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韵清突然感觉背上很痛,而且是越来越痛,她伸手一摸,竟满手的血迹。天,她竟然还不知道背上有伤口。刚才匪徒划她衣服的时候,她便感觉到了痛,但那个时候太恐惧把这疼痛给忽略了。她看不见背上的伤口有多深多长,只能再伸手摸,一摸便摸得满背都是血。血还在往外不停的渗,而疼痛也越来越钻心。再痛也只能忍着,现在不是娇气的时候,文启骏要守着两个匪徒,也无暇过问她的情况。不多时,楚逸煊就到了。他把车开到了两百五十码,很远都能听到跑车引擎发出的“唔唔”声,在空旷寂静的山林间更显得惊心动魄。“沈韵清!”
车还没停稳,楚逸煊就跳下去,心急火燎的飞扑向沈韵清。看到楚逸煊,沈韵清顿时觉得很安心,打开车门跑过去,一头撞入他的怀中,嘤嘤的哭了起来。身处险境的时候她没有哭,现在明明已经脱离了危险,可她却忍不住哭了起来。恐惧恐慌统统涌上心头,把她的眼泪硬生生往外挤。抱紧沈韵清,楚逸煊的心虽然落了地,却像揉进了沙砾一般,有流泪的感觉。唇凑到她的耳边,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别哭,没事了!”
“楚逸煊……”沈韵清哭成了泪人,从他的怀中抬起头,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心疼。“我在这里,没事了!”
他不知道此时还能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她,喉咙哽咽得说不出多的话,只能把她抱得更紧。手却意外的摸到粘稠的液体,楚逸煊心中一跳,把她的身子扳过去,拉开破烂的衣衫,接着汽车的探照灯,看到了满背的猩红。“怎么不告诉我你受伤了?”
他又惊又气,快速的抱起她,塞进副驾驶位,连话也没和文启骏说一句,便急驰而去。“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坐在副驾驶位上,沈韵清急急的解释道:“我开始只觉得有点儿痛,当时实在太害怕,也没注意!”
楚逸煊气得砸了一下方向盘,恶狠狠的吼:“谁叫你走,留在别墅陪孩子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
他感觉自己快被沈韵清给气死了。这个蠢女人,从来就不让人省心。她早就后悔了,被他这么一吼,感觉特别委屈,耷拉着脑袋,眼泪唰唰往下落。心头乱得更麻似的,楚逸煊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太重,但他不可能向沈韵清道歉,声音柔了几分:“烦死人,别哭了!”
沈韵清故意和楚逸煊对着干,他叫她别哭,她就要哭得更大声,哭得更凄惨。她已经够难受了,可他还要雪上加霜,难道他就不能说句好听的话安慰安慰她吗。“哇……哇……”沈韵清扯开嗓子,把心里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哭出来。她的声音,很有震耳欲聋的效果,让楚逸煊苦不堪言。“再哭就把你扔下去!”
楚逸煊板着一张脸,冷声威胁道。沈韵清根本不受他的威胁,一边哭一边嚷:“扔啊,你扔啊,让我的血流干,死了算了,反正活着也是被你欺负被你骂,死了还痛快些,谁也欺负不了我,骂不了我!”
楚逸煊无奈的撇撇嘴,他没办法忽略心底那浓浓的担忧,可他一时也说不出软话,沉默片刻,开口道:“我看你真是吓出神经病了!”
“我就是神经病,怎么了,你不服气啊?”
她觉得自己真是好傻好笨,还指望他来安慰,果然是吓出了神经病,才会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不和神经病计较!”
他嘴硬的不愿意承认自己在担心,态度依然很傲慢,只是看向沈韵清的眼神,透露出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哼!”
沈韵清把脸别过去,看着窗外。已经进入了市区,很快就会到医院。背上的伤口已经痛得让她习惯了,所幸伤口不深,否则她也没有力气大哭大闹。医生把沈韵清背上的衣服全部剪开,然后给她清洗伤口,酒精灼得伤口生生的痛。沈韵清倒抽了一口冷气,身子不停的哆嗦。“伤口比较浅,不用缝针,这几天注意着,别扯到伤口,很快就可以愈合。”
医生只开了几支外用药膏和一点消炎药,连点滴也不用挂。虽然楚逸煊的身上只穿着衬衫,可他还是脱了下来,让沈韵清穿上。她那身破衣烂衫,根本没有了衣服的样子,就算她不介意被人看,可他还是要替自己的面子着想。从医院出来,文启骏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已经到了警察局。“逸煊,都是我的错,没保护好沈小姐,她的伤不要紧吧?”
文启骏关切的问。“多谢关心,死不了!”
楚逸煊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他甚至有掐死文启骏的冲动。电话那头的文启骏叹了口气,很无奈的问:“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不能!”
楚逸煊气急败坏的把手机扔在中控台上。他连说话都不愿意,更不可能好好说话。“是文先生吗?”
沈韵清怯生生的盯着楚逸煊怒火冲天的侧脸,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这样易怒。难道楚逸煊的字典里,就没有修身养性这样的词汇。楚逸煊斜睨她一眼,没好气的答:“除了他还会有谁?”
对他的不耐烦视而不见,沈韵清又问:“警察到了没有?”
虽然他知道文启骏已经在警察局了,可他的回答却是:“不知道!”
“你再打个电话问问他吧!”
沈韵清的话让楚逸煊越来越烦,厉声斥道:“闭嘴,别影响我开车!”
“呃……”沈韵清生气的瞪他一眼,这世界还有比楚逸煊更讨厌的人吗?回到别墅的时候,楚逸煊的朋友已经走得精光,两个佣人正在打扫院子。唉……沈韵清无奈的叹口气,走了又回来,才一个多小时,背上就多了一条伤口。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是她可以忍受的程度。先上楼去看了孩子,两个小家伙已经睡得完全转了方向,薄被也不知何时被蹬在了地上。沈韵清想弯腰捡被子,却不想拉扯了伤口,锥心的痛让她眼眶里满是泪。“我来吧!”
楚逸煊快步上前,从她的手边把被子捡了起来,给两个孩子盖好。进衣橱取了睡衣出来,沈韵清根本不拿正眼看楚逸煊,进浴室快速的冲个澡。换上睡衣准备涂药,她看到楚逸煊还坐在床边,便冷冷的下逐客令:“出去,我要睡觉了!”
“我帮你涂药!”
楚逸煊的怒火在慢慢的消散,他沉着脸,平心静气的拿起棉签和酒精,朝沈韵清走过去。“不用了,我自己会涂!”
沈韵清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满眼防备的盯着他。“伤在背上你怎么涂,不小心会扯到伤口。”
说话的同时,他把棉签浸入了酒精。沈韵清一把抓过他手里的酒精瓶子,冷冷的说:“就算扯到伤口也不要你管。”
楚逸煊不高兴的抓紧她的皓腕,微眯了眼睛,警告她:“别得寸进尺!”
“放手!”
他掌心的热度灼烫了她的心,一抬眸,与他深邃的眼相对,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生生的把她拽了进去,迷失在了其中。“去,把衣服脱了趴在床上!”
楚逸煊掰开沈韵清的手指,把酒精瓶取出来,用毋庸置疑的口吻下达指令。“我不!”
沈韵清双手交叉,下意识的护着胸,好像他随时会侵犯她似的,身体处于本能,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遮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楚逸煊满脸不屑,低声嘀咕了一句:“我早就看腻了!”
“看腻了也不让你看!”
沈韵清涨红了脸,心慌的低下头,不再看他的眼睛,她怕再看下去,就真的难以自拔。楚逸煊彻底的无语了,盯着她通红的脸,漫不经心的说:“那我把眼睛蒙起来。”
“就算你把眼睛挖出来,我也不让你涂!”
沈韵清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妥协,狠狠的指着门:“你快出去,马上,立刻,出去!”
“该死的女人!”
楚逸煊的面子彻底的挂不住了,他何曾这般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只有沈韵清,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忍耐力。一张俊脸在瞬间变了颜色,阴沉得发黑。他气急了,也不管是不是会扯开沈韵清的伤口,长臂一展,抱住她的腰往床上扔。“哎哟!”
沈韵清痛叫一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这才真正的体会到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滋味。原本已经不太痛的伤口又痛得钻心,她这下真的就老实了,由着楚逸煊把她身上的睡衣拔下去也不反抗,趴在床上,悄无声息的掉眼泪。看到沈韵清伤口又开始流血,楚逸煊心疼极了,却还是嘴硬的说:“活该!”
因为抽泣,沈韵清的身子一抖一抖的,白嫩的肌肤晃入楚逸煊的眼,全身的血液开始倒流。浸满酒精的棉签轻轻的擦拭她的伤口,再痛沈韵清也咬紧牙关,连哼也没哼一声。伤口虽然不深,但很长,足足有二十公分,把伤口上的血渍擦拭干净,楚逸煊又给她涂上消炎药膏,很轻很柔,减轻了她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