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道雷电劈下,划破了车上的宁静。下了好一会的雨,突然间打起雷来。“别哭了,我送你们去医院。”
彭震东一边开着车子,一边隐忍自若。他透过后视镜补充道:“赵念馨你很冷?”
冷吗?应该是心冷吧。如果不曾有期待,心就不会疼。赵念馨扬着的脸颊,唇角勾着一抹好悲哀的笑容。她好想告诉他,这一刻她不冷尽管她的身上被雨水淋湿,但她的心从没这么暖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期待什么?那一抹光亮几乎是在一瞬间熄灭,心口的伤无止境的蔓延。渴望,期待。最终化为绝望,这样的疼痛是自己给自己的。赵念馨,这样的心疼是活该。这样的疼痛真的麻木了,只觉得心被挖开了一个口子,正咕咕的向外流着鲜血。周遭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闪电劈下,透过窗。满脸的泪水,一眼瞄见彭震东有些清冷的脸,显得狰狞可怕。谢如意在一旁安静的递给她纸巾,明明说好要祝福他和周红,为什么看见他还是那么伤心。“你再哭,我把你们扔在这个高架桥上,不管你们。”
淡漠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的感情或是关心,单纯的陈述着,他丝毫在乎和怜惜“随便你。”
赵念馨倔强的说,如果不是他,她跟何嘉宇还是很好的朋友,怎么会发生今天的事情。分不清是因为自己再次自我幻想而让自己觉得羞耻,还是因为他那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一直听话乖巧的赵念馨莫名的心中一紧,想都没想的就飙出一句恶狠狠的话。彭震东慢慢的转身,眼神犀利的停在赵念馨的身上,明明在黑暗里什么也看不到,可是那眼神却让赵念馨的心莫名的揪紧,仿佛他此时正伸手掐着她的脖子。“你,以为我不敢?”
很冷的字眼,很凉薄的字眼,却字字直撞赵念馨的心。她可以不在乎,她相信谢如意也可以跟她一起下车,可是,她不能不管何嘉宇的死活,要是因为自己何嘉宇有什么闪失,她会一辈子不安。寄人篱下的人是她,她没有资格说不……他说的对……她不可以任性,不可以对抗。万一他真的将她们扔下,麻烦就大了,她连忙低头嘤嘤道:“对不起。”
彭震东冷冷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麻烦你大声点。”
赵念馨只好忍住,好脾气的重复:“对不起,是我态度不好,希望你能送我们去医院,我会很感谢你。”
彭震东没有再说什么,他继续开车子,本来揪紧着的心不由悄悄的放下,原本只是想吓唬她,没想到她为了这个男生开口求他,心里闷得慌,他既希望她可以像平常一样跟他犟嘴,却又希望看她示弱,彭震东不应该是这样举棋不定的性格。何嘉宇有着像女孩子一样长的眼睫毛,端正的五官,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眼角有浅浅的泪痕莫名的她想亲吻他,这个做梦无数牵手的男孩。何嘉宇对不起,何嘉宇为什么总是在尴尬的时候会遇见你。赵念馨将自己的头低了低,看着怀里的何嘉宇一时感慨万千,她该难过还是庆幸,难过是因为何嘉宇看到她坐在彭震东的车里,他应该看穿了她,正如他说她是一个势力的女人,他恨自己吧!怀里的他有些不安稳的挣扎,从来没想过会这么近距离的抱着她,她该庆幸么?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掏走,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前面传来一阵阵咳嗽声音,是彭震东,他好像是有意在提醒她什么。车子一会儿就来到医院门口,彭震东一个紧急刹车,车子向前一摇晃停了下来。何嘉宇睁开眼,看见自己正睡在赵念馨腿上,惊恐、不安、迟疑甚至有些愤怒,他嘴张了张,良久才吐出一句淡淡的:“让我下车。”
不用说,他眼里还有几分鄙夷,他看不起她,原本以为他看见自己会有点惊喜和高兴,没想到他一脸失望的样子,他浑身酒气也许喝了不少酒。谢如意没想到会这样,连忙尴尬的笑笑打圆场道:“嘉宇你刚才吓坏我们了,你看你手臂上还有血,去医院看下吧。”
“不用,没什么大不了。”
何嘉宇说着站了起来,准备去开车门可能人还不太清醒,一下子又跌倒在赵念馨的大腿上。“好了,我还有事情,你们自己进去,我就不陪你们了。”
彭震东语气有些淡漠。赵念馨巴不得他早点离开,听见他如此说脸色露出欣喜神色有些不耐烦道:“走吧,早该走了。”
“什么?”
儒雅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疏离,甚是怒火,好不容易平静自己,不跟她计较。他嘴角勾着一抹笑,那淡淡的笑容,感觉不到温度。目光则是不着痕迹的扫向坐在何嘉宇身边的赵念馨,毫无疑问直接把赵念馨那写满了惊慌的表情尽收眼底,眼底更是深邃了几分。赵念馨能够感觉到彭震东投过来的目光,心莫名一紧,那目光即使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可是却莫名让人心紧紧的揪着,一股子寒意就这样从脚底直传至全身……“对不起,今天谢谢你。”
支吾着开口,在彭震东的面前,有一种莫名的害怕,莫名想要逃开。“赵念馨,你们都走,这儿没你们什么事情。”
何嘉宇却并不领情的开口。何嘉宇的话让赵念馨心更是揪成了一团,而彭震东看向赵念馨的目光更是幽暗了起来,赵念馨咬着唇瓣,抬起视线看向彭震东,唇瓣蠕动着,想要给何嘉宇解释,可是在迎上彭震东的目光时,又快速的别开。心中恼着,何嘉宇也许一辈子都不打算原谅自己,曾经的她们可以分享快乐和忧伤,差一点就成了男女朋友,可是她们现在什么都不是。只怪自己太多情,说不定他恨死了自己,不然为何那么冷漠的对自己。谢如意有些看不过去,不管怎么说念馨对他算是不错,她一定有她的苦衷:“嘉宇,别这样,我们都很担心你。”
说着她给赵念馨递眼神温柔的说:“念馨快下车啊,别在这儿坐了。”
赵念馨顺势的下车,她还没来得及站稳,车子迫不及待的启动。“记得早点回家,你大哥在家等你。”
彭震东突兀的冒出一句话开车子扬长而去。赵念馨忙着去拉何嘉宇的手,她温柔道:“嘉宇,你好点吗?”
“赵念馨,谁让你多管闲事了,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你闹够了没有,你不怕丢脸我还怕,快点松手。”
丢脸?一向斯斯文文的何嘉宇竟然如此粗暴的对待他,或许他真的怨恨自己,也许在他心里,她就是不堪的小3,她再也不是过去的赵念馨了。赵念馨一下子懵了,委屈的泪水一滴滴落在脸上,一阵风吹来让人从头凉到脚。赵念馨在大学里一直是冷冷的,在学校是有名的冷美人。虽然如此也有不少示好的男生,因为何嘉宇也因为彭震东的缘故她将自己封闭起来,有闲言闲语说她是同性恋。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松手,而何嘉宇就在这空档里转身跑开,向另一个方向跑去。赵念馨一愣,只觉得手上一空,那握在大手里的细腕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随即转身接着跟着迈开大步追了上去:“何嘉宇,你给我站住……”她一把揪住何嘉宇的衣领,有些生气道:“你就这么讨厌我?难道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何嘉宇一副淡淡的样子,有些漠然:“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有权利选择你要的生活。”
“你不就是因为我傍大款而看不起我,很好,很好。”
她心一阵阵刺痛。全世界都可以误解自己,他不应该误解,如果不是因为那场意外,她还有两个好朋友,一夜之间她失去得太多,仿佛一生的幸福,她的心酸向谁说去。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会儿不是赌气的时候,谢如意连忙叫住她们。“现在先去医院,你们之间的误会晚点说可以吗?”
何嘉宇好像铁了心,态度强硬摆摆手:“如意你带她走,我自己安静一下,不需要去医院,我有点低血糖,刚才晕倒了,总之今天谢谢你们。”
他有低血糖,她一直不知道,原来她不知道很多,以为她们关系菲比寻常,不过如此罢了。想着他对自己的误解,赵念馨气不打一处来,有些冷冷的说:“如意,我们走没听见别人说不需要我们吗?”
谢如意清楚,她们这是较劲,两人明明舍不得,却相不肯退让,她忙宽慰的说:“念馨这会儿不是闹情绪的时候,咱们还是先送他去医院。”
说着她两步蹿了上去,去拉何嘉宇和赵念馨的手。她们俩一直都低着头。他不言,她不动,空气在流动着,气氛显得有些凝结。时间慢慢在流逝,明明只是很短的时间,赵念馨却觉得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一般。就在赵念馨觉得空气都快凝结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何嘉宇用着他独特的嗓音淡淡的开口,吐出来的字眼听不出他的情绪,但他好看的背影让她的忧虑又莫名的加重了几分……“你和他什么关系?你真是那么需要钱吗?”
他一字一句很慢却像一条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着她,他眼里有无法掩藏的温柔,尽管很短她看到了,他还是那个温柔善良的何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