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瞬间就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身边的人,最终却是扑了个空。昨晚上……真实的可怕。她起的一向比自己早。他居然忘记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习惯了有她在自己身边,如今的空落落却让人觉得不舒服。那份掩藏在心里的情愫,让他蹙紧眉头。或许她就这样离开也好。这样每个人都可以回到原本的位置,不用再去纠结。蓦然又想起昨夜她说的要离开这个城市。他的眉头忍不住狠狠皱起来。为了逃避自己,她甚至不惜离开熟悉了这么久的城市。这女人,真的没有任何留恋了吗?……安笙清晨慌乱的逃回家里的时候,意外的看见鹿容守在楼下。她手里攥着刚刚从药店买来的避孕药,看见鹿容,略有些失措的往身后掩了掩。他沉着脸,很显然,昨晚上酒席半途离开之际,肯定引人联想纷纷。“昨夜,穆雪怡喝得酩酊大醉,是我送她回去的。她不知道是寒莫染把你带走的。”
“谢谢……”“你离开,真的能抛下这份感情吗?”
鹿容话里有话,只要不太笨的人都可以听出来,偏生安笙装聋作哑。安笙故作轻松的呼了口气,笑道:“已经考虑的够久了。再考虑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明天我送你和伯母。”
安笙最终答应了下来。“那好吧。”
鹿容狡黠的眨巴了下眼睛,笑:“最后一天了,我想提个过分的要求。”
安笙本想拒绝,可是一想到明早就离开,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我想最后吃一次伯母做的饭。”
鹿容似乎早有准备,从车后箱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食材冲安笙招了招手。一下午,宁姝心情极为的好。安笙自然也看得出来。之前宁姝也对她不止一次的说过鹿容的好。就算心底对鹿容还有那么一点戒心,可是看着妈妈高兴,她也由衷的高兴起来了。“伯母,这杯酒我敬您。明天您和安笙就离开这个地方了。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只希望以后你们可以过的越来越好。”
酒过三巡,鹿容忽然开口,叫宁姝陡然红了眼睛。最近的事情她也不是不知道。铺天盖地的新闻,她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虽然也问起了安笙那倔强丫头,可惜她却怎么也不肯说出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做母亲的却坚定,绝不会是安笙曝光的寒家。她了解安笙。她决不会那么狠辣!就算心底再怎么恨寒家的人,也不会用这么决绝的方式。在她的心底,寒家那样作恶多端的人家,就算没有安笙去复仇,天知道背地里还有多少其他的敌人。所以在安笙说出尽快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宁姝是十分赞同的。这个是非之地,早就应该离开了,唯一的遗憾恐怕也只有面前这个顺眼的小伙子了。“鹿容,虽然我们明天就去别的城市了。可你要是想找我们的话应该不会太难吧?”
这话里有话,鹿容自然第一时间就听出来了,点头爽朗的就笑:“那是自然。况且我们还有个子公司也在那边。有空过去的话,也一定会去看看伯母你。”
宁姝的眼睛一亮。“你说真的?这太好了。”
安笙无奈的叫了声,“妈……”“咳,吃菜吃菜。”
宁姝有些尴尬的立刻给安笙夹菜。宁姝今夜高兴极了。自从丈夫去世,她还没有这么高兴过。明天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和女儿开始新的生活了。以后也不用再去受寒家的威胁了。更重要的,自己这个怎么看都喜欢的未来女婿,也明确表示了不离不弃。在没有什么事情比现在的情况更让一个母亲高兴的了。宁姝很少喝酒,今天却怎么都挡不住。她想喝,自然也没人能拦得住。足足折腾了2个小时,安笙和鹿容才将胡言乱语的宁姝安顿在床上。看着渐渐熟睡的母亲,安笙总算是舒了口气。看鹿容,发现他也是满头大汗了。“去阳台。”
安笙轻轻嘱咐。“看了伯母的心底压了太多事了。”
鹿容感慨着抬手拂去头顶浓密的汗珠。安笙歉然的笑了笑,随手递给了他一方帕子。轻叹道:“是啊,她始终走不出来那个圈。毕竟……我爸再也不会回来了。”
鹿容不置可否的挑眉,忽然抬手放在安笙的肩膀上。一字一顿的轻言:“安笙,真的不能考虑为我留下来吗?”
安笙顿时忐忑,想要挣扎开他的手掌,对方却加重力道。“鹿容。不要这样,我,我已经决定了要离开的。”
“那么以后呢?你再也不回来?也不打算给我丁点的机会?”
安笙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说不清的烦躁。面对鹿容,她总觉得使不上劲。很多时候,她都只想将他单纯的看成一个救命恩人。可是他偏偏给自己如此多的选择。“你会遇见更好的,而我,只想安静的生活。”
就仿佛早已经料到这个答案。鹿容勾唇,忽然不羁的笑。安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在此时,鹿容已经向前一步,猛地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抱里!“鹿容……”安笙惊呼。没有说完,鹿容的话语已经贴着她的耳边响起。“我不想再做你的恩人,现在你不欠我的。”
所有的挣扎就在这话语里沉淀下去。安笙紧紧咬着嘴唇,压下心底深深的矛盾抗拒。她告诉自己,这不是交换,如果这样能让一切人情归零,那么就用这个拥抱偿还吧…………不远处的阴暗中,一辆熄火了的劳斯莱斯和黑暗仿佛融为一体了。唯一可以分辨出这奢侈物体存在的,也只有那车厢里忽明忽暗的烟头。一双鹰隼直直的射向那露天阳台一角。那上面深情拥抱的男女,实在是过分的刺眼。安笙!安笙!这个女人一夕间的转变,叫他忽然想起了寒盛的忠告。无论做什么都不要优柔寡断,否则什么都做不好,后悔只是留给弱者的借口。黑色的尊贵奢华,如同幽灵般寂静的消失在夜幕下。留下的只有一地烟头的尸骸,讲述着刚才这里上演过怎样的一场挣扎。早上朝阳刚刚过了地平线安笙就爬了起来。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妥当了。如今只有叫醒妈妈,就可以奔向机场。房间门是虚掩着的。安笙昨夜为了方便给妈妈盖被子,特意留下的门。此时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意外的是妈妈居然不在!“妈……”“啊,啊,安……”尖锐的声音。几乎是和安笙的呼叫同时响起。站在卧室里的安笙楞了下,下一刻疯了一般的冲了出来。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门口宁姝浑身抽搐着,一个站立不稳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安笙被这一幕吓的不清,她赶忙上前,却不敢去触碰倒在地上的宁姝。“妈,你别急,我这就打电话……”“安……安……”宁姝的嘴眼见着歪了过去。眼珠子暴凸着十分吓人。安笙惊慌失措,除了一声声的叫妈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不是后来鹿容的出现,宁姝说不定连医院都挨不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本来是送安笙母女二人去机场的。可是楼下等了半天没有见人,鹿容只好上来。“鹿容,你快救救我妈,我不知道她怎么了。你快救她……”安笙颤抖着手反复的说着这句话。“打急救电话!”
安笙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她慌着步子回屋去拿手机,好半天都没办法镇定的将电话拨出去。鹿容一步跨过她,急匆匆的冲到了宁姝跟前,二话不说一把抱起了她……二十分钟后,雪白的医院走廊里,安笙惊恐的盯着那手术室上面的红色大字。一边的鹿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可惜却完全于事无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急救,她此时才意识到,宁姝的身体,早已不堪一击。寂静的走廊上陡然一声,红色的字眼转而变为绿色。几分钟后,大门赫然被打开,率先走出来的是两个穿着蓝色手术服的医生。“你是病人家属?”
淡漠的声音让安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见她点头,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医生才说:“病人突发脑溢血,幸亏抢救及时。我们在她的血液里检测出一定的酒精浓度,现在怀疑,也许是这个原因诱发了这次的脑溢血。”
“什么?酒精刺激?”
安笙的心都抽出在一起了。如果是这样,她不知道该如何原谅自己。鹿容自然明白她的心情,皱眉就问:“医生,你确定是这个原因?宁伯母之前因为受刺激昏睡了三年。本来脑部就已经出现了严重的病变!难道和这个没有关系?”
眼镜医生打量了下他,声音多了几分谨慎。“这个说不准。如果病人有过脑损伤的话,很有可能是复发也不一定。”
鹿容皱眉,不愿意和他继续纠缠下去。随即挥挥手就说:“你们王院长在吗?等下我和他亲自说,现在病人怎么样了?”
陡然用这么熟络的口气提起了王院长。那几个主刀医生互相看了一眼,最终还是眼镜医生说:“还要观察。一般这种情况危险期是48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