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沈舟有些疑惑，前面的黎一扬回头看他们还在门口，催促一声：“你俩是蜗牛吗？快跟上。”
黎瑶对他置若罔闻，镇定自若地环顾一圈后才严肃地问陆沈舟：“黎一扬最近都跟这个姚莹莹在一起？”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陆沈舟问的却是这么一句，很少见黎瑶有这样的时候，她刚才好像在找什么人。“说来话长，短时间内也说不清，但黎一扬跟姚莹莹是不是走得太近了？黎一扬以前可不跟女孩儿一起玩，对姚莹莹过分关心了点吧？”
陆沈舟对黎一扬和姚莹莹的事情并不清楚，不明白黎瑶为何对这件事这么紧张，他拉了黎瑶一把，说：“朋友之间的正常交流而已，你要是想知道他们俩究竟怎么回事，待会儿好好观察观察，如果真有什么事总能看出点端倪来。”
黎瑶觉得陆沈舟说得挺有道理，她唯一担心的是姜玥，纵然黎一扬已经是个20岁的大一新生了，但姜玥好像仍没从过去的角色中转换过来，如果被姜玥发现黎一扬跟她老板女儿走得极近，以姜玥以往的脾性，恐怕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大战。台球馆二楼有一家简餐厅，玩得累了可以直接吃饭喝咖啡，而且餐厅环境十分不错。姚莹莹很早就等在那里，圆桌上摆着两只蛋糕，一只是她自己买的，另一只是黎一扬买的。“小姚同学，这都是我叫来一起给你过生日的，生日就要热热闹闹的，你别整天愁眉苦脸，才17岁，天天苦大仇深的，一点也不青春可爱了。”
姚莹莹本来还在为自己只能一个人过生日而愁闷，听到黎一扬的安慰后立刻转悲为喜，礼貌地邀请他们一起坐。以往的生日，她都是和奶奶在家一起过的，奶奶会为她烧一碗长寿面，然后祖孙俩吃着蛋糕，普普通通地度过这一天，除了奶奶外，她的亲爸亲妈好像从来没想起过她这个女儿的生日，连个最基本的问候都只能是奢求。如今连奶奶都没了，要不是黎一扬主动提出要跟她一起过生日，今年这个17岁的生日，她只能对着奶奶的遗像一个人度过了。黎瑶暗中不动声色地观察黎一扬和姚莹莹的互动，杜晓却在旁边起哄：“黎一扬，这你家小姑娘？”
黎一扬好气又好笑，杜晓虽然年长他8岁，但平时交流完全没有年龄的代沟，“杜晓姐，你能不能正经一点？你平常开我玩笑也就算了，就放过小女孩吧，人家小女孩脸皮薄，经不起你调侃。”
“这么护着？难道是我误会了？”
“我小姑就比你明事理多了，至少不会像你这么心直口快。”
黎瑶干巴巴笑了两声，自告奋勇去吧台开台，等着他们吃得差不多了，一行人又去了隔壁打台球。但黎瑶只负责买单，他们几个人玩得风生水起时，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默默地拿出电脑办公，余光时不时地瞥向黎一扬和姚莹莹。姚莹莹出乎她意料的乖巧温顺，笑起来时弯着眉眼，洋娃娃似的好看，如果不是从姜玥口中得知姚莹莹的身世，黎瑶很难把这样一个黎瑶和姜玥口中的黎瑶摆在一起。陆沈舟送过来一瓶冰镇汽水，顺势在她面前坐下问：“你怎么不过去玩？”
黎瑶笑：“我不会打台球。”
“可以学啊。”
“算了，不感兴趣，平常也不怎么来这种地方，学了也没地方展示。”
黎瑶大学那会儿倒是玩得多，什么保龄球馆台球馆，跟着一棒子人玩得东西不少，但毕业后全身心忙于工作，已经不大参与这些业余活动了，在她眼里，这些都是学生玩的，她一个年近三十的成年人还是稳重一点比较好。“我刚才从黎一扬那儿打听了一下，说是姚莹莹最近因为跟母亲吵架所以情绪一直很不对劲，黎一扬担心她会出事，这几天时不时地就约她出来玩，想让她放松放松。”
“他对人家小女孩真的没别的意思？”
“我看应该没有，他把姚莹莹当成妹妹看。”
至少在陆沈舟眼里，黎一扬对待姚莹莹和对待其他女生没什么太大区别，两人之间更没有任何超出界限的往来，黎一扬平时虽然有些不着边际，但为人很有分寸，不会去做当下不该做的事情。黎瑶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我信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陆沈舟失笑：“我是黎一扬的朋友，你不怕我给黎一扬打掩护？”
“不会，你看着挺沉稳的。对了，刚才看你打台球打得不错，把黎一扬杀得片甲不留，你经常打吗？”
“平常想要放松的时候就会出来玩玩。”
黎瑶挑了挑眉，陆沈舟打从心底让她觉得意外，没想到平时斯斯文文的男生，打起台球来也有桀骜不羁的另一面，而且他看上去经常来这种地方玩，并不像是新手。陆沈舟从她的表情里读懂了她的意思：“你是不是觉得像我这种学生都是书呆子？平时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
“怎么可能？你看着就是什么都会的样子，比黎一扬好一百倍都不止。”
黎瑶说的是真心话，她常常看着陆沈舟就会想起黎一扬，想黎一扬要是有陆沈舟一半能干就好了，也不至于家里问题频出无人可用，而陆沈舟身上这股沉稳让黎瑶觉得，他是那种在有需要的时候就能站出来解决问题的人。陆沈舟虽然知道黎瑶这话只是客套话，但对他依然受用，他想问黎瑶要不要去台球桌玩一玩时，耳边传来姚莹莹的声音。“你跟踪我？你凭什么跟踪我？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算什么妈妈？”
黎瑶和陆沈舟都被吓了一跳，连忙循声望去，只见姚莹莹正情绪激动地和她母亲说话，场面一度尴尬，黎瑶看清姜玥也在场时心里便已了然。姜玥身前的那位女士，想必就是她的老板，姚莹莹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