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萧弃面带一丝踌躇,但脑中却是在快速运转,以图想出破局之策,可是修为上的巨大差距,让他一时间着实也想不到什么行之有效的法子,无奈之下只好兵行险招。 随即他换作一副既不愿意又迫于压力的样子,似乎还带着点局促不安,然后他抚额作叹息状,显然有了屈服之意。 银发修士见此自矝一笑,心想:“这小子还算识时务。”
可是就在下一刻,萧弃伸手遮掩左眼的瞬间,瞳孔霍然发生异变,眼白逐渐化为血红,瞳孔易变作一枚金色飞刀于眼中旋转不休,紧接着但听“咻”的一声,倏然破瞳而出,化为一把有眼有翅的奇异飞刀,此刀一出犹如流光经天,就直奔眼前之人斩去。 银发修士的笑容还不及变换,瞳孔中却映入一点毫芒袭来,在这等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势之下,他却仍能临危不乱,一抹青芒包裹他的头颅在关键时刻偏向一侧,紧接着一抹隐约能见的金芒在他的眼前掠过,仅留下几缕发丝飘然落下。 然而他能躲过,不代表他身后那丑汉也能如此幸运,但听“噗”的一声,喉间血花飚洒。 “嗬……” 丑汉来不及捂住伤口睁大双眼,接着就浑身一僵,整个人仰身倒将下去。 而这一切如同电光火石一般发生在瞬息之间,来得实在太快了,丑恶汉子至死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公羊师侄。”
银发修士的目光一直追寻那抹金光,但一转头却正巧将这一幕落个正着,不由教他发出一声惊呼。 虽然他一直也不喜这位师侄的作派,但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丢掉性命,这让他言面何存。 “你找死。”
银发修士回头看向萧弃的目光中带着狠厉萧杀之气。 萧弃面上一凛,心道:“他竟然能以肉眼看到斩仙飞刀的运行轨迹,不愧是绝迹炎黄大陆的绝顶修士,果然难缠,竟连这神通也奈何不了他。”
接着他操控斩仙飞刀纵横辗转,刀芒迸溅,可持续了一段时间,萧弃发觉元阳之神中火精灵之气消耗严重,不宜再拖延下去,看来只有寻找机会逃命了。 而银发修士仿若身化游龙,在轻灵飘逸间进退趋避都恰到好处,仿佛将身上一分一毫的力量都控制到极致。 萧弃一时间心绪激荡波澜万千,忽地心中一动,转眼身前千余符箓凭空而成,他突破到鬼仙境后念力晋阶化为纯阳之念,此时的他以两道纯阳念力就可刻画一道符篆。 然后只听一声低喝,“去!”
就见一枚枚符箓应声而动,宛若化作千条赤色小蛇集一众之力向银发修士发起铺天盖地的攻势。 然而萧弃却趁机收回斩仙飞刀,施展出“流光妖逝”向北面亡命逃去。 银发修士没有了斩仙飞刀的制约,只一甩长袖就破灭大半虚空符箓,遂又见萧弃向北面逃去当即也不在迟疑,升起青色遁光转瞬就急急追去。 “什么?”
听到动静,萧弃不由大吃一惊,自从觉醒这一遁法神通以来,还从未在这一领域中发现有谁能与他抗衡的。而此人不光能追赶的上,且速度还隐隐比自己还快上一线,这让他如何不惊。 然而萧弃不知这银发修士领悟的就是风属性法则当中的速度玄奥,也当真是何该他倒霉,若是遇到如他这般的其他修士,还真不一定能奈何于他。 “小子,你杀我师侄,我周玄冥今日岂能放过你。”
银发修士说话间二人相距已不足十丈,眼瞅着就要追上萧弃,掌中忽地仙韵缭绕,一只灵力大手霞光如潮就准备擒拿住萧弃。 而在他虎视眈眈的追逐之下,萧弃是叫若不迭,不过下一刻前方山顶上多出一道乌光不时闪烁,不知有什么猫腻。 此处位于邙山以北,称为北邙山,而萧弃看到是这处山脉最后一座山峰,其上有一个祭台,周围黑雾弥漫鬼气森森,但透过雾气,这却是通往另一方神秘之地的入口。 “难道这里是……” 萧弃心中有所猜测,“不管了,进入其中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而要是落入身后的老鬼手里可就难说了。”
踌躇之后,他便一咬牙关撤去神通,骤然一转方向纵身向下跃去,直接跳入深渊般的井洞之中。 而他刚一进入其中,就被浓雾所包裹,只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一张巨口当中。 仅瞬息之间,周玄冥就站在祭台入口,收起手中的灵光,俯视下方漆黑的井洞沉声道:“好个胆大的小子,本座还从未听闻有谁能活着走出这鬼狱之城的,真是让周某人大开眼界啊。”
唏嘘之间他冷哼一声,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之色。 事实确如他所说,萧弃刚一身坠其中,就有无边的阴寒煞气吹拂他的身体,这股寒煞之气对鬼物没有丝毫伤害,反而有助鬼修凝炼鬼体增强修为,但对于活人却是致命的。 萧弃随即面色变了变,他感觉这里的煞气寒意彻骨,有股侵蚀骨肉并消融气血的力量在不断涌入他的身体当中,于是便赶忙催动元阳之神,以纯阳念力携紧剩下火精灵之气护身。 殊不知这一举动却彻底捅了马蜂窝,当即阴煞之气暴动,汨汨寒流如飞蛾扑火般涌向萧弃,而这一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过他这大圆满的不漏金身也不是浪得虚名的,且再辅以玄劫天衣相助,倒也还吃得住这浪潮般的汹涌煞气,可是体内火精灵之气却禁不住这般消耗,若是拖得久了,难免会遭殃,倒时外邪煞气入侵,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好在他运势尚且,在能量消耗光之前所幸掉入了一处未知的甬道之中。 接着“砰”的一声,萧弃狼狈地重重摔在地上,为此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似散了架似的,无一处不疼。幸而仅是皮外伤,凭他的一身雄厚的气血,恢复一会儿也算不得什么。 不久,他起身活动一番手脚,不由向四周打量,就见漆黑的甬道两旁鬼火摇曳,又有阴风悲鸣相伴,似有沉睡经年的冤魂厉鬼在此凄声哀嚎,将此地渲染得越发阴森恐怖。 萧弃挪动脚步试着向里面探去,不料却惊动了里面数不清的鬼面蝙蝠,它们张开尖牙尖齿发出渗人的叫声。 然后不知哪只蝙蝠扑扇起翅膀,惊起了连锁反应轰然而起,仿佛群魔乱舞般鬼影婆娑,有数只蝙蝠还趁此对萧弃发起了攻击。 萧弃这时可不想激怒这些鬼面蝙蝠,鬼知道为图一时痛快会发生什么,所以他只是以双臂驱赶。好在他的左眼经过改造能视黑夜如白昼,凭着夜视的能力,便很快奔离了这处纷乱嘈杂的甬道。 “这帮见鬼的东西。”
萧弃出了甬道放下遮挡的双臂,有些狼狈地报怨道。 而与此之际就在他整理衣衫的恰当,不经意间向远处瞥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却让他呼吸一窒,有些呆怔地看向天空,谁能晓得地下世界竟还有一轮血月高悬。 月亮很低,似乎距离地面只有不到万米的距离,再向上看天低云暗,没有丝毫生机,雾蒙蒙的一片死寂沉沉。 这时忽起一阵阴飒飒地冷风吹过,萧弃不禁打个哆嗦回过神来。 待他不经意间垂眸向下这么一瞅时,不禁又是一惊,就见前方有一道由骨头塔建的桥梁。 桥头两旁坚立两根杆子,这个杆头之上挂着两颗人头,那容貌似哭似笑,真切地发出咝咝低语,颇为微妙,仿佛在嘲笑世人的无知一般。沿着桥梁两边虚幡叠影,每一杆黑幡上都有恶鬼图纹,其中隐有哀嚎盈沸之声传出,好不恐怖。 视线又来到桥下,那里却也不寻常,血河流淌,一轮水车“嘎吱”转动,不时有肝肠斜挂而出,那种糜烂腐朽的血腥之气浓郁得让人作呕。 萧弃来此就明白他已然没有了后路而言,所以只能强忍不适快步通过骨桥。 “呱呱……” 骨桥之后,两侧有千余株枯树,一群冥鸦就栖息在上面,只是看向萧弃目光却是森然无比。连萧弃甫一接触他们的目光,都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萧弃佯装不闻只顾一路行去,终于在黑雾朦胧的月色下,一座灰黑复古的巍峨城楼就映入他的眼帘,只见城楼正中雕刻着一个狰狞的鬼面相,其口巧妙地与城门融合一处,颇具独韵。 而若想知此为何地?其上方正挂着一块巨型匾额高悬其上,有字日:“鬼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