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的。……谢舜钦发现今晚阿星的食欲特别好,他吃完了小半碗饭后,主动提出还要盛一点。平时的时候,因为户外运动少,阿星一日三餐的食量都特别小。再加上他身体虚弱,消化也不怎么好,整个人看着挺清瘦的。“哥哥,Is she your princess?”
趁着佣人给他盛饭的间隙,阿星问道。谢舜钦正在给他挑鱼刺,闻言笑了笑,“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哥哥你回答我啊。”
小鬼头很坚持,似乎对这个问题特别感兴趣。小香端了碗过来,谢舜钦擦擦手,把鱼肉倒进碗里,然后把碗放到阿星面前。阿星却一推碗,不肯吃了,很执着地追问:“哥哥,Is she your princess?”
谢舜钦拿他没办法了,“你为什么总是追问哥哥这个问题?”
阿星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说:“爹地想让哥哥早点结婚,可是哥哥每次都拒绝了。”
谢舜钦拿手刮他鼻子,“你又偷听大人说话。”
阿星在椅子上蹬了蹬两只小短腿,“那阿星以为你们会谈论让阿星出去玩的事情嘛。”
“小鬼头。”
谢舜钦脸上满是慈爱的神色。“嘻嘻,哥哥,所以你喜欢洛心姐姐对不对?”
阿星抱住了谢舜钦的大手,献宝似的说着。仿佛自己发现了一个多么了不起的秘密。谢舜钦摸摸他的脸颊,不咸不淡说:“好了,小孩子不懂别乱说。”
阿星自顾自又说:“可是我喜欢洛心姐姐啊,她笑起来好像妈咪。”
谢舜钦挑眉看着他,“你还记得你妈妈什么样子?”
被他这么一问,阿星的脑袋垂了下去,声音也有点闷闷的,“不记得了……”顿一顿,他忽然又昂起头,双眸亮闪闪的,“但是洛心姐姐会带我玩啊,她不会像你们一样,总是把阿星关在房间里,她说阿星是小天使,天使就应该插上翅膀自由地飞翔。”
“她说你是天使?”
阿星拼命点头,“对啊,所以作为阿星的哥哥,你在洛心姐姐眼里一定是一个大天使!”
所以洛心姐姐也是喜欢哥哥的,嗯!大天使?哈哈,谢舜钦不可自抑地无声笑起来。他在她眼里,明明就是恶魔吧。“哥哥,你在笑什么呢?”
阿星不解。“她呀,一定觉得我是恶魔。”
“恶魔!”
阿星吃惊地瞪大眼睛,一脸不相信,“怎么会呢?哥哥你是白马王子,在英国的时候,我经常听到来家里做客的姐姐们说想要嫁给你的!”
“臭小子!”
谢舜钦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这个阿星,耳朵倒是挺尖的。他还以为他在房间里都是在画画,没想到他这么不老实,居然跑东跑西给他偷听。阿星仰头朝他扮鬼脸,谢舜钦有许久不曾看到阿星笑得这么开心过了。看来,苏洛心应付起小孩子来,也挺有一套的。小半碗饭又很快被消灭了,谢舜钦给他盛了汤。阿星搅动着勺子,突然说:“哥哥,我想去上学。”
谢舜钦听完并没有什么异样,他点着头说:“可以啊,这件事哥哥会给你安排的,你已经学完了水彩画,这次想学什么,素描?油画?”
由于阿星的身体状况,他不适合学习棒球、网球、击剑、曲棍球等运动项目。而音乐呢,由于音律的高低起伏,取决于作曲人不同心境下的不同感受,有时是小桥流水,也有时候是急转直下,这样大起大落的旋律恐怕阿星的心脏不能承受。所以权衡之下,谢舜钦认为阿星更适合学安静的绘画写生。阿星摇头看着他,“不是啦,是想去学校和好多小朋友一起上课。”
谢舜钦闻言就拒绝了,“不可以。”
“哥哥……”他带着哀求的口吻。谢舜钦正色道:“阿星,你一向懂事,这件事情哥哥以前就跟你说过,人太多的地方不适合你,你怎么又旧事重提?”
“可是……”阿星憋着嘴巴,有点委屈。以往他每次提出来就会被谢舜钦的一句话给打回去,但是今天洛心姐姐的话给了他勇气,他觉得自己还是该再努力一下的。但是话还没说完,看到哥哥严厉的神色,他就语塞了。“没有可是,这件事是不是洛心姐姐和你提的?”
谢舜钦眉目沉冷,马上就猜到了。被他这样严肃的眼神看着,阿星眼眶一热,眼睛瞬间就变得晶莹闪烁。“哥哥,你不要怪洛心姐姐……”看到他哭,谢舜钦的心就软了,再也舍不得对他凶一点点了。他倾身过去把阿星抱进自己怀中,凝视着他泪汪汪的眼睛柔声道:“阿星,哥哥没骂你,也不怪她,别哭,傻孩子。”
阿星柔软的身体在他怀中轻颤着,抽泣着说:“哥哥,阿星是真的好喜欢洛心姐姐,你不要生她气哦……”谢舜钦拿手指轻轻楷去阿星脸上的泪滴,继续听他说:“她看我和爆米花玩得很开心,就奇怪,问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和小动物一起玩过,阿星就告诉了她我没有上过学,然后洛心姐姐就以为是哥哥你不愿意让阿星去学校……”“洛心姐姐会带我荡秋千,会让爆米花表演节目给我看,在洛心姐姐眼里,阿星就是个正常的人,没有和其他人不一样,她可以追着我跑,也会用纸巾团扔我,你看——”阿星伸手到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三个一块钱硬币来,笑着说:“这是刚才洛心姐姐带我去超市买饮料找的零钱,她说赏给阿星了,哥哥,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去超市哎……阿星觉得,她好像妈咪……”阿星低下头,盯着手心里那三块钱呵呵傻笑。从阿星记事起,他就一直被先天性心脏病缠身,他母亲去得早,谢舜钦就更疼惜这个弟弟,以至于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紧张得不得了。谢舜钦突然自己很对不起阿星,他太关心则乱了,好像因为他,让阿星失去了很多本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东西。他太过紧张,自以为是地给予阿星最好的,却不曾想,他将阿星束缚得太紧了。让他一直活在“自己是个病人,就该受到特殊照料”的怪圈里,让他被迫接受别人同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