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见出现矛盾,纷纷上前劝阻。 肌肉男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再动手,他缓步走到邓云身前,拍拍胸口,说道:“兄弟,谢谢,没有你,我太太跟儿子就没了,多的不说,我这条命归你了。”
宅了这么多年的邓云哪见过这场面,脸色一红,摆摆手,说道:“不至于,不至于,那情况换个人都会救。”
肌肉男千恩万谢,跟邓云闲聊起来,肌肉男叫张勇,他老婆叫陈莲,张勇在健身房当教练,收入不错,陈莲负责全天带娃。 “小邓,你这弹弓厉害啊,一下就干翻三个。”
张勇夸道。 邓云一愣,随即想起走廊上有摄像头,看来刚刚那一幕被人看到了,不知道动作帅不帅? “没有,没有,运气好。”
邓云谦虚道。 面对面聊天不是邓云擅长的技能,没多久便把天聊死,张勇见打不开话题,便打个招呼带老婆孩子离开。 邓云绷紧的心放下,还好自己只是轻微社恐,再重一点,怕是聊出语言障碍。 他找了个墙角坐下,放下背包,撕掉简易防具,身体顿时轻松不少。 他看了看手机,没有父亲的回信。 发完这一句,邓云心里舒坦不少,他开始打量周围。 房间空间很大,有储物间,卫生间,控制室。 墙角边坐了几个人,一个光头大汉,脖子上挂了金链,光头男旁边坐着物业管理员,邓云昨天见过他,是跟他一起乘电梯的胖子。 两人在一起聊天,光头男高谈阔论,胖子唯唯诺诺,那光头男一边聊天,眼睛不时瞟向对面。 墙这边坐着一位女孩子,长发短裙,黑色中丝袜,脸上化了淡妆,眼眶红红的,看来刚哭过。 大门口站了两人正在聊天,正是刚刚接应邓云几人过来的维修工跟保安。 门口墙角蹲着刚刚被揍得男人,他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抖动,看来是在哭泣。 张勇一家坐在另外一道墙下,那里铺了一排纸板,看来是众人睡觉的地方。 他们都面带愁容,对未来充满担忧。 这时,一位带眼镜的男人走到大厅,开口说道:“好了,五栋愿意下来的人都已经到齐了,现在我们商量一下事。”
熟悉的声音让邓云一下认出对方就是高乐天,那位在门禁通讯器里指导他逃生的人。 两人视线对上,高乐天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房间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高乐天身上,只是那光头男目光不屑,靠着墙冷眼旁观。 “好了,在我说之前,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名字,职业,还有你擅长什么,这对我们之后的行动会有帮助。”
高乐天手里拿着本子和笔,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众人。 张勇第一个起来介绍。说道:“我是张勇,这是我爱人陈莲,这是豆豆,我健身教练,身体发达头脑简单,冲锋陷阵找我,动脑子的事就别找我了。”
有人带头,众人都简单的自我介绍。 轮到邓云,刚刚在监控室待过的人都齐刷刷看过来。 几道视线的注视下,邓云有种想冲出房门的冲动。 “我……我是邓云,大学生,呃呃……擅长打游戏……”邓云支支吾吾介绍。 那光头男眉头一挑,问道:“打游戏?小兄弟,说句老实话,你是不是练过弹弓?现在这情况就别藏着掖着,有本事就要站出来保护大家,我也不亏待你,这什么丧尸病毒一结束,给你一百万。”
旁边胖子也附和道:“对对对,刚刚视屏里我们几个都看到了,三个怪物,几秒就被你解决了,这本事,比我们都厉害,到时候有危险,你帮帮忙,帮帮忙……” 听到这句话,墙角坐着的女生看向邓云,若有所思。 邓云慌了,这不是道德绑架吗?好不容易活下来,现在还要承担打丧尸的主力,现在看到丧尸腿就发软,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待在楼上。 “你们两个说的是人话吗?两个大老爷们,指望一个学生保护你们?害不害臊?”
张勇不乐意了,指着两人质问道。 那光头男眼睛一瞪,就要反驳,看到张勇快要撑破衣服的肌肉,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邓云松了口气,有勇哥撑腰,心里踏实不少。 小插曲一过,众人继续自我介绍,光头男叫王大彪,做房地产的,旁边那胖子叫钱旺,是这小区物业的管理员,保安叫李猛,那女生叫鄢诗芳,也是名大学生,被张勇打过的男的叫张强,是一名销售员。 邓云知道了高乐天的职业是编程员,顺便兼职小区的网络技术顾问。 十个成年人,一个小孩子,这个房间里,一共十一个幸存者。 众人介绍完毕,高乐天开口说道:“好了,接下来我要说一件重要的事,刚刚我清点了一下,食物和水够我们生存一周。”
听到这消息,满面愁容的众人难得露出一丝微笑。 一周的时间完全够用,等到救援队到来,眼前的危机就会解除。 高乐天见到众人表情,轻叹一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现在的想法,一周的时间足够让我们等待救援,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没有救援呢?”
“放屁,你少在这危言耸听,别以为救了大家,你就有话语权,我们这是市区,救援队总部就在这里,怎么可能没有救援?”
王大彪直接开怼。 张勇哼了一声,说道:“呵,有救援的话,为什么电话打不通?”
“你傻啊,这么多人打电话,不占线?再说清理外面那些东西不要时间?这些家伙,智能低下,又没枪炮,爆头就死,救援队打这些东西,不是跟清理垃圾一样简单?”
王大彪唾沫直飞。 见对方说的有理,张勇也没继续反驳,毕竟大家都希望有救援。 高乐天推推眼镜,说道:“王大哥,你缓一下,刚刚我说话没考虑大家感受,是我不对,不过,我只是提出这个可能,多留点后路,对我们生存下去也有帮助。”
王大彪见对方服软,也没继续发飙。 “小高,你说说你的想法,那怎么弄到吃的?”
钱旺开口问道。 “五栋离小卖铺很近,就三十多米的距离,我们可以在那获得食物,而且,有可能的话,我们可以把据点转移到小卖铺去,那边离大门进,等待救援也方便。”
高乐天说道。 王大彪冷笑,说道:“外面那么多丧尸,出去不是找死?”
“三栋就在我们五栋对面,弄响那边的警报器,能给我们吸引大量的丧尸,再加上邓云的弹弓,我们有很大的把握。”
高乐天说道。 正想好好当个吃瓜群众的邓云,听到自己被点名,心里再次拉紧。 说话怎么老带上我?求求你们,我只想做个边缘人物。 “那还是很危险,小卖铺在大门口,万一外面来丧尸了怎么办?”
保安李猛开口问道。 昨晚他在小区内巡逻,让他躲过一劫,他亲眼看到那些怪物,冲向小区大门,把同事一个个咬死。 “肯定有风险,不过我们留在这更危险,除了救援问题,我还担心电力问题,如果停电,警报器无法控制,也就吸引不了丧尸,这里会漆黑一片,加上通风机停止运,这里根本待不了人,到时候,如果没有救援,我们就会被逼入绝境。”
高乐天开口解释道。 这话很有道理,众人议论纷纷,有的赞同,有的反对。 邓云是打心里赞同的,等待救援就是一场豪赌,不是生就是死,高乐天的方案虽然有一点危险,但是比较稳妥的选择。 众人争执不下,钱旺堆起笑脸,说道:“小高,要不这样,我们缓一缓,三天后再做决定,可以不?”
一听到有缓冲时间,其他人纷纷赞同。 高乐天叹气一声,摆摆手,说道:“既然大家都这样,三天后投票决定,这事就到此为止,其他人还有要补充的吗?”
椅子上的鄢诗芳起身,问道:“其他几栋楼要排查一下吗?地下停车场是互通的,我们可以多救点人。”
“小鄢啊,算了吧,这地方就这么大,食物就这么点,救不了那么多人。”
王大彪和颜悦色劝说道,一双眼镜瞟了一下对方的长腿。 高乐天摇头,说道:“不行,其他楼离我们后门太远,变数太大,而且通过五栋的情况可以知道,大部分人都愿意躲在家等待救援,想要下来的只是少数。”
“肯定啊,如果不是家里没吃的,谁会来物业这鬼地方?吃不好,睡不好。”
王大彪一脸嫌弃。 鄢诗芳点点头,坐回椅子。 会议结束,众人各说各的。 邓云放好背包,把弹弓插在侧边口袋,正打算闭目养神,却闻到一股少女的清香,他转过头,便对上一双美丽的脸庞。 鄢诗芳蹲在邓云身侧,眼睛上下打量,又看了看背包上的弹弓。 “有……有事?”
邓云心跳加速,作为一个宅男,对美女的抵抗力为零。 “你几秒干掉三个丧尸?用弹弓?”
鄢诗芳语气里充满疑惑。 见对方质疑,邓云连忙指指额头,说道:“打这里,一下就解决了。”
“用弹珠?能打破头骨?”
鄢诗芳眉头轻皱。 邓云慌了,这美女是理科生?难道我要说出系统的秘密? “我练过的,臂力惊人。”
邓云弯起小臂,肱二头肌很争气的没有鼓起。 冷汗刷的一下冒出来,邓云有种冲入丧尸群的冲动。 “这不重要,只要你能杀死丧尸就行,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鄢诗芳问道。 邓云警觉起来,美女归美女,小命可就一条,可不是什么忙都能帮的。 “额……具体是什么?”
邓云问道。 鄢诗芳看向地面,轻声说道:“如果还有机会回地下车库,你能带我找个人吗?”
“什么人?地下车库还有活人?”
邓云疑惑道。 鄢诗芳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极力克克制自己的情绪:“我妈,我想确认她是否还活着。”
“我拒绝。”
邓云回答道。 ………… 瓷砖地板,睡起来又硬又冷,不过对邓云来说,只要有躺。的地方,他就能睡着。 经历过第一场战斗,他早已经疲惫,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等他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 确认一下手机,没有新的消息,他给父亲发信息,给猴子发信息,都没得到回复。 鄢诗芳还坐在那椅子上,后脑勺靠着墙,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看到她,邓云又想起她哽咽的画面。 他心情有些烦躁,低头继续翻手机, 没有父亲的回信,他想找人聊聊,打开好友列表,里面为数不多的好友,除了猴子,没有一个想聊的,可是,现在猴子也没有信息,也不知道被救了没有。 如果父亲不在了怎么办? 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个问题,邓云心里一阵恐慌,胸腔像被抽空一样。 他拿着手机,给父亲又发了几条信息,没有回复。 都不在了,都不在了,他们都不在了……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再重复这句话,折磨着邓云的神经。 他不再发信息,直接打电话,一遍没人接,两遍没人接,他机械重复地拨打电话,直到一滴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 有了一滴,眼泪便决堤般落下,模糊了视线。 不知道哭了多久,一包纸巾出现在眼前。 邓云接过纸巾,抬头便看到高乐天帅气的脸。 高乐天径直坐到邓云身边,问道:“想家人呢?”
“嗯。”
邓云点头。 “还活着吗?”
高乐天继续问道。 “不知道。”
高乐天站起身,说道:“既然不知道,那亲自确认一下不就好呢?哭有什么用?”
邓云怔怔看着对方,心中豁然开朗。 “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谢谢。”
邓云说道。 高乐天推了推眼睛,笑了笑:“眼泪擦干净一点,男人哭鼻子,有点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