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安笙的不解释让穆天晟觉得没意思,说了几句后,他总算是端着杯子无趣的离开。“听说他是你的初恋?幸亏最后没恋成,他配不上你。”
鹿容调侃,换来的却是安笙的白眼。“感情在你眼里就是配和不配?”
“当然了。什么不讲究门当户对?穆家家世你虽然比不得,但是个人嘛,你和他一起可就亏了。”
安笙被气笑。“什么逻辑!要是让穆家的人听到,恐怕要笑死了。”
鹿容却极为认真的看着她。说道:“我可没开玩笑。世上最幸运的事情莫过于,有个人可以品味自己的好。如果可以品的到,那就是金不换了。”
安笙楞了下,忽然心底倍受触动。眼前的鹿容看起来总是玩世不恭,可是内里的精明却一丝都不输寒莫染。甚至也许还要超过他。寒莫染还有动怒发火的时候,但是面前的人,仿佛对什么都不在乎。一个什么也不在乎的人,还会有什么弱点?“喂,又走什么神呢?是不是被感动了?如果是,那就好好珍惜我哦!”
鹿容说着忽然凑近她几分,随意的将胳膊搭在她的肩头。安笙哭笑不得,想要反驳,意外的察觉到一道阴冷的目光射来。不用她回头,鹿容已经戏谑的开口。“啧啧,这眼神简直都要吃人了!不亏是寒莫染,能叫我觉得杀气腾腾忌惮几分呢……”他在生气?生自己不听警告的到来,还是现在和鹿容的暧昧?转瞬她又自嘲,原来不止是她有惯性,他也仍然惯性的还把自己当宠物。她暗地告诉自己。不用再怕了。他伤害不了自己。即便用眼神凌迟自己千万遍,他也不可能在真的得手了!突然的自由让她茫然,更让她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慨。“老实说,你真的对寒莫染没有感情?”
鹿容低沉的声音拉回了安笙的思绪。她嗤笑:“你这么问,大概是从来也没有见过被主人虐待的狗。畜生还知道仇恨躲避,何况是人。”
残酷的内容用平静如水的声音说出,透着说不出的悲凉。被虐待的狗儿也许曾经还对主人抱过希望吧。可是安笙是人,她有脑子的话,就不该去有那样荒唐的想法。鹿容静静的看着她一会儿,最终深深叹息。可以想象的出寒莫染那样冷酷的人,是如何对待一个仇人的。难为她这样坚强,在那样的屈辱下,居然还能支持到今天。现在,他倒是对她越来越有兴趣了。……另一边,化妆室里。穆雪怡坐在圆凳上,手指因为紧张而绞在了一起,换上了自己精心准备的婚纱,她一直闭着眼睛,像是一个洋娃娃任由着周围人打扮。她脸色透着几分苍白,上了腮红反而显得白里透红,露出一抹娇羞的红晕。化妆师手里面拿着粉刷,盯着穆雪怡的脸,眼里露出惊奇,恭维道:“新娘子真是美啊,简直是我从业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一个。”
穆雪怡有些娇羞的埋下了头,再看着洁白的面纱覆在她脸上的时候,一层又一层由着珍珠精心点缀好的婚纱。从落地面镜里倒映着雪白的身影,身姿婀娜。手拎着裙摆对着镜子反复摇晃。脖子上带着的是专门搭配这身婚纱的珠宝。整个人显得更加贵气。穆雪怡沉浸在喜悦之中,恰好这个时候蒋淑云推门走了进来,“今天真是太美了,这样出去,一定会让莫染神魂颠倒。”
惊叹了一口,上前直接拉住了穆雪怡的手。穆雪怡咧嘴笑了笑,她很满意的接受着惊奇目光的洗礼,高傲的抬起头,手指不停的揉着裙摆,心一直“扑通——扑通——”跳个不行,这场婚礼她实在是期待太久,也费了太多心思。她甚至有一种喜极而泣的感觉。“别紧张,乖女儿。莫染刚刚和他父母都到了,现在就在楼下呢。”
蒋淑云握着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有几分的冰冷,里面有几分的湿汗。“雪怡,你手怎么这么冰的,是紧张的吗?”
穆雪怡点了点头,忍不住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忧虑:“妈,我只是担心……”“担心什么!”
低声呵斥道,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宽慰道:“我告诉你,外面现在都是名流,今天最大的新闻就是你和莫染了,你就安心的当你的新娘吧!不会有任何差错的。”
听见蒋淑云如此坚定的口气,穆雪怡勉强的扯出了一个微笑。“没事的,你就开开心心的当你的新娘。”
说着,替穆雪怡摆弄了一下头纱。嘴里面继续说着赞叹的话。穆雪怡僵硬的挂着笑容,忽然打断了蒋淑云的话,问道:“妈,莫染呢?怎么一直都没有看见他的?”
说话的时候,还极其心不在焉的看着门外,一直都期待那个人推门而进。蒋淑云听了后忍不住捂着嘴巴轻笑着,白了一眼穆雪怡,调笑道:“还真的是女大不中留,还没有嫁出去呢,心里面就一直惦记着。放心好了,马上你就是寒家的媳妇儿了,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还真别说,你猜我刚才上来的时候看见谁了?就是那个臭女人!她竟然还有脸来,也不觉得丢人!”
提到安笙,穆雪怡阻止道:“妈。来就来了,你就别说了。免得让人觉得我们得理不让人。”
蒋淑云惊讶的看穆雪怡。“雪儿,你这是怎么了?她可是寒莫染的情妇呀!你居然原谅了她?”
“原谅?哼,这么说也可以。”
穆雪怡冷淡的笑道。听她的口气蒋淑云更奇怪了。不由好奇问:“你到底怎么想的,那种女人不知不能原谅,以后都要防范着!你懂不懂!”
穆雪怡有些不耐烦了,任性的叫:“妈!你能不能别傻了。这是安笙的问题吗?如果莫染对她没感情,她有多大的本事能勾引到他?所以我不如表现的大方点。一个安笙有什么可怕!”
她说的那样自信,让蒋淑云刮目相看。眯着眼睛就笑:“有道理。我们雪儿是真长大了。妈妈自愧不如!”
母女二人说说笑笑,时间也一点一点的过去。等时针指向到十二点时,蒋淑云惊喜的拉着她的手朝外走。穆华天也早就准备好了,穿着一身立领的黑色西装。站在门边,一把牵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往前面走。站在红毯的另一半,全场光源的最中央。寒莫染一身黑色新郎礼服,邪魅如斯。这个时候耳边也顺势的响起了专门乐队奏响的婚礼进行曲。渐渐地,全场也响起了掌声。所有的目光都锁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寒莫染的肩头洒着淡黄色的光影。脸庞上的线条显得更加冷峻。淡抿着唇,不露任何情绪。穆雪怡目光如炬的盯着不远处的身影,看着那个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在距离寒莫染就两步的时候,穆华天笑着拉着她的手,将她的手递到了寒莫染的手心里面。穆雪怡神经紧绷着,当一双温黑湿润的眸轻轻她扫过的时候,她心跳的更厉害。寒莫染面无表情的握住他的手,此时这个时候堂内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穆雪怡满意的笑了,两个人并肩的站在了见证人的面前,认真的听着面前的人念着婚礼的誓词。“寒莫染先生,你愿意娶你身边的穆雪怡小姐吗?无论贫穷还是富贵,生老还是病死,一生一世的照顾着她吗?”
台下一片寂静,寒莫染低着头沉默了几秒后,低声的说道:“我愿意。”
见证人微微颔首,再把目光转向了穆雪怡,问的同样问题。穆雪怡还没有开口。大堂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人群中开始引起了骚动和讨论声。穆雪怡的话还卡在喉咙里,抬头看见寒莫染的视线完全从自己的身上跳过。而是瞪大眼睛的看着前方。隔着层层的人群,虽然隔着有些距离,但是寒莫染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安笙。她背着光,淡黄色的灯光在她的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众人先是看不清她的面孔,左右小声的谈论着这个不速之客。之后更有明眼人认出了安笙,就是之前爆出绯闻的女子。看着那道纤细娇柔的身影缓缓的走向红地毯,朝着最中央走来。寒莫染的心都提了起来,但很快又落了下来。因为那身影走的很快,很快的就绕过了舞台,甚至都没有抬头的看他一眼。原本期待着些什么的人瞬间又失望了。婚礼照常举行。安笙一路绕过来的时候,自然是感受到了不少的目光,却还是自觉地忽略很坦然的坐在了鹿容的身边。她才出去一会儿,婚礼就已经开始进行了。鹿容在她的身边轻笑道:“怎么出去这么久?”
安笙没有听见他的话,而是凝眉看着红毯之上,问道:“这就是开始了吗?”
太耀眼了,耀眼的让她感觉眼睛十分的刺痛,却又难以移开。“是啊,不过你回来的刚好。”
安笙复杂的注视着台上的穆雪怡,她是那么美丽。当年对婚礼所有的幻想,今天都实现了吧。她心底真的高兴了吗?突然间,一直在放着动画的背景墙变成了黑屏。刚刚还是是梦幻般的世界瞬间跌入到了地底下,接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的看着屏幕。安笙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屏幕里面的场景一下子转化到了寒宅,粗略的画质上还是能看到寒盛和寒莫染,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也一字不漏的传入到了在场的每个人耳朵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