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念头想到的是他不爱她,她死了又有什么意思,他会继续跟他喜欢的人在一起卿卿我我。她哪儿舍得死,她才没这么勇敢,只是想吓唬他而已,没想到他已经不吃这一套。梦欣儿幡然醒悟,将刀放在厨柜上:“去你妈的,你才是该死,你是个混蛋不如的东西。”
彭震东虽然故意在激将她,却也担心她真的管不住自己情绪,他时刻备战,还好她丢下了菜刀。他悬着的心也松懈下来,一场虚惊差点儿就出大事,见她去了客厅,他也跟了上去。他忙在柜子里寻找创可贴,虽然伤口不深,可那流的也是血呀,她怎么如此固执和糊涂。彭震东拉过她的手,边帮她包扎,边教训她:“以后,跟别人可不要这样,男人最怕的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你这样的行为不好,谁喜欢动不动就拿自己生命开玩笑?你以为我们之间过不下去是因为别人吗?”
他叹了口气,声音温和道:“那还不是你把我逼成这样,我害怕有一天会摊上更大的骂名,你说要是你为我自杀了,那以后别人怎么说我?其实别人怎么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有了,你没有了,我最多是哭或者难过,可是我帮不了你,也无法还原你的生命。”
有那么一瞬间,她意识到,她们之间真的不关别人她错了,很久以前就错了,她不该那么任性,不该如此偏激。她眼泪流了下来,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那么倔强,她会好好爱他。“震东,对不起!”
不是所有的爱都可以用一句对不起换来没关系,他迟迟的没有回应。其实,他也理解,只是他累了,不想要再这样紧张的跟她生活在一起,哪怕别人不理解,只要他自己尽力了,他也不想管这么多。看着她伤心,他也不忍,拍着她的肩膀轻声说:“欣儿,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再也别干这种傻事好好生活下去。”
她假装听不见,闭着眼睛继续装睡,感觉他在身边真好。只可惜他说这是最后的晚餐,心里莫名地有些难过,其实彭震东对自己想法真的很清楚,只是她无法容忍他对赵念馨的爱。知道他心里已经有别人,不论是他变了心,还是命运太强悍,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接受事实不是更好吗?可显然,她不甘心如此,她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得不到,就毁掉!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似的,她舔了舔干涩的唇,静默地坐在那里。梦欣儿心里有些难过,想着之前他十几年都陪在自己身边,无怨无悔,在自己最黑暗的时刻给予自己活下去的力量,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救自己于水火中,这一切都不是说抹杀就能抹杀的。所以此刻,她并没有对彭震东恶语相向,而是在他对自己笑的时候,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了头。一会儿彭震东手机响起,接到赵念馨电话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心里准备,因为刚经历了梦欣儿的自杀,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彼时梦欣儿睁开眼,不说话盯着他,然后她就脸色变了,顿时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了。彭震东握着手机明知故问低低出声:“喂,哪位?”
听筒里传来赵念馨十分压抑的声音,带着某种不知名的恐惧,“震东,是我……”彭震东的心在狂跳,可是面上却一点也不能表现出来,他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匪夷所思,这家伙怎么这时候给自己打电话,不是添乱吗?也怪自己下午的时候给她发条短信,忘记告诉她今天晚上有事,可此时他只有先安抚好梦欣儿的情绪。于是他淡淡道:“什么事?”
赵念馨愣住,拿下手机看了看号码,自己没有打错,可是为什么他会是这种语气?就好像……就好像自己对于他,根本就一点都不重要。人在正常状态下,感觉是很敏锐的,但是在特定的情绪下,就会有些迟钝。比如说……伤心、害怕、或者极度茫然的时候。赵念馨现在情绪很复杂,所以她并没有察觉到彭震东的异样,只是无法接受他突然之间对自己的态度,“震东,我是谁,你知道吗?”
“知道。”
电话那端的人,用同样平静的口味,说了两个字。赵念馨彻底仲怔了,握着手机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咬着唇,心在撕扯。即便没有面对面,彭震东也知道她这个时候肯定是难过了,他知道她,难过的时候会沉默。但是他不能让梦欣儿更恨她,所以装作不是她打过来,否则梦欣儿肯定会怀疑的。“如果没什么事,那我挂了。”
他慢慢地说话,然后就挂了电话,随手放在了自己的左手边,却是关了机。梦欣儿对视了一眼,她的反应没有猜测到底是谁打来了电话。稍后,梦欣儿便醒悟过来,这电话不是赵念馨打来又会是谁,她对她的恨无疑又加重了几分。彭震东看了她一眼,故作淡定:“一个建筑老板,请我吃饭,喊了很多次,我不想去。”
梦欣儿苦笑,他的表情出卖了他,他此刻笑得多灿烂,这哪儿是什么建筑老板打的电话,只有那个可恶的小偷,偷走她幸福的女人才会让他如此眉开眼笑吧!她不打算揭穿他的谎言。梦欣儿决定,如果留不住他,那么她也不会客气,是他自己先无情所以休怪自己无义。彭震东只想快点和她谈谈,如果她有什么需求,他会毫不犹豫的满足她,他担心赵念馨会多想。他轻了轻嗓子,认真的说:“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希望能像你说的那样我们还是做朋友。”
梦欣儿看了看他,有些落寞:“第一:我希望你能把你现在那栋房子给我;第二个要求:每年我过生日的时候你都陪我,还有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也要陪着你一起。”
彭震东有些为难,她的要求不过分,只是他的生日肯定得跟他的小念馨过,怎么可以跟她过呢?她们已经分开了,干嘛还要牵扯这些东西,还有房子,她不是有房子,为什么要自己的房子。见他皱着眉头,梦欣儿有些不高兴的撅嘴:“不是你自己说让我提条件,怎你嫌我要求过分吗?”
彭震东一横心,她要啥就给啥:“房子可以给你,只是你生日,和我生日这个……”“怎么了,这个要求过分吗?这么多年都是跟你一起过,已经习惯了,陪我过生日应该不过分吧?”
彭震东还真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稀奇古怪的要求,不是具体的物质而是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难的一些人之常情。他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沉默了下:“要不,你重新想下有没有更合适的要求,可以换一个吗?”
梦欣儿深深的失落,戏谑道:“不会是要回家跟你的小念馨请示吧?”
彭震东骨子里有些大男人主义,本来一直害怕把赵念馨卷进来所以才如此谨慎。他眉毛一扬,自信的说道:“我彭震东什么时候怕女人,我不过是自己觉得有点不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胡开平他知道我们一直往来的话,他不会怪你吗?”
梦欣儿点上一支烟,苦笑道:“他,没资格管我,能管我的人都他妈死了。”
她又要开始发神了,她的情绪总是这般反复。彭震东抢过她手上的烟,气呼呼给她灭了:“干嘛好的不学,竟学抽烟这些坏习惯?”
梦欣儿重新捡起烟,哆嗦的点上,她语气冷冷道:“你谁呀?你以为你还是我未婚夫吗?凭什么管我?”
彭震东不想跟她争执,自圆其说道:“好了,我不管你,我拿东西准备回去了,我看现在咱们也谈不了什么,等你心情平静后咱们再谈好吗?”
梦欣儿惊觉的站了起来:“她在家里等你吗?干吗这么着急要回去?”
彭震东说着去收拾着自己的衣服,以为很少的东西,却发现他的东西还不少,而且看来一次根本拿不了。什么书籍啊、歌碟、还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汇集在一起不少,他只想离开,多一秒他都担心,害怕她又有什么过激行为,同时也担心赵念馨在家胡思乱想。看见梦欣儿跟着进来,并且将门关上,彭震东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梦欣儿用身子顶住门:“你就不能在最后陪我一个晚上?”
彭震东手里拿着衣服,语气着急道:“欣儿别胡来,不是给你说了以后再说,你现在情绪一点也不稳定,说话做事也不会理智,等你情绪平和了咱们再说吧!”
梦欣儿拦住他不许他走,她语气祈求道:“震东,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份上,今天最后一次陪我好不好?”
彭震东摇头,他不想单独跟她相处在一套房子,且不说是担心赵念馨,可毕竟他们是分手了,她不理智,他应该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