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韵清一抬眸,就看到了楚逸煊阴沉的脸,她在生气,他也在生气,两人横眉冷对,剑拔弩张。“爸爸,妈妈,我们去划船嘛,划船嘛!”
小腾小驰站起长椅上,望着远处湖面漂泊的小游船,兴致勃勃的嚷。楚逸煊也在长椅上落座,狠狠的瞪了沈韵清,抱着儿子,笑嘻嘻的说:“好,等妈妈向爸爸道了歉,我们就去划船。”
小腾小驰一听这话,就把沈韵清给缠上了:“妈妈……爸爸道歉,说对不起!”
“小腾小驰乖,应该是爸爸道歉才对!”
沈韵清看着儿子,勾起无奈的笑,也只有楚逸煊这样不可一世的人才说得出这种混帐话。“爸爸道歉,爸爸道歉!”
小家伙爬上楚逸煊的腿,拉着他的手又摇又晃。楚逸煊一本正经的对儿子说:“爸爸没有错,是妈妈不对,妈妈错了!”
闻言,沈韵清不满的“哼”了一声,她最大的错便是把他当好人看了,他不但不是好人,还是十足的恶霸!两个小家伙被两个大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搅晕了,睁大了眼睛,委屈的看着他们,一副要哭的样子。沈韵清最怕孩子哭,连忙哄他们:“宝贝儿是不是要划船啊,我们现在去,好不好?”
“好哦!好哦!”
小家伙立刻喜笑颜开,忙不迭的点头。两个小家伙还不要抱,自己就从长椅上滑了下地,急匆匆的往游船码头跑,前几次来公园玩,他们就想去划船,可沈韵清一个人带他们,怕出危险,便一口拒绝了,今天有楚逸煊在,她就放心许多,安全感倍增。到了游船码头,沈韵清急忙找到老板问价格,才知道二十分钟要五十块钱。“好贵啊!”
虽然苦着脸,可她还是从钱包里掏了五十块钱递过去,她不想让楚逸煊来付钱,那家伙,根本就是不把钱当钱看,挥霍成了习惯,若等他来,估计问也不问,直接甩个千儿八百,也不无可能!游船的安全性很好,一个门进去,四周都是一米来高的栏杆,前面的位置脚下有踏板,必须不停的蹬船才能前进,后面的位置就很享受,坐在那里看风景就行了。沈韵清要带孩子,就楚逸煊一个人掌舵,虽然和蹬脚踏车是一样的运动方式,却要累人得多。刚把船开到湖心,楚逸煊就累得大汗淋漓,回头看一眼逍遥自在的沈韵清,便不高兴的宣布了罢工,转过身逗孩子玩。“唱首歌给爸爸听!”
小家伙也不含糊,小腾起了音,小驰跟着唱:“小板凳,你别歪,我请妈妈坐下来,我给妈妈捶捶背,妈妈夸我好宝贝!”
不但唱歌,还有表演,真的就在沈韵清的背上捶了几下,唱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伸出了大拇指,好宝贝!“小腾小驰好棒,真是爸爸的乖儿子,好宝贝!”
楚逸煊倍感自豪,也伸出了大拇指。得了夸奖,小家伙就更爱表现了,立马又开始:“爸爸,我还会唱,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更漂亮,刷了房顶又刷墙,刷子飞一样,哎呀我的小鼻子,变呀变了样!”
楚逸煊正准备让儿子再唱,沈韵清抢在他前面开了口:“时间差不多了,回岸边去,不然超时要加钱!”
“宝贝儿,还要不要去那边玩啊?”
楚逸煊根本不理会沈韵清,指着湖心小岛问儿子的意见。“要去!要去!”
小家伙才不管超时加钱什么的,他们心里想的,就只有玩,怎么好玩怎么玩。沈韵清顺着楚逸煊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他们现在的位置离小岛还很远,本来这游船动起来就慢,楚逸煊还是个不称职的舵手,这一来一回,估计半个小时都不止,半个小时又得一百块钱,一百块钱可以买两百个馒头了,真是不划算!蹙着眉,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你带孩子吧,我来开!”
“好!”
楚逸煊乐呵呵的把工作交出去,带着两个宝贝儿,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态欣赏如画的风景。不试不知道,蹬起来确实费劲儿。船还没开出十米远,沈韵清就累得直喘粗气,她想赶在二十分钟内把船开回去,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呃,方向错了,我们要去小岛!”
楚逸煊突然用手指戳了戳沈韵清的背,惊得她全身一僵,船就慢了下来。咬着嘴唇,她已经打定主意不和他说话!“喂,你聋了啊?”
不管楚逸煊说什么,沈韵清都假装没听到,一门心思的开船。被沈韵清无视,楚逸煊不满的撇撇嘴,也不再自讨没趣,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孩子的身上,教他们背古诗。“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孩子的记忆力相当的好,教了两遍,他们就能背得很好,除了几个咬不准音的字以外,挑不出别的毛病来。就在楚逸煊为儿子的聪明感到骄傲的时候,沈韵清冷哼了一声,说:“这首诗,他们两岁的时候就会了。”
小儿科,还来教孩子,别把孩子越教越笨了!“哦!”
楚逸煊尴尬的应了一声,决定挑首难点的,挣些面子回来。“宝贝儿,爸爸再教你们一首。”
想了想,便气沉丹田,背诵道:“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还没等楚逸煊背完,小家伙就接了过去。奶声奶气的吟诵:“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
虽然这只是小事,可楚逸煊却觉得很丢人。盯着沈韵清的背影,想象得出,她在心里嘲笑他。无力的抚额,不得不说,这是他的失职,孩子的成长过程他已经缺席了三年,以后的日子,他不能再继续缺席。沈韵清决定让楚逸煊知道儿子到底有多厉害,他是多么的小看了他们,她清清嗓子,起了个头:“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更留恋处,兰舟催发……”两个小家伙把整首《雨霖铃》,背得一字不差,让楚逸煊彻底的心服口服了。沈韵清在心里为儿子叫好,真是给她长脸!虽然这么小的孩子不懂这些诗词的意思,但作为一种表演形式,还是大受欢迎,出口成章,谁不夸孩子聪明啊!累得半死,终于把船靠了岸,一看时间,刚刚好二十分钟,他们一下船,马上有等候着的挤上去,一转眼就开走了。小家伙眼巴巴的望着离岸的船,根本不想走。楚逸煊一手抱一个孩子,对沈韵清说:“给你爸妈打电话,我马上去接他们,中午在外面吃饭!”
沈韵清一愣,完全忘记了不和他说话的决定,傻乎乎的开口确认:“是叫他们一起吗?”
“嗯,一起!”
楚逸煊笑着点了点头。“哦!”
摸出手机,沈韵清才想起自己刚才又和楚逸煊说了话,悔得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干嘛理他,不理,不能理,一定要坚持到底!“这几天看的铺子,别说租金了,转让费就得几万块,太贵了太贵了!”
坐在楚逸煊的车上,萧琼就忍不住向沈韵清抱怨开来。看了不下十个铺子,就没有一个物美价廉,萧琼和沈爱国一开始还想着在位置稍好的地方租个十平米以内的小铺子,先把生意支起来,可看过之后才知道,十平米以内的小铺子也不便宜,而且还特别抢手,不是想租就能租得到的。“唉,现在物价飞涨,什么都贵!”
沈韵清无奈的叹了口气,像她这样出生的人总是感觉生活压力很重,而楚逸煊,就完全不同,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根本不知道普通百姓的生活艰辛,想起他扔掉的钱,她又开始难受,悔得肠子青了,当时真该什么也不顾,能把钱抢多少回来就算多少,也总比现在一分钱没留下强。“伯父伯母准备再开店?”
听了他们的谈话,楚逸煊开口问。“是啊,不然怎么办,给人打工,我们这个年龄不容易找活儿,就想做做小生意,养家活口。”
萧琼轻描淡写的说,虽然知道这个前女婿很能耐,但她不指望靠他,更不想欠人情,被人说三道四不说还低人一等了。楚逸煊沉吟片刻,说:“我公司的餐厅以前没供应早餐,不如伯父伯母来做,以后员工早餐也就有着落了!”
萧琼的丈夫面面相窥,完全没想到楚逸煊会提出这样的方案,虽然听着是很好,可是……两人交换了眼色,由萧琼开口回绝:“你们员工食堂太大了,我们还真做不下来!”
“不然再请几个人回来帮忙,就由公司方面开工资。”
“谢谢你的好意,我家的事不劳你操心,我们知道怎么解决。”
沈韵清就怕爸妈经不起诱惑答应了,果断的拒绝,顺便把关系撇清,虽然被妈妈瞪了一眼,可沈韵清却觉得很解气,原来不给楚逸煊面子的感觉这么的好,看到他臭着一张脸,就暗爽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