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栋塌了关我们什么事,又不是我们给搞塌的!”
谢凝妈怒气冲冲吼了一声。
“我看你们就是吃饱闲的没事干,找打是吧?”李想瞅见宋友爱同志手里捏着把八十公分的长刀,一副凶神恶煞之态,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宋、宋姨,你,你这么凶干什么,我,我们就是来商议对策。”
“村长来了村长来了。”
有人在外圈一直喊。
人群稍微让了让,给村长宋有福让出条道儿。 宋有福两鬓有些发白,头上顶着个草帽,一身黑T因为汗渍关系,结了不少盐霜。 但他虽然上了年纪,腰脊却挺的笔直,黝黑的老脸上,双目炯炯。 “友爱,小凝,你们没事吧?”“三叔,我们还好,就是这些人干什么来的……” 宋有福叹了口气,指指斜对面,“昨天夜半八十六栋被老鼠拱塌了,现在大家都十分害怕,准备找你们商议下。”
“三叔你这话说的。”
宋友爱笑了笑,“找我们两个女人商议什么?”
“八十六栋坍塌你们就没责任?”
李想骂骂咧咧,“你们家周围搞得又是金属倒刺又是电流的,老鼠总是绕过你家跑,一窝蜂来我们这,所以把八十六栋搞塌了呀!”
“呸呸呸,别拉不出屎总怪茅坑不好。”
一名泼辣老妇跑上前来,对着李想啐一口,随即转身笑呵呵看向宋友爱。
“友爱,你爸妈他们是不是昨天跟车走了啊?家里就你俩?那正好,我跟你二叔他们,一块搬进来跟你们住吧。”宋友爱满脸懵,下意识摇摇头,“不太方便吧二婶。”
“怎么不方便了?”
宋大功老婆王翠把脸一板,“要是你爸你妈在家,也没说把我们一家子往外赶的。”
村长宋有福直皱眉,“二嫂,你们在97栋住的好好的,搬什么搬,没得折腾人。”
王翠“诶呀”一声大叫,拍着腿喊,“他三叔啊你是不知道。昨晚上家里进来一窝老鼠,要不是我那三个儿子力气大,把老鼠群给一窝端了,这会儿我们家早被啃得骨头不剩一丝。”
“可我们家存放在地窖的米啊油的,被咬了好多!现在就想找个安全地方,住到部队来接咱们不是嘛。”
“你放心友爱,我们不吃你家东西,我们自己带粮食。”
“王翠你这死老太婆,打得倒是一手好算盘。你就是看谢凝家固若金汤,你想来这避难。”
“这事儿还得商量吧,大家都乡里乡亲的。你们能搬进去住,我们为啥不行?”
“放屁,这是我宋家我大哥家,你们这些杂七杂八的人,跟我们又不沾亲带故,争什么争。”
“村长您看怎么办?村里鼠患这么严重,昨天搞垮八十六栋,没准明天后天就把我们家搞垮了!我们也要求转移到安全地方去。”
“对,我们也要搬八十五栋来,村长您不能厚此薄彼呀!”
“对对!”
“让开让开。”
一阵乱七八糟嘈杂叫声中,几个年轻人快步走到谢凝家门口。
一名身穿水白长裙,此时却已脏的黑一块黄一块的女人,指着谢凝叫,“钟少你快来看,真得是那女人。”钟士冲带着几个小兄弟走过来,上下打量谢凝母女二人,脸色十分难看。 “呵,你居然留下来了?你不是跟那些军官关系很好么?他们居然扔了你?是因为你不识抬举嘛?”
钟士冲语带调笑,眼里分明是奚落之意。
谢凝妈二话不说,上去就给那小伙子照准脸来了一拳。 谢凝都没反应过来,那钟士冲就捂着脸疼得弯下腰去。 宋友爱同志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纳闷这一拳头力气有那么大么? 得,肯定是面前这小伙子身体虚,装的! “想碰瓷啊?”宋友爱同志骂了一声,“我就轻轻碰了一下,有那么疼么?”
“钟少,钟少。”
几个小弟急忙伸手扶住他。
钟士冲放下手,露出被砸得通红的鼻子,气急败坏叫,“你这,这疯女人!”他死命吸了吸鼻子,忌惮地朝后退了半步。 宋友爱握着拳头扬了扬。 一名拎着粉色小香包,长发微卷披散肩头,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踩着小高跟往前走几步,嫌恶地避开地上的死老鼠。 “给你们二十万,让我们住俩晚。”
女人微抬下巴,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发话,“我们已经收到确切消息,部队差不多会在九月十九号赶到这里。”
女人一副高高在上你赚大发的口气,“满打满算我们只需要住今明两天,二十万就给你。”
谢凝从始至终都只是静静站在铁门口,看一群傻叉在那又蹦又跳唱大戏。 如今却是再也忍不住嗤笑出声。 “二十万,好多钱哦。”
“你知道就好。”
女人捏紧手里的小香包,淡淡开口,“我们是阳城钟家的少爷与小姐,只要你答应让我们住几晚,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既然二十万这么多,你就该抱着睡在上面。二十万能帮你们挡灾挡老鼠。”
“带着你们的二十万,滚远点。”
谢凝似笑非笑,“我家不是旅馆,不欢迎任何人。”
钟亚媛精致的脸容瞬间白了几分。 她人生二十八年,什么东西都是用钱买的,她没想到,有朝一日钱居然不管用了? “走开走开。”
王翠一把推开脸色发白的钟亚媛,挤到谢凝母女面前,“谢凝,你怎么能这么说?什么叫不欢迎任何人?我们是外人么?”
“呵,你妈是外嫁女,你也不过是老宋家外孙女。这房子就是我们老宋家的!我们老宋家的人为什么不能住?”
“二舅婆。”
谢凝冲她微微一笑,“你要是不想挨揍呢,就离我远点。我数到三!一、二!”
王翠吓得一哆嗦,不知怎的竟莫名其妙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瞅着谢凝那死丫头的眼神,似乎不像是跟自己开玩笑。 “很好。”
谢凝满意地冲她笑,清冷的眼波掠过在场众人,“我家不是旅馆,我再强调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