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人那里一个高抬腿,“歘!”
地一声清喝,又是一脚狠狠踢到来人下颌骨!侧旋踢!第三个腰间。鱼小满知道,她的时间只有这几个人没反应过来的短短几秒。——毕竟,她跆拳道真的只是三脚猫!两个人瞬间倒地,后面的两个开始警醒到鱼小满是个练家子,挥着手上的铁棒就朝她奔去,沈婉秋抓紧时机,趁这个时候冲了出去。“啊——”头发被一个人抓住,沈婉秋痛叫一声,高跟鞋照着鱼小满吩咐的,狠敲那人的胸口,一声闷哼,沈婉秋扯出头发,光着脚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逃出了死胡同。按着鱼小满说的路,沈婉秋果真回到了大街上,刚刚那短短的几百米,是她这辈子最惊心动魄的距离!简母回头望去,见鱼小满也朝这边一瘸一拐飞奔而来,身后还跟着最后一个持着铁棍子的男人,简母开始高声疾呼,短短几秒,周围终于聚集起正义的力量。……警察最后赶到了,冷汗悉数出完,鱼小满抹去唇角的血迹,和简母对视三秒,随后终于相视哈哈大笑。今天这场惊魂,两人这一辈子也想着会遇上。“你怎么知道出来的路?”
简母惊魂定下之后,终于才记起刚才那逃亡的瞬间。只是此时,她问鱼小满的口气,已经完完全全转变了。那是问革命战友的友好语气。“我是搞建筑设计的。”
鱼小满呼了一口气,如实相告,她思忖着简母根本就不知道文案部是干嘛的,她说搞设计,也没什么问题。“哦。”
简母盯着她的脚:“你的脚没事吧?”
“没事儿,轻微的扭伤而已。”
鱼小满一笑,一点娇气也没,随后她看了眼时间:“我下午的上班时间快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阿姨?”
沈婉秋点头,满眼关切:“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不用了!”
鱼小满连连摇头,“最后确认一下,阿姨,今天的事情,阿姨你不要告诉律辰啊。”
……鱼小满把沈婉秋想得太听话。沈婉秋今天受到了鱼小满这么大的一个救命之恩,她又怎么可能不告诉简律辰。她以为鱼小满只是不想居功,其实鱼小满只是怕简律辰知道一整件事的因果,会怀疑自己带着他看又带着沈婉秋看纪潇黎“出轨”的居心。可是简律辰还是知道了。知道了鱼小满救了母亲,也知道了是鱼小满带着母亲出的门。她这么做,只是……在想着办法拆散他和纪潇黎。简律辰心中负责昏暗的情绪一闪而过,鱼小满那些机灵的笑意转化到他现在的脑子里,统统带上了一种狡诈的,富有心机的味道。假如,这整件事情都是鱼小满策划的……他眉头蹙得更深了。七年了,鱼小满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他至今未能看清。夜晚。鱼小满再次上楼等人。出乎意料的,这次李秘书不在,简律辰直接喊了声“进来。”
“律辰,是不是要回家啦?”
鱼小满依旧笑颜如花,满脸的单纯无害,完全看不出白天里受到的惊慌。简律辰的心沉了下去。这需要多么强大的心理素质和成熟的心理,才能表现得如此自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想起母亲电话里告诉自己的种种画面,简律辰眸色冰冷,嘴角扯出一丝冷然,随即淡漠开口:“你有空等我,还是花功夫找找房子吧,月后我就要订婚,你不能一直住在那里。”
“不订婚不行么?”
鱼小满抬起头,澄澈眼底浮出的些许茫然,有些怔怔。“我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
简律辰喉咙微堵,他轻轻蹙起眉心,低头俯视她,坚硬僵冷的字结缓慢从嘴里发出。“为什么?”
鱼小满很固执。“因为,我毕竟要娶妻生子。”
简律辰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满心的涩然压下去。从遇到她开始,他本该顺其自然的平静生活,又开始杂乱无章一塌糊涂。像那会一样,他每天都在提防她一个冲动突如其来的古怪想法,偶尔被她拉着满世界实现。“下去吧。”
简律辰拿起外套。那时候,他是满心欢喜满心期待,也从不会不安和厌烦。简律辰垂了垂眸,她杳无音讯这么些年,他有多少次希翼那些被凌乱填满的时间。可如今,他低头睨望着面前那张丝毫未变的脸,彼此这样近,他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她的脸,可他们之间,却相隔了漫长的七年的深壑,怎么也无法填满。鱼小满这张单纯的脸,却让他看不透面具之后的颜色。鱼小满被他眸底的沉郁盯的发怵,她暗自隐藏住眼底的难过,自动过滤掉他口中的“娶妻生子”,扬起一脸没心没肺。“律辰,S市的房价很贵的,况且你还没有结婚啊,像你们这种贵族社会,订了婚也得过挺长时间才结婚的吧?”
言下之意,在律辰结婚之前,她还是不犯法可以住的,更何况律辰七年前就是她的,七年后她怎么可能让给别的女人?“不管你再拖多长时间,我毕竟会娶妻。”
简律辰撇了她一眼,再次冷然强调。“那你娶我啊。”
简单的五个字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组合在一起,在她嘴里说的那样理所当然。“律辰,你曾经说过你会娶我回家……”“你也知道那是曾经?”
简律辰提声打断她的话,声音冰冷无比。他向前两步逼近她,冷冽的眼底蒙上一层深深的阴霾,暗哑的嗓音夹杂着从未有过的绝然恨意。“鱼小满,你无声无息消失七年,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要我娶你?”
鱼小满身体一僵,眼底漫过浓浓的酸涩难过,她刻意低下头,眼角眉间的笑意全然消失。鱼小满突然之间也怒了,她突然推开他:“让我消失的不正是你么,简,律,辰?”
她一直隐忍一直卑微,一直一直装作都是自己错的样子没皮没脸地黏在他身边,因为两个分离半个地球的人要再次相聚,她相信总有一个人要先做出让步……可是,真的是她么?天台上和纪潇黎的亲吻和厮磨,他字字冰锥子般的绝情话语,刹那讽刺了他们之前的恋爱,不过是场玩笑。鱼小满喉头突然一涩,像是堵了块沉重的铅块一样,让她产生中毒似的翻涌感,眼泪转眼便要滑下,她头一低用眸子盖住,这才低声喃喃道:“明明我们之间先背叛的……是你啊。”
心中蓦地一痛,简律辰条件反射地想伸手去摸她的脸,脑中转瞬却又被另外一幅幅凌乱的画面所占据——“律辰,跟我回去!”
男人嘶声力竭地呼唤。“哪来的臭老头,不要命了是吧?”
一群嘈杂。“走开,别管我!”
他粗暴地挥手,满地散落的烟头和酒瓶……吱——汽车的急促的刹车声。简律辰瞬间回神,眼里最后一丝光亮被他生生掐灭,像是火红的彼岸花开到了尽头只剩寂灭。“既已破镜,何必重圆。”
简律辰一字字冷然吐出了这些音节。“你……”鱼小满退了两步。简律辰执手捏住她的下巴向上抬,他俯身压下,深眸与她仅有一寸之隔,她眼中转瞬即逝的慌乱,他看的清楚真切。“鱼小满,这些年,我真恨自己当初瞎了眼睛爱上你。”
苍凉的音节,字字饱含绝然憎恨。鱼小满脑袋突然嗡嗡作响,她抬头不可置信的对上他深邃的目光。眼底一紧,慌乱下再退两步,后背“砰”的一声撞上厚重的门。后背一阵闷疼,她却毫无知觉,抬眼紧紧盯着他漆黑的深潭,那抹憎恨刺痛至她眼底,转而迅速蔓延五脏六腑。她努力压住唇瓣的颤抖,听到自己低哑的声音虚无缥缈。“律辰,你当初,爱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