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展露出真实的自己,因为对她,他做不到欺骗。然而,他又很害怕,害怕她的反应会让他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戴为面具久了,他逐渐习惯了以上官肆的身份示人,因为背后那个真实的自己,有一段不堪的过去,是他不想去揭开给人看的伤疤。可是,他又不想欺骗最亲的人,不想辜负她的信任!时间突然变得好漫长,每一秒的等待,于上官肆而言都是折磨。许桃儿看着他苍白的脸,怎么也无法与那个她所认识的,总是高高在上,冷漠如冰的上官肆联系在一起。此刻的他是那么的脆弱,眼中的最后一丝光芒仿佛轻轻一吹就会黯淡下去。一句话,就能狠狠伤害他。无奈、疼惜、感动交织在一起,许桃儿的心忽然如云朵般柔软。她不知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受伤的男人,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将她的掌心的温度传到他冰凉的大手上。她将唇贴上去,细细吻着他紧皱的眉心,直到它舒展开。她的唇才缓缓往下,至他的嘴唇上。上官肆眼中掠过一丝紧张,就这么任她吻着,感受她的美好。她微笑着,轻轻地对他微笑,笑容充满了善意。“我不怕你,更不后悔认识你!无论你是上官肆也好,冷冥也好,我对你的感觉,都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改变。相反,我很感激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喜欢……”许桃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上官肆的吻堵住了。她的心一阵乱跳,生涩地回应他。上官肆彻底乱了,“给我,好吗?”
“……”许桃儿脑子晕晕乎乎地,不知该如何回答。此刻,所有的理智已经远离她而去,她只是顺从自己的思维,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默许。然而,就在上官肆激动万分时,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有很多人在喊“少爷——”“少爷——”“该死!”
上官肆低咒了声,语气间带着浓浓的不满。许桃儿瞬间清醒过来,忙推开上官肆!天啊!她在干什么?她差点就和上官肆……不!她绝不能发现她的秘密。“走吧!”
上官肆非常无奈地拉起许桃儿的手走出山洞。回去的路上,脸色都非常难看。……已经一个小时了,韩旖萍双手环胸站在床边,似乎在思索些什么。沉默,良久。上官肆闭眼倚坐在床头,低垂的眉眼透出些许疲惫。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时间过去了,两人都没有说话,却各有心事。房间内的气氛沉闷而压抑,空气中暗流涌动。谁都不想先说话,谁都不想伤害对方。因为都知道,彼此要说出来的话,可能给他们母子的感情带来难以复原的创伤。过了很久,房间内响起韩旖萍的声音,“许桃儿对你而言,真的这么重要吗?”
她仍仰望着窗外,语气间夹杂着似有若无的叹息,以及无奈,以及一丝丝的妥协……“我想,我已经用行动证明了!”
上官肆睁开假寐的眼,眸子幽黑深邃,闪着坚定的光芒。“请您,不要再伤害她。”
这件事,如果不是他母亲所为,而是另一个人,他不知道自己会进行多么疯狂的报复!他会叫那个人死无葬身之处。“伤害?”
韩旖萍勾勾唇角,自嘲而无奈地笑着。“在你看来,我是一个多么冷血无情的母亲!为了报仇,我想尽办法迫害你爱的女人,甚至把你逼入危险的境地,害你差点丧命。”
“你一定在怪我吧?甚至……会恨我!恨我不顾及你的感受,恨我的残忍绝情。”
“可那种失去全世界的绝望和饱受折磨的痛苦,你没有经历过,不会知道我有多恨!为了替你父亲报仇,我们都付出了很多。”
“我不想即将成功时,有任何意外出现,让所有的努力毁于一旦……更不希望你因为她而心软,放弃复仇!”
她说着说着,所有的心酸蔓上心头,眼里已经闪烁着泪光。没有人能想象的出来,她身为一个女人,曾经承受过多么大的痛苦,又是用什么样的努力,才能将儿子养大,培养成现在这样出色的一个男人!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将过去所承受的痛苦,千万倍地还给敌人。可以说,她这后半生,都是为了报仇在活着,她过的很痛苦,但也没有办法!如果不报仇,到死的那一天,她都不会瞑目。“父亲的仇,我不会放弃!”
上官肆握紧拳头,手臂上青筋突起。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怎么可能忘记!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放过那些人!“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
韩旖萍幽幽叹了口气,像是终于放下心来,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不少。她转过身,露出一抹释然的笑。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下定决心,然而一旦下定,她就很坚定了。“我相信你是一个有分寸的人,知道该怎么做。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再多加干涉,你按你想要的方式去选择吧!”
尽管这样的决定不是出于她的本意,但最终,最重要的还是她的儿子。她不想承受任何失去自己儿子的可能。“您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其中,也包括许桃儿!我承认,一开始我是对她有偏见。我以为她是一只柔弱的小绵羊,只会给你惹麻烦。但经过这件事,我才发现,她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很多!当年我能为你父亲做的,她也一定能做到!”
“冷家不需要柔弱的绵羊,但欢迎坚强的女主。一个愿意为你付出生命的女人,是值得我放心将你托付给她的!我也很开心,她能让我儿子幸福!身为一个母亲,我祝福你们!”
“谢谢!”
上官肆真心笑了,带着孩子般的喜悦与满足。一直以来,“母亲”这个词在上官肆印象中,就是严厉和苛责的形象。自他懂事起,除了报仇和下达命令、要求,韩旖萍没有对他说过一句真心关怀的话,也没有关心过他训练后满身是伤痛不痛。这是第一次,她以普通母亲对儿子说话的语气对他说出祝福的话,非常让他震撼、感动。冰封二十几年的感情好像只在这瞬间,因为这一句话,悄然消融了。“叩叩……肆,我进来了!伯母,你也在!你们,是不是有话要谈?我还是先出去好了!”
许桃儿害怕打扰他们,端着碗,正准备退出去。“等等!我只来看看肆,你们聊吧!”
韩旖萍慈爱地笑笑,拍拍许桃儿的肩膀,轻轻关上门出去了。她,拍了她的肩膀?等韩旖萍走出房间很久,许桃儿才呆呆地转过头来问上官肆。“伯母,今天怎么了?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是不是我看错了?”
上官肆笑笑,将话题转移开。“你手里端着什么?是要给我的吗?”
“哦!嗯!是乌鸡汤,特意炖来给你补身体的!”
许桃儿坐到床边,将碗递到上官肆面前给他闻闻。“怎么样?是不是很香?我炖了两个小时呢!”
“嗯!”
上官肆略带笑意地望着她的脸,用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喃喃道:“你最近好像很喜欢给我做吃的!是想亲口喂我吗?”
“我、我哪有!”
许桃儿原本就红扑扑的脸红得更加厉害,口齿不清地解释道:“我、我只是尽好一个妻子的责任而已!”
“哦?妻子?”
上官肆坏坏地拖长尾音,邪恶的光芒在他的黑眸中闪烁着。“那你是不是应该履行一个妻子的义务?比如说,那天在山洞里没做完的……”等许桃儿意识到危险的时候,上官肆已经将碗放到床头柜上。上臂一扯,带她入怀,将她整个控制住。“我想这一天,已经想很久了……从哪里开始?”
他俯身在她耳边,如同猎人,考虑着该从哪下手处理自己的猎物。“不要这样……我……”许桃儿试图避开。“起、起来……下次好吗?我今天不舒服!”
上官肆自然是不愿意的,唇已来到她的颈窝,却被她推搡开,对上她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他挫败地叹了口气,最终做不到狠心强迫这么可爱的一只小白兔,只是吻吻她的额头,然后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谢谢!”
许桃儿忙坐了起来,心慌意乱地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讪笑。“还是先把乌鸡汤喝了吧,冷了,就没那么滋补了!”
“嗯!”
即便有再多不情愿,上官肆也只能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