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有回答她,也不曾露面,不过年月从他的坐姿能看出,他绝对不是善类!左年月是那种遇到大事反而会更冷静的女人,既然事已至此,只有见招拆招。她坐直了身体,与男人谈判:“你放我下车,我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判。”
男人嗤笑一声,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夹着烟支的手探出窗外。年月预感此人不是好说话的主儿,于是主动降低姿态,问他:“你想怎么样?暴打我一顿?”
前方无声,烟雾一圈一圈的吐出来。她继续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这试探声刚出,男人换了个姿势向一侧微倒,却仍是不语。年月咬唇,左右坐着的彪形大汉神情冷厉,她不敢轻举妄动,唯有以不变应万变。车速瞬间加快,男人那侧的车窗开着,风速急促,呼呼的声音已经传到左年月的耳朵里,而前方的男人却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急速,指尖一松,烟蒂瞬间消失。而他却似乎也随那烟蒂飘向了远方,那种自由自在的毁灭感在整个车厢内蔓延!左年月间隙闻到浪子的味道。很快,车子在一家酒吧前停下。“下车。”
男人闲散的说了一句,推开车门,径自走了进去。左年月被大汉强制性的推下车,她奋力挣脱开,“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两个大汉见她妥协,只是在身后跟着,她就只好跟着那个背影走进去。高级VIP包厢。她迈腿走进去,里面的光线昏昏暗暗,将已经坐下来的男人衬托得犹如夜间恶魔,他双腿交叠着翘在桌上,重重的吸了一口雪茄,犹如野豹般的眸光飘过来。他的五官有种冷硬的邪魅感,举手投足间的不受拘束徒增了无情,那种由内而外的暗黑气息仿佛腐朽的烂肉,颓废,冷漠,不屑一顾。对任何事物的不屑一顾,就是左年月此刻所感受到的压迫气息。“言少爷,您来了!”
此时,左年月被撞到一旁去,两个妖娆美丽的女人朝着他扑过去,搔首弄姿的搂住他的双臂,可以称得上是百媚横生。可接下来便是一声惨叫,左年月吓了一跳,瞥眼过去,那男人正抓着女人的长发迫使对方扬起脸来,女人痛得眼泪都要掉下来!“谁允许你往我脸上蹭?”
言绝近乎无情的双眸冷视着那女人,手一扯,女人被迫摔倒在地,又是一声惨叫!另一侧的女人吓得站起来,畏畏缩缩的站在一侧双腿打颤,低着脑袋不敢说话。言绝一张一张的抽出餐巾纸,冷绝无色的双眸睨着掌心,轻轻的擦拭了起来,擦完,纸巾砸在女人脸上,女人呜呜的跪倒在地,吓得不轻。“滚。”
言绝冷吐,看似冷静却残酷无情的音调。两女人相互搀扶着小跑出了包厢。“你过来。”
左年月还在发呆之际,言绝已经发号施令,微抬的下巴,低睨的视线,几乎残暴的语气。她垂了垂眸,鼓足勇气朝他走过去,走到他身侧的沙发坐下。“我让你坐了?”
男人眯了眯眼,斜睨过来。年月一怔,扭头看他,脑袋扬起来看向一侧,没理他。言绝眉头紧了许多,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不怕他的。他端起红酒杯摇了摇,每摇一下似乎都在酝酿着一个邪恶的计划,慢慢的,他嘴角的笑意邪肆的放大,酒杯举到左年月的头顶,倾倒。“啊……”左年月惊呼出声,迅速的闭上双眼,任由冰冷的液体自头顶划过额头,顺着脸颊流进衣服里。这个男人……居然浇她红酒!言绝犹如恶魔般的冷笑,“你以为自己装得很与众不同?”
静静的抹掉脸上的酒渍,年月冷然一笑,“人渣!”
冷光闪过,言绝握在手心的酒杯嘭的砸在桌上,年月吓了一跳,却仍是镇定的坐在那里,双目坚定的看着前方,只有微缩的瞳孔能看出她此刻已是忍耐到极限。言绝漫不经心的捡起一片碎渣,举在眼前细细的打量着,随即勾起邪佞的笑来,缓缓的将碎片贴在左年月的脖子上,他单手撑在她身后的沙发上,问:“让你尝尝渣的滋味?”
已经有血液悄悄的溢出,小小的一个口,言绝用了不小的力气,渣口将她细嫩的肌肤抵出一个窝来。该害怕的,该颤抖的,可左年月深知无路可退,让她求饶,她做不到!她迎着那份刺痛转过脑袋来,至此,伤口更大了一分,言绝的手不由自主的松了松,就连看她的目光都变得探索了几分。很少有这么硬气的女人。左年月冷冷一笑,“要么你就杀了我,如果你只是想吓唬我,不好意思,我很忙,没空陪你玩。”
言绝缩眸,探究几许,冷冷问她:“你不怕?”
“有求于你才会怕你,我为什么要怕你?”
她目光坚定,坚韧到让人眩晕。有趣的一笑,言绝松开了她,碎渣随意的抛出去,他捏住左年月的下巴,“听说陆衍西爱你爱得死去活来,本来我以为不过是一个女人使些妖媚手段就能做到的事情,可没想到……你的确有点意思。”
年月咬牙掰开他的手,下巴仿佛要脱臼一般,她冷冷的回应:“你抓我过来,无非就是阻止我见陆衍西,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是去见他的,也不会跟他走,你可以放我走了?”
“是吗?”
言绝很有兴趣的撑着太阳穴,双眸慵懒的打量着她的身体。年月本能性的抱了抱胳膊,总觉得他的视线有点变态,而且有一种不安感从脚底凉飕飕的灌入心口。她权当他默许,站起来要往外走,两个大汉很有默契的挡住她的去路,她停住脚步,听见身后一个戏谑的声音,“原本我只是闲得无聊所以找个乐子,可现在我觉得……你的确是个乐子。”
他话语之中的轻薄,让左年月心头一惊,她半转身,斜视着他,“你什么意思?”
言绝哼笑了一声,站起身来朝她步步逼近,“最近刚开始觉得女人没什么意思,这么巧,碰到你了。”
左年月的脚步往后退。言绝无所谓的抬起眼来,冷绝,邪惑,薄唇冷冷的掀起:“陪我睡吧。”
机场。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依然没有等到左年月,陆衍西无力的跌坐在座位上,双手握紧架在双膝之上。她,没来。“衍西!”
温雅见时机已到,从一侧走出来。陆衍西惊喜的抬眸,随后,失望的冷了脸色。温雅走过来,将他受伤的脸庞按在腹部,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脑袋,“别再折磨自己了。”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衍西的声音开始嘶哑,低低的,仿佛连吐字都困难重重。“女人一旦变心,不管你多么卑微,都无济于事。”
温雅的目光飘得很远。陆衍西仿佛崩溃般的闭上双眼,竭尽全力才压制住快要过喉的哽咽,他不停的压抑着,直到一阵又一阵难以控制的抽搐将他的脆弱彻底瓦解!“妈,我爱她。”
他艰难的吐出含糊不清的字眼,抽噎哽在喉间,比这两年任何一次难受都更让他难以承受。“我爱她,爱了很久很久了……”一个很长很长的镜头,好像爱着左年月的那个很长很长的尽头。可是爱情,是双向的,当一个人拼尽全力向你奔跑,而你却以更快的速度向别人跑去时,这场爱情就变成了一场毫无意义的追逐,结果注定是惨痛。温雅将他抱在怀中,说服般的说道:“和焦焦结婚吧。”
沉默,很长的沉默,陆衍西睁着双眸,那眸心里有浓郁的不甘沉入眼底。为什么曾经相爱,如今她却投入别人的怀抱,而他却要娶一个不爱的女人?不,他不要这样的结果,如果此生没有左年月作陪,他会生不如死。既然同样是生不如死,那就一起吧,年年,你陪我,好不好?见他没反对,言焦焦站在不远处,终于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而另一边,叶慕沉接到了叶老,全程心不在焉的,被叶老察觉出来。“有心事?”
叶老勾着精明的脑袋。叶慕沉随意的看了看时间,面色冷峻,说道:“回去吧。”
叶老捕捉到他四处寻视的目光,试探着:“在等人?”
没吭声,叶慕沉停下来,像是有些不死心的四处巡视,依旧没看到左年月的身影,心里隐隐有了怒火,于是脸色变得更冷。“走吧。”
声音降到零下好几度。叶老猜到几分,叫住他:“等人要有耐心,像你这么容易放弃的,怎么可能等到对的人?”
叶慕沉脚步微停,漠然的低眸,“等不来的人,就没必要再等。”
叶老刚准备开口,叶慕沉回头交代易风,“查清楚陆衍西的去向,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找到她。”
易风点头,正欲离开,突然来了电话,接起,一向温文尔雅的表情都紧张了几分。“慕爷。”
他回头急唤。叶慕沉停步,冷眸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