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跟我们回老家,肯定要喝个尽兴,清清,快去买。”
在爸爸的怂恿下,沈韵清出了门。这一次楚逸煊想跟上她,却被几个长辈缠着脱不开身。堂妹于静跟着她去,随便让沈韵清给她买了一大包的零食。沈韵清把瘦巴巴的堂妹打量了一番,大胆的推断:“你平时是不是只吃零食不吃饭啊?”
“谁说我不吃饭,我要吃饭啊!”
于静又补充道:“零食饿了的时候加餐。”
“嗤嗤,你吃饭的时候故意不吃饱吧,把胃留着吃零食!”
沈韵清就从来没吃零食的习惯,而且零食大多不健康。本身光吃饭不健康的因素就够多了,再加上零食,身体的排毒功能说不定负荷不了。她买了酒回去,楚逸煊已经不在桌上了。“楚逸煊呢?”
沈韵清进门就问,难不成跟着她出去,在路上跟丢了?“小楚喝醉了,在屋里睡觉!”
沈爱国随手指了指电视后面的房间。沈韵清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便自己坐下吃饭,夹了一块回锅肉,还没放到嘴里,就听妈妈说:“清清,你进去看看小楚吧!”
把回锅肉塞进嘴里,扒了一口饭,沈韵清才放下筷子起身。推开门,满屋子的酒气,沈韵清看着眼前的一幕,愣了!楚逸煊那该死的家伙竟然吐了。再多待一会儿沈韵清差点儿也吐出来了,她连忙捂着鼻子摔门出去,直奔洗手间,洗脸洗手,忍着没吐。吸气呼气终于缓过来了。沈韵清拿了拖把出去,萧琼问她干什么,她也没回答,怕说出来影响别人的食欲。将地板收拾干净之后沈韵清把窗户打开透气,楚逸煊绯红的脸满是痛苦的神情,大口喘着粗气,鼻子里哼哧哼哧的响。“喝不下就不喝嘛,打肿脸充胖子!”
没好气的骂了他两句,沈韵清又下楼去给他买了瓶水。这一来一去的折腾,沈韵清就吃了个半饱,也没兴趣再吃。姑姑收拾碗筷,她就在客厅翻了翻小时候放在爷爷奶奶家的故事书。书已经很旧了,还满是灰尘,但里边的故事,却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减少吸引力。吃过饭之后一群人便要出去爬香净山,这是吴县多年以来的传统,大年初一要上香净山拜佛。沈韵清本来也想去,可是逾期已久的大姨妈突然造访,手脚乏力,只能待在家里,美其名曰照顾楚逸煊。爷爷奶奶的房子常年没人居住,连电视也没得看,沈韵清只能继续看故事书,突然听到楚逸煊喊她:“清清……清清……”声音像是在喉咙里打着转蹦出来的,高亢洪亮,却又含糊不清。他确实喝得太醉了。放下故事书,沈韵清捂着鼻子进了房间,只见楚逸煊的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绯红的脸一点儿没褪颜色,像要滴血似的。“清清……清清……”“干什么?”
站在床边,沈韵清没好气的问。“我渴……想喝水……”楚逸煊睁开赤红的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语调之中竟有哀怨。“水不是给你放在床边了吗,你不会自己喝啊?”
沈韵清说着把床边的纯净水塞他手里,转身就要走,却被楚逸煊抓住了手腕儿。“不要走,陪陪我,我好难受,好难受……”他的身体就像火烧一般,整个人似要焚灭成烬。大冬天的,他却解开了大衣扣子,扒拉着保暖衬衫的衣领,露出他结实的胸口。“快喝水吧,喝了就好了!”
一时心软,沈韵清把楚逸煊扶了起来,枕头塞在腰后,纯净水拧开盖子才放到他的唇边。“咕噜咕噜……”他一口气喝了半瓶水,估计是水凉,胃受不了,他又呕了几。沈韵清吓得连忙把他往床边拉,唯恐他把床给弄脏了。干呕之后,楚逸煊似乎舒服多了,把水递给沈韵清,缓缓的躺了下去。“清清,你不要生我的气,我知道……是我不对,有些事……我以后慢慢向你解释……清清……”他就像在梦中一般,不断的喃喃自语,惹得沈韵清心情不好。她沉着脸,把水放床边,拉了被子给他盖上。沈韵清站在床边片刻,见楚逸煊睡熟了,才转身出去,可她还没坐下去,楚逸煊又喊她。铁了心不让她舒坦似的,不停的喊,不停的喊,让她有揍人的冲动。踩着沉重的脚步冲进去,沈韵清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原本出手的时候力道十足,可真正落在他脸上的时候,力道就已经只剩下两分。不轻不重,“啪”的一声,清脆悦耳。“清清,我好难受,我真的很难受,我们去医院……”他捂着红得更彻底的脸,微睁双眼,痛苦的说。“你喝醉了睡一觉,睡醒就没事了,没必要去医院。”
在沈韵清看来,楚逸煊是在装虚弱博同情,她才不会上当,依然冷漠的对待他。虽然心里也有些急,但绝对不会表露出来。“清清……我全身痛,睡不着……”“睡不着就不睡,想干嘛就干嘛,别喊我,烦死了!”
沈韵清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诉苦,本来看到楚逸煊就没有好心情,现在更是心烦意乱。“你陪我……好不好?”
说他喝醉了吧,这些事还清楚得很,抓着沈韵清大衣的边儿,愣是不撒手。“不好!”
且不说她大姨妈刚来,就算大姨妈没来,她也不会陪他,昨晚的事她已经够生气了,根本不想和他有接触。他总归是风liu惯了,没女人陪着就不舒坦,也许对他来说,哪个女人陪着都是一样。越想越生气,怒目瞪他,而被瞪的人却浑然未觉,竟然傻乎乎的笑了起来。“清清,你的手真香!”
楚逸煊拽紧她的手,还放在唇边,亲了又亲。不管他的话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沈韵清都当没听到,迅速的抽回手,又给了他一巴掌,以示警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沈韵清打醒了,楚逸煊艰难的坐了起来,晕乎乎的说:“清清,我第一次来,你不带我出去走走吗?”
“你这样怎么出去走啊,别睡在马路上,我可没办法把你拖回来。”
话音未落,楚逸煊就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子晃了几下,才稳稳的站定。“我没醉,我真的没醉!”
沈韵清以前常听人提起,但凡说自己没醉的人一般都很醉了,而楚逸煊现在就这种情况,连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时大,没醉就怪了。也许这勾兑酒他真的喝不惯吧,最多就喝了半斤,就能把他醉成这样,确实是前所未有过的奇观。“走,带我出去走走……”楚逸煊抓着沈韵清的手,踉踉跄跄的朝门口走去,出了门,也没见倒下。两人一直顺着马路走,到了广场,楚逸煊说累了,要坐一坐,便拉着沈韵清坐到长椅上。结果这一坐下去,他就靠在沈韵清的肩头睡着了。不管怎么喊也不醒。沈韵清托着他的头,自己缓缓的站起来,再把他放倒在长椅上。可楚逸煊的睡姿着实不雅观,她又艰难的把他扶起来,把肩膀借给他当枕头。家里的床不好睡,偏偏要出来睡长椅,楚逸煊睡了两个多小时,沈韵清就腹诽了两个小时,那么沉的头,压得她肩膀痛死了。偏着头睡觉楚逸煊也很难受,可是闻着沈韵清身上的馨香,他又不想醒来。直到他听到沈韵清抱怨肩膀痛,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坐直身子,然后缓缓的睁开眼睛。这一醒,免不了被沈韵清数落一番,他只是很无辜的耸肩:“我喝醉了,什么也不知道。”
“哼,你喝得可还真够醉的!”
沈韵清不悦的瞪他,脸也不像刚才那么红了,眼睛也炯炯有神,看来酒确实是醒了。“吃不吃糖葫芦?”
远远看到有卖糖葫芦的走过,楚逸煊一跃而起。步伐矫健的快步跟上去,买了两串糖葫芦,献宝似的呈到沈韵清的面前。“小孩子吃的东西,我才不吃!”
虽然已经在咽口水,可沈韵清还是嘴硬。微扬着下巴,不把糖葫芦放在眼里更不把楚逸煊放眼里,他的殷情献媚,她才不稀罕。“吃吧,偶尔回忆一下小时候的味道,也不错。”
楚逸煊殷情的剥开糖葫芦外面的保鲜膜,小心翼翼的放到沈韵清的唇边。香甜的味道彻底勾起了沈韵清的馋虫,一抿嘴,唇就碰到了糖葫芦。她下意识的伸舌头舔嘴唇,糖葫芦就被楚逸煊塞到了她的嘴里。反正糖葫芦已经沾了她的口水,不吃白不吃。两人坐在那里把糖葫芦吃完,才起身打道回府。由于沈韵清爷爷奶奶留下的房子只有三间房,大爸两口子一间,二爸两口子一间,沈韵清爸妈两口子一间,就没了沈韵清和楚逸煊的地方。楚逸煊说去住酒店,全家人强烈反对,沈爱国说把房间让出来,他和妻子去妹妹家住。沈韵清强烈反对,她不想和大爸二爸他们住一起,更不想和楚逸煊住一起。可是又不能明说,反对之后只能沉默,想不出敷衍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