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初夏看见木檀眼中的祈求,拿过他手中的结契书看完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没有说什么,就接过他手中的毛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说他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就这两年来的照顾,安初夏也不能让他祖父离世后。 任他在那个缺乏担当的父亲和那一心要联合外人,把他称斤论两设计卖了的继母手里。 安初夏已经从木檀继母和潘大小姐,眉眼往来中看出她们之间有猫腻,也许这一出就是她们算计木檀的把戏。 木檀回到自己祖父身边,木太医此时脸色已经灰败,声音也极度虚弱,却对他说道:“从今以后你就是安女郎的聘婿,不再属于木家人。 至于你母亲当年被这两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气的抑郁成疾病逝,他们会有自己的报应。 你还年轻不能因为他们赔上自己! 檀儿要开心的活着,祖父才能安心离开,要不祖父死不瞑目!”
说完木太医好像脸色慢慢变的红润起来,看见这一幕的人都沉默下来。 就连叫嚷着带来的下人,要把木檀和安初夏身边的石玉都抢走的潘大小姐,也在近身随从的示意下看过来后,暂时的安静下来。 木檀躲在一旁的父亲,这时候也看出木太医恐怕不行了,赶忙跑过来,声音暗哑的喊着:“爹…爹!”
孙氏走近撇了撇嘴说道:“老太爷脸色这么红润,且能活着呢!老爷不必如此!”
“啪!”
孙氏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没成亲就和自己鬼混在一起的男人。 就连她大着肚子进门,活活把他发妻气死,都没舍得打过她一巴掌的男人,今天竟为一个老不死的打她,这让孙氏如何能受得了。 上去就要伸手去抓木父的脸被一把推倒,这才看见木父阴沉可怕的脸色。 倒在一旁的孙氏听到木太医对着木父说道:“你对不起檀儿的母亲,我死后你们不许再找檀儿的麻烦。 如果你再由着那个恶妇伤害他,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一瞬间院子里就听到木檀和木父的痛哭声,至于孙氏和儿子木柯好像是看热闹的外人般,站在一旁连木太医的身边都没过去。 安初夏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陪着木檀,等到木太医安葬后,就收拾东西把他带回了自己府里。 临走前安初夏跟在木檀身后,看见他躲过木府的下人来到主院,在紧挨着房屋窗前的花池里分散几处,埋下灰黑色石块一样的东西。 跟着木檀的安初夏什么都没问,木檀也什么都没说,只是从他一双寒冰似的眸子里,安初夏好像也明白了一些什么。 回府后的安初夏还是每天要去京照府里当值,石玉继续去杏花山下监督工匠建造书院,木檀每天坐在竹林边的亭子里好像在等什么。 直到这天朱勇回来禀报说,木府现在的老爷夫人双双染疾卧床不起,木檀低垂的眼眸里闪过抹诡异的光芒。 挥了挥手让朱勇下去,一个人就那么静静的做在亭子里,看着那片被风吹的沙沙响的竹林。 这天晚上是木檀住进状元府里,第一次来找安初夏。 进来后安初夏给他到了一杯茶,木檀对她露出一个极好看的笑容,然后走到安初夏的梳妆柜前,看着梳妆盒里的两支血红色琥珀发簪。 抬头看着安初夏仿若不经意的问道:“我记得当时在管城府,你好像买回了三支同款琥珀簪,怎么这里只有两支了。”
安初夏想到被石玉死皮赖脸要走的那支琥珀簪,对着木檀无奈的摊了摊手,“被一个要东西不给就要落泪的傻小子,拿去了。”
木檀不用问也知道安初夏口中说的是谁,他同样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支,雕刻成玉兰花样式的琥珀簪。 放在手里把玩着,然后转头眼睛清亮的问道:“…能送我一支吗?”
安初夏走到他面前从木檀手中拿过红润的琥珀簪,看见他逐渐暗淡下来的眼神,心里叹了一口气。 又重新把簪子递给木檀,“拿着,又不是什么珍贵的物件,一个两个不知道为什么都想要。”
木檀看着安初夏忙了一天有些疲惫的脸色,看着手中红润松香的琥珀簪笑了笑。 伸出长长的胳膊揽住安初夏,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然后就大步的离开了房间。 安初夏摸着额头烧热的地方,脸色变换莫测。 就在那天晚上,木檀带着自己的随从朱勇消失在了状元府,也同时消失在了京城。 临走的时候只带走了,他向安初夏讨要的那根血红色琥珀簪。 安初夏坐在木檀居住的房间里很久,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信封,里面装的不是信件。 而是木太医临死前给安初夏和木檀写的结契婚书,还有一张和她郊外庄子,紧挨在一起的二百八十亩地的田契。 走出房间的时候,安初夏吩咐下人定期打扫,要是让房间里落满灰尘,木公子那天回来又要说她了。 之后安初夏也听说了木家夫妻染病的消息,她知道这是木檀对那两个人,背叛自己母亲的报复。 看来他埋的东西虽然不会要了木父和继母的命,但是在余下的生命里每天受到病痛的折磨,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惩罚。 石玉知道木檀离开后也愣了一下,安初夏都知道的事他这个势力遍布京城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只不过他又多加一样,就是不久后木家继室生的那个儿子,去喝花酒回来的路上,被人拖到暗巷打断一条腿,至此后变成了一个残废。 木府从木太医死后就已经没落,木父躺在床上听着自己的继室,嘴里不停的在咒骂。 他呆呆的看着屋顶,想到那个始终端着清冷高贵样子的女子,两人是自小定的亲。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对她不喜的,直到她死后木父才知道自己错了。 看着与发妻容貌很相似的大儿子,他每见到一次就难受一次,同样以为不喜欢大儿子。 可是此刻他多想能再见到他一面,那怕一眼也好。 木父知道父亲死后,木檀是不会回到这个家了,他知道要不是自己父亲几次阻止,他和自己那个粗鄙的继室早就被他毒死了。 木父已经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抱着什么心情,和一个小药商的女儿来往偷情的。 只知道那个女人又一次拒绝自己的时候,他跑了出去,之后发生什么事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木父流下悔恨的泪水,可是却没有人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