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路漫漫眨了眨眼,极力压制住自己心底里的那一阵雀跃。刚刚还觉得太过空荡的她,竟是因为齐修远的出现而生生地填满了她的世界。她想,也许喜欢一个人有的时候就是得到了整个世界吧。虽然嘴上这么问,但还是路漫漫连忙坐进了齐修远的车,一上车,齐修远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发动了油门,随着引擎发出的巨大震动,路漫漫连忙说道,“修远,我刚刚和你说是想……”“去民政局。”
齐修远打断了路漫漫的话,因为公路上十分空旷的关系,他随时可以转过头目露温柔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女人,“路漫漫,你该对我的十年宠爱偿还一些了吧。”
是啊,她的确是该偿还。这十年间,她总是不断得任性,可是却一直都有齐修远的包容。也正是因为有齐修远的存在,她才可以比别人活得更漂亮!“可是……”路漫漫有些迟疑,然而,她的迟疑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心里阴影。她试过要去努力,那就一定会努力。更何况,她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亲手摧毁齐修远的梦。她想说的是,她想要齐修远陪她在这个温泉度假山庄里待上一段时间,以公事之名,实则只是因为最近的齐修远看上去太过疲累,她想让他松一口气。“你刚刚不是说让我陪你做一件事?”
齐修远的薄唇抿成一线,“你不是还问了我,为什么都不问你要我做的究竟是什么事?”
路漫漫怔怔地点了点头。齐修远腾出一只手,揉了揉路漫漫的头发,“所以,我要带你去民政局,除了谋杀亲夫的事情,我全都同意。”
路漫漫双眼一亮,刹那间灿烂如星辰一般。“而且,谋杀亲夫的事情,我想,你路漫漫也是做不出来的。”
“喂,哪有人这样说自己和老婆的呀!”
路漫漫很快入戏,直接对号入座了。齐修远一听到老婆两个字,心猛然跳动了一下。昔日他以为做梦说不定都做不到的事情,现在就快要成功了一小部分。“路漫漫,怎么,你的心理阴影呢?”
齐修远沉吟地看向她,眼神之中隐隐有着“逼问”的态度。好像如果路漫漫不在这种时候说出一句实话来,他就会就地正法,然后“屈打成招”似的。路漫漫被他看得脸红,连忙指着前面,“修远,麻烦你专心开车!”
齐修远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我的心魔,好像是被某个厉害的人打跑了吧……”没有了齐修远的逼问视线,路漫漫仍然刻意说得有些不太确定,然后,她又学着费拉德一贯地口吻故意说道,“你要知道,英雄通常是智慧与相貌并存的,就像长得帅的人一般都很好一样,修远,你说是不是啊?”
齐修远冷哼一声,从后视镜里看到路漫漫得意的笑容,心里也不自觉地甜了几分。路漫漫这是在变相地拍他马屁,只是,这种和费拉德口吻有些相似的夸奖,总让齐修远在心里美的时候又有些发寒的感觉。当车子顺利到达民政局的时候,路漫漫竟然反而有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其实她的心理阴影,并不针对登记。而是婚宴对她来说有些难度,不过她既然答应了齐修远,那么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再逃避,不管她眼中划过的景象将会有多么可怕,又或者,她的记忆让她有多么难以承受。哪怕她那些不堪负重的心理阴影可以摧毁她,她想,她其实也并非那么害怕了。因为,齐修远至始至终都牵着她的手。只是让他们两个都感到有些遗憾的是,眼前这家民政局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关了门。“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做点别的?”
路漫漫转向了齐修远的面前,提议性地问道。“你说得对,现在时间还早,我们还可以换一家。”
说罢,齐修远就拉着路漫漫掉头。“修远……”“怎么,你不愿意?”
齐修远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路漫漫反问。“当然不是。”
路漫漫连忙摇头,“我只是想和你说……我怀疑周元琛这一次真的要被我们两个活活气死了……”他的一世英名相当于是毁在齐修远的“不负责任”与路漫漫失踪七个月的手上,所以,这一次她们两个人再无故失踪,周元琛应该是会很生气的。“那就就等我们结婚以后把他再气得活过来。”
齐修远用一种冷冷地、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走吧,不要再继续浪费时间。”
路漫漫点了点头,跟上。又辗转换了一条路线之后,路漫漫与齐修远总算是将自己的名字登记好了。她看着刚到手还有些温度的红色小本本,心里有一种不自觉的满足。经过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回到山庄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当然,也正如路漫漫所预料的那样,周元琛十分生气!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急着发火,而是用一种“你们真是无可救药”了的目光上上下下地凌迟了一遍路漫漫与齐修远之后,才叹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齐修远似乎对这个山庄的兴趣并不是很大,于是就与路漫漫找了一间房间休息。酒店的房间设施与服务全都是一流的,这点连齐修远都没有办法不认可周元琛。因为两人并没有任何行李,所以也不需要整理。只是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便有侍者来敲门,说是周元琛让他们到外面来准备用餐。路漫漫帮齐修远整理了一下领带,便挽着齐修远的胳膊出了门。走到外面,几乎每个房间的门口都有盘着头发穿着古代浴袍的女侍者。她们对齐修远与路漫漫恭敬地点了点头,便由他们所在房间的那个侍者带着他们走向酒店后面的那座大楼。其实酒店那一块都比较像是江南水乡的设计,而如果到了这里,就能感觉到不一样的效果,因为眼前这座周元琛来路漫漫来见过的大楼,正是采用的欧式建筑。侍者伸出手臂,将路漫漫与齐修远引到了自助餐的用地。到了这里,路漫漫不禁嘴角抽搐了一下——因为这里仍然是采用的奢华风格,不过这一点并不重要,因为这座山庄的收费模式是直接一条路线收费全包的服务,所以就算这里看上去再怎么金碧辉煌,也不会让人想到沉重的收费环节。路漫漫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基本每个餐桌上,都放着一支玫瑰花。到了这里,服务员就全部都是男生了,其中一位西装侍者,优雅地停在了路漫漫旁边的桌上,“先生小姐,请问需要点什么吗?”
路漫漫刚想询问,这里不是自助的吗?周元琛的声音已经从年轻男侍者的身后响起,“另外点单要收费。”
“喂,你不要这么见钱眼开好吗?”
路漫漫简直是好气又好笑,难道周元琛真的是宰齐修远宰上瘾了?“我觉得这种贴心的服务,正常人都会给点小费的。”
周元琛说到这里,不免有些得意。度假山庄的所有流程,他都全部进行仔细的估算,哪个环节可以尽量收费,也全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从桌上摆放的玫瑰花以及所有的男侍者,路漫漫就可以看出来了。玫瑰花是为了显示情调,而男侍者优雅的出现,会带动女孩子的憧憬,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是个男人都会给小费的嘛!如果说,这里的设计几乎都是为男女而设定的话……路漫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哦对了,你可以吃吃看这边的菜,因为联系不到你们,所以我聘下了各国的大厨,保证会让你们有个终生难忘的回忆。”
路漫漫翻了个白眼,而正在这个时候,周元琛已经吩咐侍者将菜全都端了上来,不过是一转眼的时间,桌上已经摆满了法国菜、泰国咖喱、意式料理,甚至还包括鹅肝,鱼子酱以及林林总总各具特色的中式美食。不过事到如今,路漫漫已经习惯了周元琛的夸张。“我,我没什么胃口。”
路漫漫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对坐面无表情的齐修远,“修远,我看着你吃吧。”
“我也没什么胃口。”
齐修远冷冷地说道。“没胃口不要紧!”
周元琛继续开始做着推销与演讲,那副眉飞色舞的样子简直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总管一般,“房间里有烧烤用具,你们可以尽情得享受二人世界。”
说着,他转头拎了其中一个侍者过来,“他们要回去休息,给他们带路。”
回去的路并不是很远,可是齐修远却紧紧抓着路漫漫的手,他手心被小量的汗水濡湿,此时此刻竟是看上去有些紧张。其实她也并非是完全没有胃口,主要还是被周元琛那副架势给吓到了。回到房中,路漫漫便走到了院子里,这里的院子接着温泉,夏天的夜晚有些清凉,配合着温泉里的水,让人有一种如临仙境的错觉。月光慵懒地洒在了路漫漫的身上,让她看上去更像是仙境中遥不可及的清冷仙子。齐修远走到了路漫漫的身边,在她的肩膀上披上了一件外套。路漫漫的睫毛扇了几下,温柔而笑,回过了头。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定格,只有两人心照不宣的相对凝视。仿佛有什么在他们的周围盘旋,隐隐在夜空中散发着光芒。偶尔一阵微风吹过,带起了路漫漫颊边的发丝。她看着齐修远的时候,已经打破了仙境,所有的清冷全都从她身上退却地一干二净,只有无尽的温柔与眷恋……她也是十分偏执地爱着齐修远啊,只是这份爱,时至今日,被路漫漫多加了一味自己坚定的意志在里面。她想,哪怕她是按照孙轩所说的说出了自己孩子是被自己打掉,其实齐修远……他也是有可能还是会站在自己身边的吧?“漫漫……”齐修远的声音变得悠远,仿佛天外传来的声音一般,有些飘渺。“嗯?”
齐修远渐渐地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准备已久的东西,刹那间,他手中的光辉亮煞了天上的星星。“这个东西,有个十分简单的名字,叫作唯一。漫漫,我把它送给你。”
“修远,我有话和你说,是关于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