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萧弃刚离开不久,就有一位身穿白色襦裙的女子来到未央苑,进入了一处清幽雅静的庭院之中。 这里庭台楼阁水榭雕花,更有山石翠竹交相辉映,处处匠心独运,使人一进入其中便油然生出一股舒适恬静之感。 接着,女子走到一座古香古色的二层竹楼前,抬眼便见其上高挂着一块牌匾,上书“香榭雅居”。 “清雪姐姐在否?”
这时就听一道婉转悠扬的声音从白衣女子口中道出。 少顷,屋内有人回道:“可是天霜妹妹来访?”
“吱呀!”
紧接着竹门被轻轻推开,纪清雪一袭鹅黄色长裙轻迈莲步而出,待见到来人,一张容颜映雪的俏脸上当即带着一抹欣喜,便加快步履来到白衣女子身前,双手揽过女子的一双纤纤玉手,热切道:“天霜,你可好些日子没来姐姐这里了,姐姐可是对妹妹想念得紧啊。”
“姐姐,我也想像你这般清闲,可是谁让妹妹命苦,生来就注定是个劳禄命呢。”
霍天霜看着纪清雪一脸的羡慕。 “噗嗤!”
纪清雪忍不住掩嘴一笑,伸手便在霍天霜额头上轻轻一点。 “你啊。”
接着那温柔秀丽的容颜上闪过一丝宠溺。 霍天霜顺势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以示亲昵。 而纪清雪笑着轻拍霍天霜的肩头,亦嗔亦喜地说道:“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一副小孩子脾性,也不怕日后嫁不出去,寻不到个如意郎君。”
霍天霜闻得此言那清丽脱俗的俏脸上不觉生出两抹红晕,脑海中悄然映出一道清奇俊秀的身影,顿时略显羞涩道:“哪有姐姐说得那般事,万万莫开妹妹的玩笑。”
说罢,竟娇滴滴地低下头,作出害羞之状,似乎不敢看纪清雪那双带有意味深长的秀眸。 纪清雪见她如此作态,不由暗自思忖,道:“难不成我这傻妹妹真的情窦初开,相中了门中哪位俊才不成?看模样,大概便是如此了。”
她随即心中有了定论,于是试探道:“莫不是妹妹真存了此等心思?”
“姐、姐。”
霍天霜闻言脸颊忽地红到耳朵根,扭动身段不依道。 纪清雪见她如此窘迫心中更是有数,对此不由莞尔一笑,道:“那姐姐得想想,究竟是门中哪位天骄能得到妹妹这般天仙的人儿。”
纪清雪不顾霍天霜羞燥模样,只冥思片刻,口中就低声呢喃道:“柳师叔和林师叔门下皆是女子,霍师叔也只有你们兄妹,除此之外,那就只有我的俩位师兄与岳师叔的弟子杨景辰、顾长生最为出众。”
说道这里,纪清雪一双美眸越发明亮,随后抓过霍天霜一只如玉凝脂般的柔夷握于手中,笑道:“妹妹说说,究竟是哪位师兄掠得天霜妹子的芳心?”
霍天霜顿时羞不可耐,一双潋滟的秀眸略显慌乱,忙推开对方的藕臂,背过娇躯,无力的辩解道:“不、不是的。”
“哦?那姐姐可猜不透你的心思了,就是想帮妹妹也有心无力喽。”
纪清雪故作无奈的样子,道。 霍天霜闻言贝齿轻咬下唇,绝美的容颜上满是小女儿的娇羞,怯怯地转过身,似水的清眸仍是不敢直视纪清雪的眼睛,一双玉手遂捏着衣裙下摆,低着头呢喃细语着,“不知萧公子的近况如何?天霜曾与他有一面之缘。”
说出来,霍天霜的胆气反而壮了,似鼓足了勇气抬起那涨红的俏脸,不过眼中却浮现出缕缕哀愁,嗔道:“那根木头整日苦修,妹妹有心与他相熟也是……” 纪清雪蓦然听到那人姓氏时,娇躯不由微微一滞,心下竟莫名有些烦躁,当即问道:“怎么会是萧师弟?我这位五师弟平日里闭门不出,只知一味修行,连吃穿都是姐姐安排仆人打理的,你怎会……”但说到这里却话语一顿,忽地想道:“也不是不可能,以五师弟的相貌与天资,又有哪个女子会不心动呢。”
纪清雪殊不知,就在她沉凝短思的一瞬,霍天霜看向她的目光带了一缕警惕之意。 少顷,纪清雪眼底若有若无地闪过一抹挣扎之色,看了一眼面前从小相伴的人,心中泛起一丝复杂难言的愁绪。 最终她轻叹一声,侧过身微微道:“唉,妹妹,恐怕这次姐姐也帮不了你了,因为在此之前萧师弟便来知会过,称他即将下山历练。”
“什么?”
霍天霜愕然,接着她的脸色便一阵变幻。 “姐姐,妹妹还有事就不多逗留了。”
霍天霜随便找了一个拙劣的借口,就不再多言匆匆而去。 纪清雪望着霍天霜那远去的背影,莹润秀美的眼眸中多了一抹苦涩。她承认在萧弃展露天赋时有许心动,也许这种喜欢并不纯粹,但她也不是一个平常的凡间女子,她是与天争命的修仙者。而其中的艰辛苦楚,唯有自知。 第二日,天色刚朦朦亮,一道人影小心意意地来到纯阳宗正门。 “吱呀呀……” 打开门栓,推开厚重古朴的鎏金大门。 为此他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正要出门之际。 “这一大早的,上哪去啊?”
忽然一句平淡的话语,却惊的这人心里咯噔一下,面色不由一苦,慢慢转过身,露出一张清秀俊美的面容。 “师尊,我就知道欺瞒不了您老人家,姜还是老的辣呀。”
萧弃伸出一个大拇指,面色僵硬地带起一丝不自然的笑容,讪讪道。 纪长恭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唉,你当为师这么多年的掌教是白当的吗?而且对于你的身世,早在你拜师之前,为师就已经查探的一清二楚,原本想留你在山中安心修炼,现在看来,你的心早已不在这里了。”
萧弃神情大震,登时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愧疚之情,既而他眼帘低垂,羞愧道:“弟子非是有意隐瞒,实乃不得已而为之,我……” 纪长恭一摆手打断了萧弃接下来要说的话,面上勉强露出一道浅浅的笑容,似乎毫不在意地说道:“弃儿,你多虑了。为师想告诉你的是,出门在外万事当小心谨慎。但有什么事也别逞强,别忘了,你的身后还有为师和宗门站在你的身后。”
“师尊。”
“噗通!”
萧弃眼中噙着泪水,双腿一屈重重跪在纪长恭面前,哽咽道。 “莫做小儿之态。”
纪长恭上前将萧弃扶起,欣慰地在其肩膀上拍了拍,手掌一翻,手中多出一张人皮面具与一块玉符。 只见那人皮面具薄如蝉翼晶莹透亮,其上有一股特殊的遮掩之力,使萧弃也瞧不出此物究竟是何种材料所炼制的。 而那枚玉符约有两寸长三指宽,上面刻满了赤色禁纹,构成了一个繁杂的法阵,一道道柔和的光华在上面流动,仿佛流水一般十分绚丽。 “这替身玉符与这面具你拿去吧,说不定用得上。”
纪长恭将两物递予萧弃。 萧弃默默接过慢慢帖在胸口,眼中的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纪长恭见此不由笑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快走吧,看到你这副样子就烦。”
纪长恭微闭起双眼,侧过头挥袖摆了摆,示意其赶紧走人。 萧弃用袖子擦了擦脸庞上的两道泪痕,一咬牙迈出门槛,没走几步,又回头偷偷望着师尊的身影,眼中又泛起两朵泪光。 “师尊,弃儿去了,您老人家多保重。”
萧弃不在停留,缓步向山下而去。 纪长恭闻言回首望向山下那道形单影只的身影,心中百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