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丞此时整张脸都扭曲的狰狞,紧紧握着手中的信。他没想到自己玩了半辈子鹰,却被一只家雀啄了眼睛,被人摆了一道。 “这一招暗度陈仓,玩的实在高明!”
陈县丞再一次见到安初夏的时候,看向她的目光似乎像萃了毒一样,冷冷一笑,说的话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般。 “大人,什么时候把今年的赋税粮交上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安初夏好像没看出他脸上的怒色,还和往日一般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声音不紧不慢的道:“就是你请病假后,说已经病重得无法处理公事,为了专心养病衙门里的事通通不再过问。 你派人交到衙门的病假贴上,都写的清清楚楚,要不要我让人拿来给你看看?!”
陈县丞想到当时告病假时,只想到以后出事好推脱自己一无所知,所以才有了那样一份正式向衙门请假的告假贴。 “不用了!”
陈县丞阴沉着脸走了过去。 “大人,他……”安初夏抬手阻止朱铁花对陈县丞的评说。 轻声说道:“走吧,不是说那几家大户送粮食来了,咱们去看看!”
安初夏几人被朱铁花带到一处宽广的地方,的确看见罗瑞生和马翔,还有乖巧站在杜冷霜旁边的徐良策,还有他们身后人马拉开的一车车粮食。 怪不得安初夏怎么看杜冷霜那也是个娇俏的小美人,怎么会没人娶,原来是在等这么一个呆萌萌的少年开窍。 “县令大人!”
罗瑞生几人看见安初夏,连忙走过来行礼。 “不必多礼,谢谢几位仗义出手捐助县学,等到县学重新开学,你们可以推荐本家三个名额入县学。 如果现在没有合适的子侄,这个名额可以在十年内有效,就算以后我调离威县。 你们捐赠过县学也会被写在县学志上,你们所做的功劳并不会被泯灭,不用担心我调离后这三个名额就会失效。”
罗瑞生和马翔原本只是本着做人做事留三分,不想惹恼这个新任女县令,才愿意拿出几万斤粮食捐赠,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 对着安初夏深鞠一礼,他们原来这些粮食是白捐出去,现在知道是为了重新修缮县学,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对他们以后也很有好处。 两人原本看见许良策拉来那么多粮食捐赠,还有些觉得他太过实在,现在看来是他们自己眼界太过狭隘。 罗瑞生和马翔两人又悄悄让跟在身边的随从,赶快回去再吩咐人多拉一些粮食过来,每家凑够五万斤。 这样能够记载在官学志里的机会可不多,他们这么做无论多会说出来,可都是很有面子的事。 杜冷霜来到安初夏身边悄悄的给她竖了一根大拇指,她是真心佩服安初夏这位女县令的才智。 陈县丞得知这个消息更是气的肝疼,他把县学慢慢荒废就是怕这里读书人多了,不服管教爱闹事。 现在这个黄毛丫头又开始要兴县学,怎么她总要和自己作对,气的他又摔了一批家里的茶盏花瓶。 有了物资安初夏让办事能力很强的卫云城,带着安子希去找人重新把荒废的县学,破损倒塌的房屋修缮好。 又向朝廷申请教谕人员,不过以前大多数人都嫌这里穷苦,不愿意来威县教书,这也是威县读书教育这么落后的原因。 这天晚上消失在人前很久的左望,敲门后进到安初夏书房,禀报这段时间他收集到陈县丞以及身边亲信的罪证。 陈县丞派去烧仓房的那人也被他们抓起来,关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只等着关键时候出来作证。 “大人,我们在调查中,发现陈县丞好像跟盘云山上,那群土匪好像有些关系。 我打听到盘云山上的土匪头子叫胡半刀,好像曾经被死在这里的那任县令抓住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又逃出去了。 之后不久那任县令就被土匪劫杀了。”
左望说完安初夏微蹙眉头沉默思考了一下,她有一种预感习惯掌控权力的陈县丞,随着属于县令的职权收回,他迟早会对自己动手。 想到前三任县令一死,一伤,一疯,这里要是没有人为的原因,还真是太过凑巧。 为了自己的安全安初夏,也决定尽快收集到更多的证据,让陈县丞得到自己应得的惩罚。 之后不久安初夏把收集上来,陈县丞多收粮税,勾结柳雪攀上的那位大商户万通私自倒卖官粮。 私设苛捐杂税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指使歹人放火烧官衙仓房,任人唯亲,随意撵走官衙本职人员,扰乱衙门秩序。 这里每一项证据都能判陈县丞流放,加起来够判他死几回的了。 既然证据已经收集齐全,就在陈县丞惊讶愤怒的目光中,把他和苟师爷几个同伙一起关进大牢。 并把他的所作所为上报到北安府衙,几天后北安府就派来人,把陈县丞以及所有人证物证一并带走了。 陈县丞在被府城官差带走的时候,回头对着安初夏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这让安初夏生出来警惕之心。 她在陈县丞被带走后继续收集他犯下的其他罪证,还偷溜进陈县丞的宅子书房里,把他藏匿在地砖下面,很隐秘的几本账本也找了出来。 回到家安初夏翻开里面有他和亲信们,从百姓那里搜刮上来银粮钱财的分账,也有贿赂府城官员的账册。 就连知府每年的生辰和过年时的孝敬,陈县丞送的礼物也价值不菲。 在一本贩卖官粮的账本上,竟然分到最多银子的不是陈县丞和大商户,而是府城的同知包光耀,这倒出乎安初夏的预料。 不过想想也是单凭一个小小的县丞,恐怕还没有这么大胆子,倒卖朝廷留给每个县城灾年时,平稳价格存储在常平仓里的粮食。 看完账本安初夏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书房里,敏锐的嗅到一丝丝危险,正在向自己逼近。 此时她清澈睿智的眼眸中平静的如一汪清泉,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