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弃果断地镇杀了紫衣少妇之后,负手立于虚空,一双如芒似电般的眼眸扫向四方,猛地一声断喝:“还有谁想来?”
伴随着声音的响起,层层肉眼可见的音浪在天地间荡漾开来。 萧弃知道方才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已然又来了不知多少企图得到悬赏的修士隐藏在这片虚空之中。 “此獠厉害,我们走。”
一位三环修士见状在天穹的另一端显露出身形,对着同伴招呼一声。
此言一出,原本便摇摆不定的二、三环修士相继腾起遁光离去。 “走~了~吗?”飞舟上的赵玉蝉呆呆地问道。
而叶小天咽了口唾沫,“应、应该走了吧。”然而话音未落,虚空逐渐律动,形成一层层波澜,旋即一股恐怖的气息自天边弥漫而来。 不久,波光闪耀,从中走出一位神秘的灰袍人。 此人身形削瘦,由于一股灰色迷雾遮面,让人看不清面貌如何。 “四、四环罗上仙?这下麻烦了。”
当叶小天的视线落在来人的胸前之际,蓦地大惊失色。 赵玉蝉黛眉一蹙,心思翻涌,脑中开始不停地思索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你是萧弃?想来便是你了。”
灰袍人眸光打量着萧弃,接着一阵磔磔怪笑,“我听说你头上这颗脑袋挺值钱,老夫近日正好手头节据,不妨借来一用如何?”
萧弃初闻此言脸色陡地泛起一丝寒意,“哼,想要我这颗脑袋?有本事,你便来拿好了。”
“哦?你不怕?真以为对付一些喽啰,便能与吾抗衡?等一会儿,老夫不光要你这颗项上头颅,还要将你活活折磨致死,吾最喜你们这些天骄们临死前不断哀求的痛苦呻吟。”
见识到了灰袍人的毒辣心思,萧弃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右手缓缓握拳,暗暗激发手臂上以天罡血气凝结成的龙纹,旋即五条龙纹攒动,有微微金色光辉流转。 不过也恰在此时,萧弃后颈处的那道魂印有乌光微闪,皮肤略显拱起,隐隐形成一张模糊的脸普。 甫一出现,一道雄浑的声音便在萧弃的脑海中响起。 “萧小子,别冲动。来人早就防着你呢,想要近身恐怕不容易。”
“殊不知到了他这般境界,一举一动便可进行法则编织。”
“任何法术在他们手里都会化腐朽为神奇,威力颇为不俗。”
“姜老魔?”
萧弃心中讶然,旋既眸光微垂,忍不住对其进行传音,道:
“既然如此,那你可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束手待毙,任对方要我颗脑袋吧。”说到这里,陡地话锋一转。 “诶?你不号称六欲魔君嘛,连仙主都杀不得你,想必小小一个四环修士不在话下……” “停停停……我现在要是有那实力,还用赖在你这混小子身上。我最多帮你阻住对方视线,你趁此施展我教你的遮掩法门,想来不难逃出对方的追踪。”
“可是……”萧弃有些迟疑。 不用他说,姜辰便明白他的顾虑,“放心,你那两个朋友不会有事的,对方想来只是求财,断然不会无故给自己添惹麻烦。”
萧弃即便知道这是眼下最适合的选择,但就这样顺理成章地撇下朋友于不顾,他一时间尚还难以释怀。 “迂腐,真是迂腐。”
姜辰不屑地连连说道。
萧弃神色稍稍沉凝,略加思索后,说道: “好吧,不过在走之前,不打一场,小子又如何肯甘心。”“我倒想看看我与罗上仙之间究竟有多大差距。”
“至于……如何善后,这种玩心眼的事儿,就交给你这老魔了。”
“小子,你是吃定老子了是吧?”
姜辰顿时大怒。
话说,这一切说来复杂,但心思转动何等之快,从俩人传音到现在不过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罢了。 萧弃可不管老魔如何叫嚣,他此时冷眸如电,周身神芒湛然,气势升腾,战意昂然,顿生苍穹豪迈之气。 遂隔空对着灰袍人朗声高喝,“想摘萧某人的脑袋?恐怕没那么容易,今日我便领教领教罗上仙的手段……倒~底~如~何。”“昂……” 说话间,萧弃的手臂映出数条龙影盘绕。 顿时一股如山似渊般的雄厚气血迸发而出。 登时身如烘炉,炽热阳刚,宛如天边的大日。 “哈哈哈……”灰袍人仰头大笑,“年青人,好气迫。也罢,你既有此雄心,我又岂能不成人之美。”
旋即,他随手一挥,身前凭空生起四道高不见顶的龙卷巨风,顿时天地风云变色,狂风肆起。 与此同时,肉眼不可见的四道完整的法则神链彼此交织,其中便蕴含着风之元素、风之速度,锐之玄奥及风之脉动,四种玄奥在进行玄妙的交融质变,使其诞生出更加强大的规则之力加持在这剧烈的风势之中。 “等等。”
突然飞舟上的赵玉蝉腾空而起,很快拦在二人中间。
“玉蝉,你干什么?快回来,危险。”不明就里的叶小天神色一凝,攥拳砸在了手心上,急得直跺脚。 没有办法的他最后只得飞身追去,与其一同面对接下来将要面对的难题。 “疯丫头,说你疯,难道真疯了不成。”
萧弃赶忙停下对龙纹的催发,一时间差点气血逆行伤及脏腑,但即便如此也将脸色涨得通红。 赵玉蝉却不看他,目光直直地看着灰衣人,大声娇喝道: “这位前辈,何苦为难我等小辈,不就是许些赏金吗?”
“二十亿灵晶、一件上品仙器对常人看来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但对我赵、叶两家而言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既然前辈想要,我几人凑上一凑,想来也勉强足够。”
“只是希望前辈拿了好处后,能让开道路,放我等离去。”
说着,她扭头对叶小天道:“将你从域外战场兑换的上品内甲拿来。”
叶小天闻言瞪时睁大了双眼,接着脸上不觉露出一丝肉疼。 他原本打算等回到燃山闭关,待突破至谛道仙之后,那上品内甲便可作为护道之用。 孰料今日竟遇到这等倒霉之事,但赵玉蝉的话又不能不听,宝甲虽然珍贵,但毕竟只是身外之物。 只能隐痛割爱地从储物戒中摄出一件炫丽的银丝软甲,随后将头一撇推给了赵玉蝉。 赵玉蝉接过宝甲,又拿出一张金帖: “这枚金帖是我的帖身之物,你可以拿它到赵家任何一家店铺抽调二十亿灵晶。”
“你只要在半日内调换这些钱财,就算家族也难以找到你的行踪,足可保你无忧。”
“不知这等诚意,前辈可还满意?”
灰衣人沉默了片刻,眼前的龙卷巨风纷纷溃散,他步法轻盈地在虚空中行走而来,阴挚的气息渐渐散去,转而多了一丝飘逸洒然。 直到他停下脚步,悠然伫立,才顿了顿道: “我很好奇,你身为赵家嫡传子弟,身份自出生起便高于旁人。”
“又何故为了一介散修竟甘愿付出如此代价?难道你和他……” 谁料赵玉蝉竟扬起螓首顺势承认了对方的猜测,道: “不错,你若就此杀了他,我从此定会费尽心思地找你报仇。”
“若仍执迷不悟,不如你也将我也一道杀了。”
“只不过到了那时,家族会将整个郁林城翻了一个底朝天。”
“若不想麻烦上身,剩下的办法便是拿了好处赶紧离开。”
“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此话一出,叶小天虽知这只是赵玉蝉的权宜之计,但不知为何心里还是一阵不舒服,而这种变化难免在他的脸上有所痕迹。 而灰袍人作为修行之人何等洞幽察微,早已将几人脸上的细薇变化尽收眼底。 少顷,他不禁揶揄地在三人的身上打量了一番,道: “看来你所言不实啊,显然那个冷脸小子对你并无此情。”
“不过……你身边的小胖子就有意思多了,你不妨考虑考虑。”
叶小天微胖的俊脸微红,像是被说中了心思一样,微微扭捏道:“前辈,你可别乱说呀,我、我怎敢有此心思。她在我心里,可是晚辈一直认可的大姐头。”
而赵玉蝉却狐疑地端详起灰袍人,不知为何总感觉哪里不对,然后看向叶小天,见他眼中那一抹躲闪的目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猛地娇喝道:“叶小天,还不老实交待,你倒底有什么瞒着本姑奶奶的?”
萧弃对于现场的变化还没反应过来,叶小天顶着苦瓜脸,先是幽怨地看了灰袍人一眼,然后冤枉地叫苦道: “我也只是在前辈乱点鸳鸯谱的时候才有所猜测,绝不是有意对你隐瞒……” “咳咳……”灰袍人见隐瞒不下去了,尴尬一笑,伸手在面上一抹,易放下袍帽,露出一张清癯温和的中年面容。 “柳、柳二叔?”
赵玉蝉不经意看去,遂杏目圆瞪地凝滞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