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戏谑却半带认真的话语让她脸颊倏地红了起来,身体半靠在墙壁上,她不明白刚才那一刻的心情,好像很喜欢那种与他接触的感觉,更希望事情能有顺理成章的发展……她到底是怎么了?“身体有点不舒服,就请了假回来了。”
白若舞摊摊手,怪异地盯着她,“你呢?你那个南总居然同意放你假?”
金晴摇摇头,单手撑头,脑袋晕乎乎的,耳朵里塞满了南林玲那句“金晴,我们在一起,怎么样?”
呵,她回想着南林玲说话的那一刻,甚至连一个认真的表情都不肯给她,他的唇畔还带着戏谑的笑意,语气轻松自在,一听就给人感觉这只是个无聊的玩笑话。可是,即使知道那只是他无心的一句笑话,却依旧在她心里翻搅起了千层波浪。她承认她心动了,只是为了逃避,她选择决绝地从他身侧绕开,从慢慢地走,到快速步行,再到甩开胳膊奔跑起来……不可以,她和南林玲不可以也不可能。“喂,怎么傻了?”
白若舞喊了她几声,却没听到她的回应,不禁皱眉嗔骂一句。“没事。明天开庭了,我晚上还得约律师再谈谈,你先忙吧,我去里面睡一会。”
金晴打了个呵欠起身,摇摇颤颤地进了屋。夜晚。金晴刚与律师约谈结束,一抬眼便撞上了芊芊温柔的目光,她疲惫地朝他挥挥手,淡然一笑,眼里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惊喜:“你怎么在这?”
“准备进去谈生意的,正好撞见你了,我送你回去?”
芊芊自然答道,含笑迎了上来。金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行,我们一起走吧。”
狭小的空间内,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暧昧。“明天开庭了,有信心让他净身出户吗?”
芊芊的目光注视着路况,突然开口问道。金晴侧头看着窗外的夜色,璀璨的霓虹灯光从她眼底一掠而过:“净身出户?我没想让他那样过,毕竟他还有金小米和孩子。”
“你还真是够大度。那个女人不仅把你老公抢走了,还在你面前虚张声势的,你竟然还这么为他们着想。”
芊芊嘲讽地掀了掀唇角。“我当然恨过他们,曾经我也想过如果他们两个被判死刑,我一定要亲手拿着刀子把他俩的头砍下来。可是最近,我好像突然把一切都想开了,自从肖元宇妈妈坠楼后,我好像又重新认清了一些事情,对他们的恨意在莫名地一点点消失……”金晴微微蹙着眉头,微扬着脸颊面对车窗外的世界,轻柔的话语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芊芊顺着她的意思发了一声感叹,随意伸手调开了音乐。白若舞说过金晴喜欢孙燕姿,所以他车里塞满了孙燕姿的各种专辑,此时,一首节奏带着淡雅忧伤的《雨天》缓缓从音响里流放出来。“明天结束以后,我想去看看徐阿姨。毕竟,我是肖家人的时候,她是对我最好的那一个。”
金晴无力地将脑袋靠在车窗上,耳边传来的是孙燕姿忧伤而磁性的歌声:你能体谅我有雨天偶尔胆怯你都了解过去那些大雨落下的瞬间我突然发现谁能体谅我的雨天所以情愿回你身边此刻脚步会慢一些如此坚决你却越来越远……洛亚公司最顶层。巨大宽敞的落地窗前,负手而立的南林玲静静俯瞰着整座A市,暗黑色的瞳眸里没有一丝表情,唇片紧紧抿起,时不时地微抿一口红酒,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又逐渐变为一股醇香。一瓶上等的拉菲。他轻轻晃动着杯子,猩红的液体衬着窗外的月色,为整个房间的气氛平添一丝诡异。他却无暇顾及于那些,脑海里不断闪现的是那个女人在他表白后无限慌张错乱的神情,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想要左逃右窜,却又希望能勇敢地面对一切。太天真的丫头,总是把心里的所有想法都一字不落地写在脸上,真是拿她没办法。此刻,办公室门轻轻打开又合拢,夜岩叼着一根烟,单手插着牛仔裤口袋走到他身侧:“南总,您对着落地窗耍什么帅呢?还是在扮忧郁?”
南林玲侧头瞪了他一眼,明显没兴趣和他啰嗦:“有什么事?”
夜岩笑嘻嘻地凑近他:“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个?”
“少跟我卖关子!”
南林玲不耐烦地低吼一句,这一招挺有效,立刻将夜岩镇住了:“好了好了,这不是想给你留点悬念嘛?”
“这样吧,一个是关于洛月的,一个是关于金晴的,你想听哪个?”
夜岩也不是没脑子的,灵机一动换了种问法,果然让南林玲陷入了一番挣扎。沉吟许久,他搁下酒杯,抬眸:“金晴和洛月没有可比性。”
“哦,看来你是选择了旧情人的,行,是个好消息。你还记得洛月去世前你们去的那个问题海滩?我们辛苦了那么久,终于是约到了馆主,包括当时的目击人,你有没有兴趣和他聊一聊?”
“怎么找到的?”
南林玲眸底闪过一丝愕然,拳心微微攥紧,浑身散发着慑人的戾气。“你先别冲动。是我其中一个honey的父亲找到的,所以说,我那些honey们也不只是胸大无脑功夫强的,她们可是用处多多呢。”
夜岩得意一笑,翘着二郎腿斜坐在沙发里,为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喝了起来。“我知道了。那关于金晴的呢,是什么坏消息?”
南林玲脸上的惊讶之色仅限于几秒钟,这让夜岩大为惊讶:“你就这么淡定?这可是波及到洛月生死之谜的问题啊!”
“惊讶有什么用?人还是得明天再审问。别跟我啰嗦,快说,金晴怎么了?”
南林玲微蹙眉心,不知为何,听到金晴是分属到“坏消息”时,心跳竟紧张得下意识漏了一拍。“哟,这么关心那个姓金的女人?”
夜岩故意吊他的胃口,心里爽快得飘飘欲仙。“少跟我废话啰嗦。”
南林玲不耐烦,可他必须沉住气。“行,金晴和肖元宇的那点破事儿你知道的吧?明天他们要打离婚官司你也知道的吧?”
夜岩抿了口茶,絮絮叨叨地叙述了起来。“嗯。难道坏消息不是关于李轶文审理的那桩案子?”
南林玲再次捏起红酒杯浅抿一口。“不是那个。李轶文出马,再怎么样法官也会给加分的,那桩案子你不用着急了,法官那边已经给了个准信儿,最严重的也只会罚金晴给肖家人一些罚金,不会蹲牢的。”
夜岩洒脱地摆摆手,让他不要担心,“我要讲的是明天的案子。你不是让我不要插手管理的吗?我跟踪过金晴会约的律师,不怎么靠谱,估计这桩案子连20万都不到。肖元宇可能没法如你预期那样净身出户。”
“这点我想过了。金晴这个女人本来就简朴,不可能请那些一个案子就四五十万的律师,况且,这次打官司也不是她心甘情愿的,她自己可能都不会抱多认真的态度,所以我们也不必多担心了。一切让她自己来。”
南林玲总算松了一口气。“就这样?”
夜岩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他。“怎么了?”
南林玲怪异地瞪了他一眼。“不是,南总,我发觉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儿啊,一副被人下了迷魂药的感觉,怎么那么在意金晴那女人?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夜岩站起身,绕着他走了一圈。帅气,英俊,潇洒,冷漠,王者,嗯,还是以前的那个南林玲,只不过,当提起金晴这个名字时,南林玲眼里的神情好像有了微妙的变化。“你想多了。”
南林玲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径自拿起公文包走到办公室门口,“我走了,明天记得到法院去跟我实时转播打官司的状况。”
“知道了。”
夜岩依旧皱着眉头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但他也明白,只要是南总不愿意透露的秘密,他是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的。“原告方,对于被告方陈述的关于原告方在婚内有出轨行为并带有证据的这一论点有什么疑义?”
法官冰冷而机械的声音从法庭中传来。“没有。但我们也带来了被告方在婚内有出轨行为的证据,请代理员替我们播放照片幻灯片和视频。”
“婚内出轨行为?你之前没告诉我啊!”
律师立刻傻眼了,低头小声问金晴道。金晴也是呆愣地坐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望着神色冷漠的肖元宇。婚内出轨行为她是肯定没有的,但这些无由来的证据,可想而知是肖元宇为了争夺财产所拿捏的把戏罢了。呵,果真是看透了这个男人。而坐在陪审席上的金小米则是得意洋洋地抱臂环胸,傲慢地瞟了眼金晴,那眼神仿佛在宣告着她的胜利。“我的代理人认定她在婚内并没有出轨行为,请法官明鉴,不要为一些捏造而成的证据所迷惑。”
律师沉吟了片刻,还是决定冒了这个险。“被告律师请坐下,一切以证据为重。”
法官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无情地打断了他。“算了,没事。”
金晴扯了扯律师的衣服,“我做了什么只有我知道,只要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即可。”
律师侧头看着这个坚强的女人,心里不免升腾起一丝敬佩之意。视频缓冲了一段时间后,画面转播到了南林玲,金晴还有南金晴一同进出公园的视频,画面很清晰,一眼便能辨认出那是金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