祁慕寒,见他也好奇地打量着自己,赶紧移开了目光,仿佛怕他一眼看穿自己的心事。“你怎么了,干吗这么奇怪?躲我做什么,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祁慕寒皱了皱眉,一边拍了拍太平的肩膀。“谁,谁躲你了。我只是不习惯你老是看着我。”
太平自我平复着情绪,瞪了他一眼。“看你怎么了?老婆漂亮,我想多看看都不可以吗?”
祁慕寒傲娇地耸了耸眉,双手抱胸。“是吗?不信。”
太平哼了一声,摇了摇头,一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不知道是谁说过的,男人这辈子最荣耀的事情就是升官发财死老婆。”
“笨女人,我那是在迷惑他。”
祁慕寒一边戳了太平的额头一下,“如果我表现得太紧张在乎你的话,一定会被他制住的。我只有那么说,才能让他疏于防备。”
“可你还有说,你跟我从头到尾都是逢场作戏而已,你娶我,也只是抱着玩一玩的心理。不管你是不是在迷惑他,你会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你曾经真的是这么想过的,不是吗?”
太平不依不饶地追问着。“怎么可能。”
祁慕寒欲哭无泪地看着太平,“你能不能别这么蛮不讲理?我说了,我只是在迷惑他而已,我在跟他玩心理战术。”
“怎么不可能?你以前不是对我很坏的吗?”
虽然知道他是迫于形势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可是不管怎么样,太平还是觉得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听着电话那头祁慕寒振振有词地说着他们之间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他从来没有对这一段感情认真过,她想把这个男人大卸八块,五马分尸的心情都有了。她以为自己又要被男人欺骗玩弄一次,她以为她正在慢慢愈合的伤口又要被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玩弄感情的男人无情地给撕裂开来。当杨琨扑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她没有想过要反抗的。与其被他们这些坏男人一次又一次地欺骗利用,不如就这样死了干净。或许,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就回到大唐了。再也不用想着展煜的负心,再也不用想着祁慕寒的薄情。好在,祁慕寒适时地出现了。那一刻,她觉得在这个世上自己还是有价值的,她是被人在乎的,她并没有被彻底的遗弃。“怎么,你这么介意我那么说吗?”
祁慕寒笑得有些促狭,一脸暧昧地看着太平。“我当然……”太平正要脱口而出,看着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祁慕寒,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即板起了脸,继续说道,“一点都不介意。”
“口是心非的女人,明明介意得很,为什么要说谎了?”
祁慕寒笑了笑,一边刮了刮太平的鼻子,“我在电话那头,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在伤心难过的哭。”
“你……”太平死不承认,“我会伤心会难过,是因为我太害怕了。他掐着我的脖子让我很难受,还拿了一根那样的绳子想逼我上吊自杀,我能不害怕得想哭吗?”
这个女人,总有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敷衍他。祁慕寒脸色幽沉地看着太平,有些烦躁起来:“李沁雪,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爱上我?真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才可以吗?”
太平身子一怔,看着一脸落寞孤凉的祁慕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起来。印象中的他,总是那般的强势凌厉,不可一世,高高在上。可现在,他在自己面前已经收敛了所有的锋芒,那般的低声下气,那般的委曲求全。或许,自己真的不应该再拒绝他,或许,自己应该试着给彼此一个机会。可是,她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她不确认自己对祁慕寒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她不再讨厌他,不再排斥他,却开始同情他,开始感激他,这算是爱吗?她既然顶着李沁雪的身份在这个世上活下去,那么她就应该去承担和面对属于李沁雪的过去,而不是一味的逃避和拒绝。这些日子,祁慕寒对自己的好,她全都看在了眼里。原本坚定无比的心,也在一点一点熔化。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她并不是无动于衷的。可是一想到自己曾经傻傻地被展煜给欺骗,她就没有勇气向祁慕寒迈出那一步。连展煜那样看似和善温润的男子都靠不住,对于祁慕寒,她更加的没有把握。也许他现在是喜欢着她,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去帮她摘下来。可是等到有一天他对自己失去耐性了,看自己不顺眼了,他还会对自己这么好吗?看着有些呆滞麻木的太平,祁慕寒的面容也慢慢地冰冷下来,一边站起身来:“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房了。”
说着,祁慕寒已经站起身来,便要离开太平的卧室。“祁慕寒,你别走。”
看着祁慕寒一步一步地远离了自己的视线,太平忽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朝着他奔了过去,从他的背后搂住了他的腰,紧紧地贴着他,撇了撇眉,“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你,但是我知道我现在不讨厌你了。我,我不敢再去轻易地爱上一个人了,我害怕你会像展煜一样欺骗我,玩弄我,我害怕有一天你会嫌弃我,害怕你会发现其实你爱的那个沁雪并不是像我这样的。我好害怕有一天醒来,眼前属于我的一切都没有了,我害怕有一天你会厌烦我,会对我失去耐性,会看我越来越不顺眼,会……”“我不会欺骗你,更加不会玩弄你。”
祁慕寒转过身,紧紧地捉住太平的肩膀,眸色清明而诚挚,“沁雪,我知道从前的我很混蛋,让你受到了太多的伤害。可是我已经受到惩罚了不是吗?老天爷罚你爱上了别人,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心。让我明白,其他的一切都是虚妄的,只有你在我身边,才是最真实的。我们不要再这样浪费时间了好不好?你敢说,你现在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告诉你,你的那些害怕都不会发生的,永远都不会。”
听着祁慕寒这样信誓旦旦的告白,太平却是深受触动。她知道他是认真的,可是一想到他今天的忏悔并非是针对她太平,而是为了李沁雪,她的心里就有一丝莫名的惆怅和惘然,甚至还有一丝难过和落寞。她本来就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如果让祁慕寒知道自己并不是他喜欢的那个李沁雪,他会怎么样了?他还会这么信誓旦旦地要跟自己重新开始吗?沁雪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应有的回报,自己却这样地霸占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她的心里多少是有些负罪感的,一想到这一层,她就没有勇气向祁慕寒跨出那一步。“那,那我问你,你是喜欢从前的我多一点,还是喜欢现在的我多一点?”
太平吸了吸鼻子,一脸认真严肃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