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意识漫无目的飞翔的时间变得长了很多。易安感觉自己好像穿越了很漫长的时空,当他意识再度落地的时候。 只能通过模糊的知觉,去感知周围的一切。他仿佛被拘禁在一处容器中,透过玻璃,他又可以朦胧地察觉到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子身影。 “产生意识了吗?原初的物质能量中真的诞生出了意识!”
那女人紧紧地盯着容器,声音中按耐不住的兴奋。 “这会是颠覆性的改变啊……对于科学……对于哲学……”女人喃喃自语地说道。她透过容器的玻璃看过去。 易安此时只能模糊的感觉到,她在看着自己。 那目光中应该有兴奋,也或许应该还有一丝怜爱。 这时,又有一个身影走了过来,那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同样穿着白大褂,声音清冷:“你的实验成功了?”
女人按耐下心中的激动,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有了一些初步的成果。”
但那男子似乎并不相信,“通古斯那些东西没有什么研究的意义,你不应该把精力都浪费在那上面。”
“那什么是有意义的呢?”
那女人忽然微微一笑,“研究不就是确认哪些是没有意义的道路,从而才能知道哪条道路是有意义的吗?”
男人沉默不语。 而意识还尚且有些模糊的易安,除了隐约能感觉到面前有两个人,其余的便什么也不知道了。这样昏昏噩噩的状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好在这样的情况也并没有维持多久,他的意识很快再次脱离。周围的一切开始有了变化,他仿佛置身于云端。 这一次意识“飞翔”并没有之前那么漫长,仿佛只是简短的几息过后,他就又完成了一次意识上的跳跃。 与刚刚的昏昏噩噩不同,这一次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一切。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实验室中。 但最让他感到疑惑和惊讶的是,他的身体好像变小了。 原本应该只到他腰间的实验桌,现在却到了他头顶处。他的身体大幅缩水,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孩童时代。 就在他思绪有些凌乱之际,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向他走了过来。而他也一下子就认出了,那就是刚才站在他面前的女子。 虽然他从未见过她,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但冥冥之间仿佛有某种东西将他们牵引到了一起,让他就是能够没有任何理由地认出她来。 女人看不出年纪,容貌虽然谈不上惊艳绝伦,但也给人很舒服的感觉,让人很难对她生出恶感。 女人神色中似乎有些显露出疲惫,但当看到易安后还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她弯下腰,屈腿蹲了下来,恰好与身材“严重缩水”的易安差不多高。 “刚刚很听话哦,一直在这里乖乖等我。等周末有时间,我就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她轻轻地摸了摸孩童易安的小脑袋,语气温柔,眼神中满是宠爱之色。 易安有些愣神,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女人的身上,有他很熟悉的感觉,但是他却并不知道她是谁。 “诶?生气了吗?”
女人看到小易安不说话,还以为他生气了,“对不起嘛,我也没有想到那个破实验会搞那么久,真不是故意把你丢在这里的。原谅我好不好?”
易安听到她温柔而又怜爱的话语,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女人瞬间就开心了起来,“我就说嘛,我家易安一定会体谅妈妈的。”
听到女人喊他的名字,接着又听见她说出“妈妈”两个字。易安彻底傻掉了。 如果说之前他还能骗自己说,这是别人的经历诞生出的幻境。那么现在则是在告诉他,这就是关于他的。 可是易安记忆再怎么差,自己老妈还是认识的啊。眼前这个女人虽然让他感到亲切和熟悉,但并不是他从小到大朝夕相处的母亲啊。 可她又是谁呢?为什么以他的母亲身份自居? 易安有无数的话想问,但却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力量在阻止着他,让他只能是一位看客。 这时,之前出现在易安面前的男子又走进了实验室。 女人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握住小易安的手,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旁。 那男人看了一眼易安,接着才说道:“大洋联邦与前进阵线的冷战又升级了,昨天他们甚至在陆间海进行了一场舰娘之间的局部热战。”
女人沉默了片刻,说道:“她们不应该成为冷战工具的。”
男人看着她,“她们一开始不就是为战斗而生的吗?你所推行的公民化,不会有结果的。”
“况且就算是各国真正的公民,很多时候不也会成为大国角逐的工具吗?”
这一次女人沉默了更长的时间。 易安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的交谈。公民化?舰娘的公民化吗?在他的世界,也有这样的声音存在,只不过可能就像那男人说的,一直都没有什么结果。 良久,女人轻轻地叹了口气,“有时候我都在怀疑,当初发现魔方,运用其中的能量。究竟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了。”
男人很认真地看向她,说道:“魔方和其中能量的发现,推动了整个人类社会的快速进步。无可怀疑,这是伟大的功绩。只不过,任何事都会有两面性罢了。让冷战升级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我害怕他们会把世界推向一个未知的危险境地。”
女人苦笑着说道。 “世界已经走到了这条路上,没有办法回头了。我们只能努力在那些不受控制的危险发生前,将其扼杀。”
男人冷声说道。 “安洁,有时候你对待这个世界太过于温柔了。”
男人又说道。 安洁?这是她的名字吗?易安心中一动,悄悄地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将这个名字牢牢地记在了心中。 安洁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接着低下头看向易安,一只手揉了揉易安的脑袋,“温柔?或许吧,奥斯塔。我只是想学着成为一名合格的母亲。”
那被称为奥斯塔的男人皱了皱眉,但没有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