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惊叫出声,有些讶异而警惕地爬起身,呆愣地望着他。“对,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好点没,太激动了才冒犯了。”
李龙愣了愣,连忙坐回椅子上,连声道歉。房间里闪着昏暗的柔光,将他脸部五官挺拔的轮廓衬托得异常柔和,白若舞惊魂未定地抚了抚胸口,刚才那一刹那,她真的以为是他脱下了原本温柔的表皮,露出可怕得让她难以想象的内在。好在,一切都是她误解了。“是这样,没事。”
白若舞坐在床头,下意识往里靠了靠,她对于他还是存有防备的。“腰还疼吗?”
李龙似是非常关心她的病情,忙问道。白若舞抿抿嘴:“躺下来舒服多了,应该没多大事儿了,之前做手术留下的后患。”
“那就好。”
李龙长舒一口气,露出一丝浅笑,“既然没事就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说罢,他立刻站起身,将椅子归还原处后,开门离开。白若舞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失神,她甚至都忘记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门口,为什么一切发生得那么巧合。—早晨,8点。金晴打着哈欠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微倚在沙发上读报纸的南林玲,见她出了房间,唇角爬上一丝笑意:“醒了?”
金晴虽然困,脑袋却是清醒的,她还记得昨晚他私自把她带回家的事情,于是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南林玲也不恼,微微抿了口温咖啡,敢情这丫头还在生气,真是够小气的了。“我走了。”
她随意整理了下长发和衣襟,拎着包包从他面前走过,然而走到门口时还是顿住了脚步,低低对他说了一句。南林玲阖起报纸,朝她娇倩的背影道:“下周开庭,别忘了。”
“不会忘的。”
一想到开庭,整个人的心情都沮丧了起来。一想到要面对那么多双满含责备的眼睛,甚至还有金小米得意洋洋的模样,她的心一刻都无法平静下来。她捏了捏拳,开门走了出去。这个决定是她拼了全力做出来了,不管结果如何,她只能以最好的心态去迎接。回到白若舞房里,见她还窝在床上呼呼大睡不免有些讶异,但还是没忍心叫醒她,关好房门后,体贴地为她做了份早餐。不过多久,白若舞才困倦地从房里走出来,望着一桌热狗和鸡蛋,不免疑惑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来。”
金晴漫不经心地喝着牛奶,翻看着日报,“都九点了才起床,昨晚没睡好?”
她抬眼望向白若舞,眼里闪着不解。白若舞点点头,坐在她对面,给自己倒了杯牛奶:“昨晚肖元宇来过了。”
金晴捏着牛奶杯的手微微一顿,脸色僵硬,她将杯子放回桌上,合起报纸,皱眉问道:“他来干什么?找你麻烦了吗?”
白若舞点点头,而金晴一颗心都悬了起来:“什么?他把你怎么了?”
“别紧张,我这不好好的吗?”
白若舞嗔了她一眼,“幸好你昨晚没回来,我看他那样子,精神受了不小的刺激,直嚷着要找你,最后,你猜怎么着?李龙居然出现了!后来还是他帮我解的围。”
“噗”金晴忍着一口牛奶没有喷出来,“他怎么可能会在你家门口?”
“我也不清楚,还没来得及问他就走了。”
白若舞无奈地摇摇头,还不忘埋怨地推了她一把,“我看肖元宇那样子,可能他母亲的情况很不好,你最近出行什么的小心点,别被他逮住,我怕他对你做出什么来。”
金晴苦笑了笑:“我还是他的妻子,他能对我做什么?”
“妻子?你觉得你以后还能当他的妻子吗?”
白若舞放下牛奶杯,不免担忧地看了她一眼。金晴十指攥紧牛奶杯,薄唇紧紧贴合在一起:“我知道。可是我也不后悔,通过这件事情,我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他连最基本的信任都给不了我,我还怎么相信他口中的爱?所以,或许我和他的缘分在金小米怀孕的时候就已经了解了。”
听着她风平浪静的叙述,白若舞也是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洒脱了?”
她简直无法相信坐在对面的是那个曾经为了肖元宇醉生梦死的女人,而如今,她竟然能云淡风轻地告诉她,她放下了。不过,这又何尝不是件好事。“人长大了,慢慢看得开了呗。”
金晴倒是不以为然地耸耸肩,继续低头看报纸。“不过……”白若舞单手撑着下巴,桃花眸八卦地上扬起,“昨晚和谁在一起鬼混呢?今早才回来?”
金晴脸色一红,她有些心虚地捋了捋碎发:“能和谁在一起,就是在外面找律师找晚了,随便找个酒店住了一宿。”
“骗谁呢!”
白若舞吃罢饭,收拾起碗筷,调皮而暧昧地瞅了她一眼,“老实告诉我,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没有!”
金晴下意识回答道,还激动万分地站起身,脸上挂着筹措不安的表情。“没有就没有嘛,激动什么。”
白若舞笑嘻嘻道,哼着小曲儿走进厨房刷洗碗筷。“你怎么在这里?”
金晴眉心微蹙,下意识捏紧了拳。“接你上法院。”
南林玲淡瞥了眼站在金晴身旁的白若舞,以友好的微笑示意。“南林玲?你们什么关系?”
白若舞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胳膊肘轻拱着金晴。“真要施加一个关系在我和他之间的话,他只能算是我的客户。”
金晴漫不经心地盯着别处,说出来的话却让南林玲拧紧了眉心。客户?这就是她对他“报恩”的表现?南林玲脸色一黑,猛吸了几口烟,尽力压抑住心情,随手丢在地上踩碎,转过身优雅地拉开车门:“上车吧。”
“不必,我们坐出租车就行……”金晴拉了拉白若舞的手,并不想领南林玲的情,更不想在白若舞面前与他保持得太过亲密。“是你自己上来,还是我绑你上来?”
南林玲冷冷侧过头,一双寒冽的眸光透着警告的含义,抿起的唇片代表她已经把他惹恼了。考虑到离开庭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无奈之下,金晴只好屈服,绕过他钻进车内,“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一路上的气氛都不免凝重,金晴和南林玲这两人仿佛都在赌气,气息压抑得可怕。白若舞尴尬地轻咳一声,戳了戳金晴:“你聘请的律师我都没见过面,应该没事吧。”
金晴点点头:“李轶文。”
“李轶文!”
白若舞猛地惊叫出声,完全忘却了车厢里还有另一个男人的存在,“喂,你是怎么请到的?听说那个律师特别好美色,难道你……”“别胡扯八道!”
金晴嗔了她一眼,目光不由微微侧向南林玲。这个男人果然是个小心眼,黑着一张脸好像还在生气的样子,可是他这副阴郁的模样却该死的让她心动。直到最后,她还是低声下气地拉了拉他的衣角:“还生气?”
南林玲心底暗笑,表面上却阴云密布,他扯回手臂,深沉的目光直视着远方的路况,似是没听见她在说什么。“南林玲,我……”金晴见他还是一副死鱼脸,咬咬牙刚想开口解释,手机铃声却不适时地响了起来。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外婆。“外婆?”
金晴有些惊喜也有些担忧地接起电话。外婆自从出了院后又被派送回澳洲,她们祖孙俩好像很久没有通电话了。虽然接到外婆的电话很开心,但金晴总觉得外婆选在这个时段打来,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握着手机的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最近出了什么事吗?怎么都不给外婆打电话了?哎,我真是年龄大了,又记不住你的号码,通讯录也不知道怎么看,只能到处问医生和管家你的手机号。墨墨,告诉外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久都没跟外婆联系了?”
温润而慈祥的嗓音,透着无限的柔和关切,金晴鼻尖一酸,不知不觉间眼眶已经红了一圈。她捏紧拳心,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她没想到,三个星期疏忽没有打电话给外婆,就足以让她老人家急成那样。她还仿佛看见了外婆焦急地东拉西扯询问她的号码,几滴泪不由自主地渗出了眼眶。南林玲敏感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将车停在法院停车场,扯下安全带,侧过头对着白若舞道:“还有15分钟才开庭,你先进去吧。”
白若舞点点头,不放心地看了眼金晴:“行,我先进去看看情况。”
说罢,拉开车门走了出去。一走到法院门口她就惊呆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如此放心地把金晴交给南林玲,一个她完全不熟悉的男人。但不论是外形还是由内而发的气质,南林玲的确是成熟稳重男人的代表,他多金却没有纨绔子弟的那股风流劲,英俊却时刻保持冷静自若的态度。况且,论她这个外人都能看得出来当南林玲的目光投向金晴时那股温柔脉脉的情意,估计也只有金晴这个爱情白痴才什么都没发觉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