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泽修大大方方地解释她的评价,笑着点了点头:“简安,你知道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在一个女人面前化身为恶魔么?”
简安一脸莫名地看着他:难道不是因为他本身就是恶魔的化身?唐泽修的心情看起来似乎还不错,他嘴角的弧度不变:“因为……这个女人对这个男人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离她很近,近到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呼吸里的温热触感。致命的……诱惑力?简安因为他的这句话彻底傻了眼。五年了,除去他以为她失忆的那一个月,他在她面前向来都是冷漠理智的,他从不会对她说什么甜言蜜语,可是,他却在他结婚前夕,对她说:她对他有着致命的诱惑力?他的手还在继续之前的动作——帮她擦药。尽管简安依旧在抗拒,可是在听到他的那句话后,她烦乱的心绪显然让她有些力不从心了,甚至于,她的脑海里除了他的那句话,根本就已经没有其他任何事物可以容身的地方。直到他粗粝的指腹划过她平坦的小腹。简安这才像大梦初醒一般,不顾身体的不适,猛地坐了起来,按住他作乱的那只手:“唐泽修,你别忘了你要结婚了。”
她是在提醒他,也在提醒她自己。“我知道。”
和她相比,唐泽修的反应看起来淡定极了,“别紧张,我只是想替你擦药而已。”
他扬了扬另一只手里的药膏,以证明自己所言非假。他说……他知道。唐泽修的这句“我知道”,让简安心里浮起一股连她自己都分不清的莫名情绪,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有些难过。“简安,如果你再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我不敢保证,我是不是会再来一次。”
男人,其实很简单,无论他平时看起来是怎么衣冠楚楚道貌岸然,到了床上,总是像头野兽,而唐泽修还是一头禁食了足足大半年,刚刚才满足了一点点食欲的野兽。简安的脸,瞬间又爆红了,她蓦地抢过他手里的药膏,转过身去背对他:“我、我自己来就好。”
唐泽修坐在床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把玩着手里的药膏,戏谑道:“谢谢你让我见识了女人穿衣服的世界纪录。”
有了衣服的保障,简安终于不用再躲在被子里,她似乎也多了那么一丝丝底气与他说话:“唐泽修,你知不知道像你这种在婚前还和别的女人在外面胡来的行为,真的很恶劣!”
“哦?”
唐泽修挑了挑眉,挑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上,“那么……那个明明知道我就要结婚了,却还故意勾引我的女人,是不是更加恶劣?”
这简直就是欲加之罪!简安愤怒地大喊:“我没有勾引你!”
“你确定?”
“当然!”
她又不是疯了,在这时候去勾引他!更重要的是——他是那种她想勾引,他就会被勾引的那种男人么?“那是谁……当着我的面和另一个男人吻得难舍难分?”
他危险地眯起眼,虽然嘴角还是噙着笑,可是,笑容里又多了些别的东西,就像是……要把什么人挫骨扬灰似的。如果不是这件事惹怒了他,他也不至于会这么失控。不过,这个意外倒是让他认清了一件事——尽管他利用她,可是,在此之前,他却从没有真的想过要和她一刀两断,他甚至还记得自己对她说过的那句“我负责照顾你一辈子”。简安蓦地抖了抖身子:“那个……只是个意外。”
他冷哼:“会被我看到当然是个意外。”
他可不认为她有那么大胆子,故意挑衅他。“我是说我和连城……那是个意外!还有,从头到尾,我都在试图推开他,你哪只眼睛看到难舍难分了?”
“哦?那难道是我眼花?”
唐泽修摆明了不信,不过,她急于撇清的样子,又让他觉得莫名有些高兴,他动作优雅地下了床,慢慢地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抬起她的下巴,“简安,不管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不想再追究,不过……别再有下次,懂么?”
听他说话的语气,好像是他法外开恩,才决定饶过她。他很介意她和别的男人“有染”这件事,如果是以前,简安肯定会天真地以为他是在吃醋,可是,现在,她懂了,他只是不喜欢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碰触的感觉。别忘了,他是个深度洁癖患者,她甚至怀疑,天一亮,他就会下令请专业保洁公司把这个公寓的角角落落都彻底清洗一遍之后再全面消毒。尽管简安迟迟没有开口回答他的话,可是,单单从她的表情,唐泽修就知道,她不敢再犯。沉默片刻,他继续开口道:“明天陪我出去。”
不是征询意见,是命令。“出去?”
简安惊讶极了,“去哪里?”
“都这么久了,我总该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偷懒,明天我要亲自检验你的婚礼策划成果。”
他一脸理所当然。“如果你要看策划的话,不需要出去,我可以马上就展示给你看!”
说着,简安就要去搬笔记本电脑,可是,却被他拉住,回头,却见他一脸便色:“我说出去,你听不懂?”
简安还是犹豫:“可是……”“没有可是!”
他霸道依旧,不管她的反应,拉着她就往床的方向走,“我很困,一切等天亮了以后再说,现在,睡觉。”
简安被他弄得一愣一愣的:“你……你要睡这里?”
“有问题?”
他挑了挑眉看她,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他本来就是这套公寓的所有人?“那……我去睡客厅。”
说着,她转身就想要逃离,可还没走几步,就被人从后头拎了起来。“简安,原来你还有力气和我唱反调,看来刚才我还不够努力……”他的声音慢悠悠地从头顶传来,简安蓦地感觉背脊一阵发凉,连忙小跑着奔向那张柔软的大床,并且,动作迅速地在床沿躺好。是的,床沿,你没有看错。一米八的大床,她只占据了五分之一不到。唐泽修好笑地看着她僵直的背影:“你不换套清爽一点的睡衣?”
虽然这里楼层高,风大,可是这都入夏了,屋子里又没开空调,长袖长裤的,她不热?“不、不用,我、我习惯了!”
长袖长裤才好,这样比较有安全感。唐泽修也懒得在这个问题上和她纠结,这一个月来,他忙着和唐泽宏彦斗智斗勇,又要完善自己的整个计划,以求做到天衣无缝。平均下来,他每天的睡眠时间都不足五个小时,再加上,没有她在身边,他的睡眠质量急剧下降,就算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是噩梦连连,没有一觉是睡得安稳的,所以,刚才他说“困”并不是假的。简安没有听到他再说话,却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他在脱衣服。前面说过,唐泽修习惯裸睡,这一点,简安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也许是有了心理阴影,她总是觉得他……图谋不轨。身后的床,陷下去一块,很快,男人强壮的臂膀伸了过来,她直觉地伸出手去想要抵抗,却听到他说:“别闹,小心掉下去。”
话落,他单手把她整个人抱到了大床中央,可是,他的手,却再没有移开。“睡吧。”
他轻轻地在她耳边落下一个若有似无的吻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作了。简安被他抱在怀里,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灼热温度,很奇怪,除了在西园的那一夜,他从来没有这样抱着她入睡过,顶多,就是单手放在她的腰际,就像是宣告某种主权似的。可是,如果说在西园的那一夜,他是因为她失忆才对她那么“特别”,这一次呢?又是因为什么?简安径自胡思乱想着,可是,她却忽略了一个问题——即便是她失忆了,唐泽修又为什么要因此而对她“特别”呢?身后,他的呼吸渐趋平稳,她知道,他该是已经入睡了。她尝试着想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可是,刚刚动了一下,他的右手却把她整个人都紧紧地揽了过去。她甚至因为他的这个动作,不由自主地翻了个身,改为面向他,也靠他更近了,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直以来,在简安的眼中,唐泽修就是一个成熟有魅力的男人,而熟睡中的他,卸下了一身防备,不像他清醒时那么难以靠近,更多了一分亲和力。他的睫毛很长,扑闪扑闪的,真的像扇子一样,让身为女人的她,都有些嫉妒,他的鼻子,很挺拔,立体感十足,至于他的唇,就像她之前说过的,很薄,这说明他是个天生凉薄的男人。他的右手,刚好放在她的腰际,她壮着胆子,把他的手挪到她的小腹,喃喃自语:“你说……这一次,会不会又发生什么意外?我们的孩子,会像你比较多一点,还是像我比较多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