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雨菡简直是哭笑不得,这叫个什么事儿啊!看人家不顺眼,所以就要收拾人家?这个人的画风,什么时候从冷酷狂霸的冷血总裁进化成了二逼傻缺了?安雨菡深吸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无语,瞪着他,等着他的回答。许曜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偏着头,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安雨菡,你喜欢他。”
不是疑问句,是侧头侧尾的肯定句。安雨菡抿着嘴,对自己心底里秘密被人说出来,并没有半丝怯场,她敛下眼眸,抿着嘴,说道:“是,我是喜欢他。所以,我不希望有人针对他。”
对这个意料中的答案,许曜没有一丝意外,他知道安雨菡还不屑于撒谎,只是,为什么正是因为这样,他心里更不爽了。许曜抿着嘴,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冷冰冰的寒意。安雨菡吞了口唾沫,梗着脑袋和他对视。过了一会儿,许曜重新回到座位上,切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他的吃相称得上是优雅,可是他吃得很快,他咀嚼着嘴巴里的食物,一边看着她,莫名的让安雨菡打了个寒颤。安雨菡努力保持镇定,虽然和这个人打过几次交道,可是每次见他,内心深处对他的恐惧仍旧让她心慌。许曜很快便吃完一块巴掌大的牛肉,他停下来,取了毛巾擦手指,那把餐刀都被他擦得蹭亮。许曜瞟了她一眼,“安雨菡,我们来做笔交易,如果你能做到,那我答应你,不再找他麻烦。”
安雨菡拧着眉头,“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许曜挑了挑眉,“是吗?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也没必要答应你不找他麻烦。”
安雨菡恨恨地瞪着他,问道:“那你想怎样?”
“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
许曜说完,看了看时间,接着又说道:“在我没告诉你交易内容时,我希望你还保持单身。”
安雨菡脸都绿了,“你还真是个变态!”
许曜笑了起来,他接着问道:“那场酒会,你会参加吧?”
安雨菡想要说不,但对上对方笃定的目光,她气闷地说道:“是,我会跟爷爷一起去。”
许曜嘴角勾了勾,“期待下次能再遇见你。每次遇见你,我心情都很不错。”
安雨菡翻了白眼,每次见到他,她心情就不会好!遇见这个人,从来就没什么好事儿。屋子里一下子沉静下来,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过了一会儿,陆宸重新进来,他推开门,气氛好似有些不太对劲啊。陆宸喝了小半碗汤,对安雨菡说道:“雨菡,对广告,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等我回去弄好脚本,再给你看看。”
安雨菡啊了一声,讪讪地说道:“其实,我们公司在此之前已经设计了一个方案了。”
陆宸笑了笑,“这样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是很愿意来的。”
说完,还朝安雨菡眨了眨眼睛,“你不会生气的吧。”
外头都说,这位陆梦生导演,是最不按理出牌的人,看来,还真是有几分道理的。安雨菡摇了摇头,“不会。陆导的点子,一般人还享受不到呢。看来我这回还真是走后门了。”
安雨菡说到最后,不由瞟了许曜一眼。三个人一块儿吃完饭,便各自离开。安雨菡回到家,肖鸣爱拉她过去坐下,祖孙二人聊了聊一天的工作生活情况,安雨菡说道:“奶奶,导演的事情,我这边已经解决了。让爷爷不用再操心了。”
肖鸣爱惊讶地看着她,“解决了?雨菡,你爷爷给你找的这个导演,是我们一个朋友的孙子,听说还在国际上拿过大奖的。你爷爷只要说一声,看在以往的交情上,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安雨菡点了点头,“嗯,奶奶,我知道的。那个导演叫陆梦生,真名陆宸,我今天还见过他呢,就是跟他说这件事情。”
“你见过?陆家那孩子,你应该不认识吧。”
安雨菡笑了起来,说道:“我是没有见过,是一个朋友刚巧也认识他,就约好了今天见面的。”
安雨菡并不太想多说什么,对于许曜,她现在都摸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那个时候许曜利用她,对她的态度那么恶劣,可也没办法否认,许曜也帮过她的忙。安雨菡垂下脑袋,不愿意再去想那个男人。肖鸣爱看她有气无力的样子,还是没有忍住,问道:“我听说,今天有个富二代来接你?”
安雨菡歪着脑袋看着肖鸣爱,拧着眉头,“什么?奶奶,你可别听别人胡说,什么富二代来接我,就只是一个普通朋友约了一起吃饭而已。再说了,我现在好歹姓安,可是富三代!”
肖鸣爱嗯了一声,“雨菡啊,奶奶呢,也不是不开明的。你还年轻,如果真有合适的人,谈一场恋爱,享受一下被人宠爱的滋味儿也不错。至于结婚嘛,你现在还小,不用考虑这么急。”
安雨菡只觉得脑袋上一群乌鸦飞过,尼玛究竟是谁,是谁告诉奶奶说有富二代来接她?还有,什么叫享受一下被人宠爱的滋味儿,安雨菡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往外冒,有没有搞错啊,什么时候奶奶竟然也会说些这么肉麻的话了。安雨菡拉着肖鸣爱的胳膊,“奶奶,你别听人瞎说,我像是那样的人吗?再说了,我回国也没多久,哪里这么快就找到男朋友了。不过,奶奶我答应你,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谈恋爱了,我一定会带他来见你。”
肖鸣爱摸着她的脑袋,“好,奶奶一定会等着这一天!”
安雨菡轻笑起来,她看了看时间,问道:“爷爷去哪里了?”
肖鸣爱神色有些怪异,眉头微微皱着,“他去见一位故人了。雨菡,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上楼休息吧。你爷爷应该也快回来了。”
安雨菡没有多想,朝肖鸣爱脸颊上亲了一口,咚咚地跑上楼。肖鸣爱微笑着看着她跑上去,脸色却慢慢变得很难看。那个男人,竟然又回来了!虽然已经过了几十年,可肖鸣爱一回想起当年,胸口就堵得慌。明明,听说他很早以前就出国养病了,没想到这个当口,他竟然会再回来。肖鸣爱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陷入了回忆。另一边,一座豪华别致的花园洋房里,安镇天不耐烦的跺了跺脚,“已经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鸣爱一个人还在家里等我呢。”
许琯琦点了点头,他在去年的时候,腿脚已经不中用了,如今基本上也只能坐在轮椅上。许琯琦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虽然比安镇天只大了三四岁,但整个人却比安镇天显得苍老得多。他坐在轮椅上,双腿上搁置了一块薄薄的毛毯,“镇天,我想去她坟上看看。我也希望鸣爱,能原谅我。”
安镇天皱紧眉头,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像是当年那个挥斥方遒的男人!他老了,老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苍老。安镇天叹了口气,“抱歉,这件事情,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但是,我会再劝劝她的。”
许琯琦笑了笑,说道:“好,那一切都拜托你了。我这身子骨,活一天,是一天。这段时间,我常常做梦梦见她,梦见孩子,我的时间可能真的不多了吧。早点去也好,能和他们母子团员,赎罪。”
安镇天心里沉甸甸的,看着他如今凄凉的境地,心里也是感慨万分。安镇天双手背负在身后,“琦兄,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了,想开点。现如今,许家的几个小辈做得也非常出色,很好。”
许琯琦笑了笑,“今天突然让你过来,耽搁你了。希望以后,还能常常见到你。”
等安镇天离开许家,许琯琦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从怀里摸出一块旧式的金怀表,怀表的指针永远的定格在了那三点四十分,怀表里,镶嵌了一张黑白老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穿着一身旗袍,一手撑着下巴微笑。“鸣珍,我回来看你了。”
安镇天回到家,肖鸣爱还坐在椅子上,他快步走过去,有些生气地说道:“怎么这么晚了,还坐在这里?”
肖鸣爱抬头看着他,“你回来了。”
安镇天无奈地看着她,“鸣爱,现在咱们俩都老了,禁不起折腾。比起你整晚等我,我更原意你早些睡觉。”
肖鸣爱笑了笑,“没事儿,现在还不算太晚。他,今天跟你说了什么?”
安镇天说道:“鸣爱,现在琦兄也特别不好。他的腿,失去了知觉,现在只能坐在轮椅上。头发都已经完全白了,我都没办法想象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想要去二姐坟头上看看。”
肖鸣爱眨了眨眼睛,想要把眼里酸涩驱赶走,“都这么久了,他还来看什么看呢?我们肖家,不欢迎他。”
安镇天坐在沙发上,伸出手握住她的,“鸣爱,不要这么倔强。情感上,你不能原谅他,我能理解你,可是论理,许琯琦又做错了什么呢?当年那种情况,谁都不愿意发生。再说,他们总归是夫妻。二姐,毕竟是嫁给他了。”
肖鸣爱擦着眼泪,无声的哭泣,“你不要说这些大道理,你也不要当他的说客。我二姐,死的时候才二十六岁,才二十六岁。他许琯琦呢,听说后来在国外,还又娶了一个老婆!”
安镇天摇了摇头,说道:“哪里的事儿!肖鸣爱同志,这就是你钻牛角尖了,那个只是请的保姆,什么老婆,乱七八糟你瞎说什么。”
肖鸣爱瞪着他,“许琯琦到底给你糊了什么眼药水,你这么替他说话。”
安镇天板着脸,加重语气说道:“肖鸣爱,你不要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