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初夏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有说,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顾芳妙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扯了扯嘴角,模糊的哽噎着道:“他真的走了!”
昨天昨晚还说想要照顾她一生的男人就这样走了。 顾芳妙病了,安初夏看着小脸已经瘦了一圈的小姑娘,不知道润松哥知道了,会不会心疼的要死。 润松临走的时候只带走需要的路费和换洗衣物。 给顾芳妙留下二百两银票,剩下的一百多两留给了弟弟润生。 只因为顾芳妙考科举更费钱。 顾芳妙病好后变的沉默了很多,偶尔会在吃饭的时候,看着自己碗中的饭菜发呆。 安初夏叹了一口气,给她夹了一根爱吃的鸡腿放在碗里。 这种事以前润松哥在的时候,根本轮不到别人。 不管发生什么事,日子还得继续过。 男人们心大,润生这个弟弟心情低落几天也就放下了。 这不前几天三人出去看见京城最大的宏盛赌坊,正在押注春闱最有希望得中会元的考生。 安瑾辰这个宠妹魔在赌坊张贴的押注名单上,看见自己妹妹的名字,竟然排在最后一名。 什么来自鲁州府的唐解元,买一赔三。 荆州城的周解元买一赔五…… 轮到自己妹妹时,竟然是买一注赔二十,这像话吗?! 这家赌坊就这么不看好自己妹妹能考中会元,安初夏可是安瑾辰这个哥哥心中的骄傲,这让他怎么能忍。 那天安初夏就看见自己哥哥气鼓鼓的回来,谁也没理,进到自己房间不大会手里什么也没拿,就又跑了出去。 等到三人回来,就看见跟在安瑾辰身后回来的安子希,低垂着眼眸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问了才知道,安瑾辰不仅自己拿出五百两,去押安初夏这次能得中会元。 还连哄带骗的让润松和安子希,也把身上带着的全部银钱都押上去了。 润松还好虽然把带在身上的五十两银子都押上了,但不说润松这个大哥留给他的银钱,就他自己这几年也没少存银子。 最可怜的就是每个月从表哥表姐这里,领零花钱的安子希,好不容易连过年时因为他最小,大家给得压岁钱才攒够的十两银子。 也被安瑾辰哄着拿去押赌注了。 安初夏有心想要贴补给他,想到让他感受一下赌博的坏处也挺好。 不过安瑾辰这个带头赌博的人,却被自己妹妹罚在屋里不许出门三天。 美其名曰让他感受一下,科举学子被关在考舍里的感觉,看会试这个第一名是不是那么好考。 被关在小黑屋三天,放出来的安瑾辰真真切切体会到了,科举的不易。 也明白了,他无形中给妹妹增添了压力。 自己拿去的五百两银子押注,可是他们兄妹近乎一大半家产。 安瑾辰后悔不已! 安初夏只是想给安瑾辰这个哥哥一个教训,并不想让他心情低落,消沉下去。 就在她去京郊看完田庄回来后,给安瑾辰几人交代了任务。 让他们去请田庄附近的村民,上山挖回带着尖刺高壮的植物,按每株给多少铜板。 然后把那些带刺的植物栽种在那一百多亩的田庄周围,这样不仅以后能防止动物,就连人也很难进来。 之后安初夏打听一家口碑不错的中介,去和中人说了自己买人的要求,是要会干农活。 不要那些只会跑腿端茶大户人家卖出来的仆人。 二十多天后中人派小厮来把安初夏请去挑人。 这次中人给她看得不再是,那些只会干一些轻省活的男仆,和白净柔弱大户人家卖出来的丫鬟。 而是专门从穷苦地方买来的庄户人。 安初夏从中挑了一家男人憨笨,女人懦弱,带着一双十来岁的儿女,被家里偏心的老人,为了给大孙子凑科举考试银子,卖给人贩子的一家四口。 最后挑了三户人家,还有一些家乡受灾因此自卖自身的人。 一共挑了十六个人,因为大人小孩,瘦弱,强壮的人价钱都不一样,总共花了二百多两银子。 这些人被直接送到庄子上去了。 因为这些人签的卖身契都是经过官府备案,从今以后他们就是安初夏家的仆人。 安初夏看见这些人跪在地上等着听训,心里虽然有一些别扭,但也没叫他们起来。 毕竟她还没傻白甜虚伪的在这里喊人人平等。 要是真的能人人平等,她干嘛费老劲考科举,在西塘村种田搞点副业,过悠闲生活不好么。 安初夏对他们没有太多要求,只要他们在这里好好干活,嘴巴严谨,不要随意把自己种的什么粮食说出去。 如果他们有人要是嘴巴松散什么话都朝外说,她就把那个人,卖到矿山石场去。被卖到那里的人可是会被活活累死,没有一个逃出来过的仆人。 看着这些人害怕的萎缩身子。 又告诉他们收了粮食后,可以按人口分给他们足够吃的粮食。 能干活的人也可以每个月领到五百文月钱,孩童在农忙的时候帮忙做事也能按天领到工钱。 十来个仆人听到不仅以后有足够的粮食吃,还能每月有工钱领。 这样算下来可比他们以前自己种几亩薄地,到了冬天吃不饱穿不暖,一年也攒不下来几文钱强多了。 脸上终于露出了,被带到这里的第一个笑容。 他们笑了,安初夏却笑不出来。 因为哥哥安瑾辰一时冲动押注和她给田庄买的仆人。 家里现在除了那笔兄妹俩都没想动过的巨款,已经没剩多少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