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文启骏忧心忡忡的看着虚弱不堪的沈韵清。再这样下去,他担心小驰没事,她却先倒下了。“不用了,我没胃口,什么也吃不下。”
沈韵清抬抬眼皮,一双大眼睛黯淡无光。整个人看起来和平时完全不同,没有一丁点儿的活力。“喝点儿东西吧,热的杏仁露核桃露怎么样?”
文启骏又问。沈韵清还是摇头:“我不想喝!”
“我要喝咖啡,你快去买!”
楚逸煊突然发了话,趾高气昂的命令文启骏。文启骏早就看出他的醋坛子打翻了,这个时候也没心情和他抬杠,优雅的起身:“帮我照顾沈韵清,我马上就回来。”
“Shit!”
楚逸煊气急败坏的低咒了一声。太他妈的自以为是了,沈韵清到底是谁的女人,他竟然没搞清楚就大放厥词!文启骏前脚一走,楚逸煊就抱着孩子坐到了沈韵清的旁边。她脸色太差了,白里透红的脸竟然比纸还白,平日里红润的嘴唇,也失了血色。楚逸煊心口发紧,低声询问:“你到底是什么病?”
“胃有些不舒服。”
沈韵清别开脸不看他,不管身体多么的虚弱,她都强打起精神,睁大眼睛盯着手术室。“为什么和文启骏在一起?”
楚逸煊压着心头的怒火。他下午去接孩子的时候,就在小区的车库内看到了文启骏的车。当沈韵清和文启骏一起在医院出现的时候,他心里那股快要窒息的憋闷便有随时爆炸的可能。沈韵清平淡的回答:“因为他是好人。”
说到底,文启骏是代替楚逸煊来照顾她。而楚逸煊却还在用小人之心来揣测文启骏所作所为的目的。她为文启骏感到心寒,有楚逸煊这样自私狭隘的朋友,他真是亏大了。“哼,好人?”
楚逸煊冷冷的勾了勾嘴角。对文启骏的做法很有些不满,她是他的女人,文启骏就不该和她走得太近。“他比你好了不止千倍万倍!”
沈韵清冷漠的轻睨楚逸煊一眼,更加的看轻了他。楚逸煊何德何能,有文启骏这样的朋友,还生在福中不知福,早晚有一天要后悔。咬着牙,楚逸煊盯着沈韵清的眼满含嫉妒的火焰,一字一句,完全是从牙缝中挤出:“他那么好,你就跟他去美国,以后别想再见小腾小驰!”
沈韵清心头一凛,更加厌恶楚逸煊。看着他的眼,透着冰冷的疏离。“你除了用孩子来威胁我,还有没有别的方式,总是用这一套,就算是杀手锏,也会失了效果。”
沈韵清深吸一口气,幽幽地说:“我不会跟他去美国,我要一直待在我孩子的身边,他们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他们,除非,我死!”
听沈韵清把话说得那么绝,楚逸煊顿觉心痛如绞,她已经虚弱得坐不稳,却还要倔强的挑衅他。楚逸煊面色一沉,不悦的低斥:“废话少说,留着力气待会儿抱小驰。”
“嗯,我是该留着力气。”
和他这样食古不化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他的心,根本不是肉长的,也许是连子弹也打不穿的花岗石。文启骏买了杏仁露给沈韵清,暖暖的入喉,沈韵清勾起一抹淡笑:“谢谢!”
“别总是说谢,太见外了!”
文启骏把罐装的星巴克咖啡递给楚逸煊:“小驰今晚是不是要住院。”
“嗯!”
楚逸煊把咖啡紧紧的握着手里,并不急着喝,反而是看着文启骏说:“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没事,反正我也闲着,等到小驰出来,我再回去。”
文启骏看了看时间:“现在去喝酒也没人陪了。”
“你自己喝不也一样,难道你喝不下?”
楚逸煊心里直犯嘀咕,这文启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识趣。已经明明白白的赶他走,可他还赖在这里不走,难道他真的对沈韵清有兴趣?“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而且我今天也没心情。”
文启骏在沈韵清的旁边坐下,看着紧闭的手术室门,叹了口气:“逸煊,别怪我多嘴,你和叶怡根本就带不了孩子,幸好小驰没事,你们啊,要多学学,以后不能再出这样的事了。”
“不用你说。”
楚逸煊不悦的反驳:“我以后会注意,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这样的事不发生,别的事呢?”
沈韵清深知带孩子的不易,有的时候只是稍不注意,就已经酿成大祸。“别的事也不会发生。”
楚逸煊差点儿就对天发誓了:“我一定会很小心。”
经过这件事,他不小心也不行。虽然他还年轻,心脏很强健,可也受不了这样的惊吓。表面上虽然镇定自若,实际上,他也早就惊慌失措,六神无主。“我不放心,以后小腾小驰去你们那边,还是让你妈妈带吧!”
对孩子的奶奶,沈韵清还是很放心的。因为她知道,孩子的奶奶是真心的疼爱孩子,会很小心的照顾他们,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楚逸煊附和的点点头:“嗯,就让我妈带!”
“以后不许叶怡靠近孩子半步!”
想到叶怡,沈韵清就恨得咬牙切齿,她绝对不允许那个女人再和孩子接触。“我会告诉她,离孩子远点儿。”
“嗯!”
沈韵清疲惫的把头埋在掌心。突然有种快要虚脱的感觉,就算强打起精神,也坚持不了多久。“不舒服了?”
文启骏拍拍她的背,关切的问。“没,只是有点儿累。”
沈韵清坐直了身子,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别担心,我没事的。”
“嗯,如果不舒服就去病房躺一会儿,等小驰出来,我再喊你。”
文启骏把杏仁露送到她的面前:“喝完吧,不然待会儿就凉了。”
“谢谢!”
沈韵清从文启骏的手中接过她喝了一半的杏仁露。罐子上还有他手心的温度,不得不惊叹于他的体贴。怕杏仁露凉,他就一直握在手中保暖,突然很感动,好久不曾有人对她这般的好。“你看你,又说谢,以后别说了!”
文启骏一抬眸,就与楚逸煊阴冷的视线撞在了一起,读懂了他中的警告,只是淡淡的一笑:“我和楚逸煊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铁哥们,帮他照顾你,是我做哥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楚逸煊微眯了眼,总算在文启骏的口中听到句人话。手很自然的搭在了沈韵清的肩上,楚逸煊理直气壮的说:“是啊,你不用和他客气,这是他该做的。”
楚逸煊的手搭在肩上让沈韵清很难受,她缓缓的站起来,然后走到文启骏的另一侧坐下。远远的离开楚逸煊的掌控,她小口的喝着杏仁露,盯着手术室的门,不再言语。经过了一个小时的等待,卡在小驰左侧呼吸道里的花生取了出来,他鼻子上还插着氧气管,被护士给推了出来。“小驰……”抱紧了儿子,沈韵清泪如泉涌,急切的问医生:“我儿子没事了吧,没事了吧?”
“没事了,今晚留院观察,明天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医生看沈韵清哭得那么伤心,便安慰了几句:“小孩子被噎着卡着是常事,以后小心一点儿就行了。”
“嗯,我们一定会很小心。”
儿子还在熟睡中,沈韵清抱着他不愿意松手。她好怕这是梦,恐惧已经在她的心底生根发芽,要彻底拔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小驰,你吓死爸爸了。”
楚逸煊见缝插针的抱着儿子的头,亲了又亲,和沈韵清一样,心有余悸。沈韵清厌恶的推开楚逸煊,冷冷的讽刺:“别假惺惺的,你要儿子还不容易吗,让叶怡给你生十个八个去!”
楚逸煊撇撇嘴,没和她起争执,站在那里,看了儿子一会儿,便转头对文启骏说:“小驰没事了,你回去吧,有时间再出来吃饭。”
“好,我就先走了。”
文启骏凑到沈韵清的身边,柔声说:“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还有几天才走。”
“嗯,谢……”谢到嘴边,又连忙吞了回去,沈韵清晦涩的笑笑:“我不说谢谢!”
文启骏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注意自己的身体,再见!”
“再见!”
沈韵清擦去眼泪,送他到病房门口:“你慢走,开车小心点儿。”
“嗯,我知道,你快进去吧!”
送走文启骏折回病房,沈韵清没抬头也感觉到了楚逸煊那骇然的视线。可她假装不知道,埋着头看孩子。小腾乖乖的坐在她的旁边,已经开始打呵欠。单人病房只有两张床,小腾和小驰睡一张,而另一张楚逸煊让给沈韵清睡,他坐在沙发上,根本没有睡意。沈韵清也睡不着,虽然她已经非常的疲惫,她感觉血还在不断的往外流。想起那个已经离开的孩子,心酸心痛心碎不断的上涌。一躺下,沈韵清就反反复复的想,如果她没有吃避孕药和胃药,她会不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想了很久,也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