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遗嘱的事情已经办妥,那么接下来便是要参加葬礼了。葬礼过后,自然要扯到这些纷争。难为二叔,尸骨未寒便已经有人为了他的遗产而耍心思。路漫漫并没有多问齐修远什么,因为她相信他的能力。“我们俩个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就会举行葬礼,到时候你以我未婚妻的身份出场。”
齐修远看着正在摘围巾的路漫漫,悠闲的躺在床上。“这附近没有什么人吗?”
路漫漫本来非常紧张,害怕见到齐家的人,但是来了以后,除去几个佣人和守在二叔家外面的几个警察,再没有见到其他人。“现在的人,都在老宅那边,这边已经很少有人居住了。”
齐修远扬了扬下巴,指向另一个方向。路漫漫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却是什么都没有。“修远修远,我看不到。”
路漫漫撇了撇嘴巴,齐修远要比她高很多,他的视野范围和自己的肯定不一样啦。齐修远勾了勾嘴角,将她抱了起来,像是抱小孩子一样,举得高高的。路漫漫的脸微红,但还是强作镇定,“好像很远啊。”
“嗯,坐车得半个小时。”
齐修远再将她放下来。这个女人,什么时候都像小孩子一样调皮爱玩。路漫漫点了点头,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齐修远看到她这个动作,忍俊不禁,“你有胡子吗?为什么一直摸摸摸。”
“这可是智者的表现。”
路漫漫白了他一眼,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像是在嘲笑齐修远没见识一般。齐修远轻笑俩声,随即便拉着他在这附近闲逛。突然,路漫漫看到前方有一个凉亭,便立马走了过去。凉亭的周围种着菊花,花团锦簇的模样极其惹眼。“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凉亭。”
路漫漫有些惊喜的说道,嘴里哈出的热气在空气中飘散。齐修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路漫漫。凉亭边上有一个圆心湖,湖水清澈,让人忍不住多看俩眼。路漫漫伸出手去掬了一捧水,然后又洒回去。冰凉入骨的湖水让路漫漫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不过这水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你傻不傻?不凉吗?”
齐修远看见她的身子哆嗦一下,走过来将她的身体抱住,轻轻摩擦着她的身体。“不凉,这水很干净啊,你看。”
路漫漫掬起一捧水,假装给齐修远看,但是在齐修远将头转过来的时候,直接向齐修远身上弹了上去。齐修远的脸上溅上了水,有些哭笑不得。看到路漫漫玩性大起的样子,也忍不住伸手去捧水往路漫漫脸上浇,但是一直顾忌着路漫漫有孕在身,便让着她。二人在这里嬉笑玩闹了许久,等到霜意染上发梢,这才齐齐携手回到宅子里去。回到房间,便直接入睡,明天可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只是,事不随人愿,就在路漫漫和齐修远洗漱过后想要休息的时候,之前的小警察突然走过来敲了敲门。齐修远有些不悦的看着他,时候已经不早了,这个时候不请自来,实在是让人不舒服。“齐先生。”
小警察看着齐修远阴冷的脸,心生畏惧,但是很快,便将身子挪开。后面站着的,赫然是费欧娜。“小阿姨?”
齐修远惊讶的问道。费欧娜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修远,我这次来,是有事情想告诉你。”
费欧娜关上门,小警察自然而然的退出去守着。“有什么新发现?”
齐修远将费欧娜请进屋。费欧娜正色看着齐修远,指甲上的殷红很是耀眼。“你二叔的死,绝非意外。”
费欧娜低声说道,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紧紧盯着齐修远。齐修远也想到了这点,但是并没有证据,不好说。路漫漫撑着脑袋躺在床上,看到费欧娜来,便坐起身子走过来。费欧娜看到如此随意自然的二人,并没有多说。“小阿姨晚上好。”
路漫漫过来打了招呼,便想到外面去散散步。步子刚迈出去,便被齐修远拽住,“这是要去哪儿呢?”
“出去走走。”
路漫漫咧嘴一笑,一口白花花的牙异常耀眼。“我们刚刚才玩回来,你走哪儿去,回来,没事,你听着。”
齐修远将她又重新拽了回来,他怎么会猜不到这个小丫头脑子里的想法。路漫漫重新坐下来,然后拨弄着自己的头发。“已经确定是他杀了吗?”
齐修远正色,重新将目光转向费欧娜。如果是他杀,那么这个凶手是谁?但若不是意外,好端端的人,即便是身子差,也不至于这么快便暴毙。费欧娜却摇了摇头,“并非如此,不是他杀,但是你二叔的死亡,的确是被人‘加工’过了。”
“怎么说?”
齐修远看着自己这个神秘的小阿姨,费欧娜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她从小便热爱于侦查破案,而她做事情也是很有信服性的。“你二叔身体向来不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他的死和他的遗嘱,并没有惹到人们的注意力。”
费欧娜随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继续说道:“但是你想想二叔是个什么样的他,他非常热衷于自己的事业,一生都在为了钱打拼,甚至连个妻子儿女都没有,他怎么肯就这样死去呢?”
“倘若他真的知道自己快死了,那么他如此拼命赚钱的理由是什么,谁能给他这个动力?”
费欧娜盯着齐修远的眼睛,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不停的说道。“一个人活着奋斗的理由,往往并不是为了自己,就算是为了自己,一个人下去也会孤独,二叔的死,以及他的遗嘱,肯定有问题。”
路漫漫沉声说道,看向齐修远,却迎来对方赞赏的目光。路漫漫说的这些,正是齐修远所想的,二人的想法,真的是越来越靠近。这是否也预示着二人婚后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和谐?费欧娜打了一个响指,“对,所以二叔的死绝非意外,这遗嘱,多半不是他的亲笔。”
“但是这遗嘱还是得保留下来。”
齐修远说着,至于原因,大家应该都明白。这遗嘱,现在是用来镇压众人的砝码。就算是他人伪造的,里面的内容只要公布出来,便能多多少少知道间接害死二叔的人究竟是谁。遗嘱上最大的受益人,恐怕也是有蹊跷的,必须要好好的探究个清楚。“遗嘱你看过了吗?”
齐修远皱着眉头,遗嘱的内容,他现在还不知道,很多事情都不能妄下推断。“这就是我这次深夜造访的原因了。”
费欧娜说着,同时将遗嘱缓缓拿出来。齐修远看着她手里的遗嘱,又联想到之前和她一起前来的小警察,便都了然了。“这遗嘱我已经做了原样翻模,你自己打开看看。”
费欧娜将遗嘱放在桌子上,随即双手环胸看着齐修远。齐修远接过来,从容不迫的将遗嘱拆开,但是还未完全展开,脸上的神色便已经完全变成了惊讶。他明明白白的看到遗嘱上面竟然写着自己的名字。完全展开来看,果然,上面最大的受益人竟然是齐修远。“这是怎么回事?”
齐修远几乎是在看完的一瞬间立马问道,他与二叔虽然算是亲戚,但是并不是天天联络,他甚至都需要靠打听才能知道二叔居住的地方,这样的俩个人,二叔怎么可能会在遗嘱上交代给他分遗产呢?“但是这遗嘱上,的确有你二叔的指纹,而且指纹清晰,并不像是别人刻意伪造上去的,就连密封,也是他亲手封的。”
费欧娜皱着眉头说道,这件事情所牵扯到人,远比他们所想的复杂。齐修远沉默,不再说话。屋子里突然间陷入一片寂静,谁也不来打破这个僵局。“我先走了。”
费欧娜才受不了这种气氛,既然事情又绕到了齐修远身上,那么她也没有理由再呆下去了。路漫漫看着齐修远阴沉的脸色,也知趣的不多过问。外面淅淅沥沥的声音传来,似乎是又下起了雨。“修远,夜深了,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路漫漫走过来,抓住齐修远的肩膀,柔声说道。齐修远点点头,将遗嘱再小心的收起来,这份遗嘱无论是真是假,他都要让齐家的这些人信服。只是最难想通的便是,这份遗嘱的内容,为何会提及齐修远。若是说因为齐修远是齐家的主心骨便将遗产分给他,未免牵强。难道真的会有人打拼一生,只为了给与自己毫无关联留遗产吗?“睡吧。”
齐修远盯着路漫漫染着倦意的脸,轻声说道。寂静的老宅里,传来浑浊的咳嗽声。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门是不是开着?为什么这么冷?”
老人的声音带着颤抖,像是寒风中娇嫩的花朵,摇摇欲坠。“老爷子,下雨了。”
管家磁厚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少爷回来了?”
老人又咳了两声,管家立马拿来了火炉,放在老人的脚下。管家有些踌躇,酝酿了一会儿才回答:“是的,还带了……准少奶奶。”
“这是好事啊,他也不小了。”
老人伸出手,掩着嘴,强忍喉间的不适。“老爷子,您还没见呢,就说好。”
管家有些担忧的说道。关于这个准少奶奶的消息,他也是有所听说,自家少爷跟他纠缠了这么久,到现在都未结婚,这个少奶奶,肯定是个有本事的人。“修远的眼光,难道会差在哪里去吗?”
老爷子反问管家,面容冷淡,看不出一丝波动。管家被噎住,便也低着头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起,老爷子又用力的咳了俩声,“真是人的年纪越大了,就越怕冷了。”
“老爷子身体硬朗着呢。”
管家立马接着说道,他可不希望老爷子出了什么事情,他现在在齐家里可算是唯一一个说话能让所有人承认的,若是老爷子这边再出了岔子,那么齐家真的是乱成一锅了。“好了,老爷子,歇息吧,明天的葬礼……”管家看着老爷子,希望他能出面这次的葬礼。没想到老爷子竟是丝毫没有犹豫的摇摇头,“我不去,这些年轻人们的事情,我这个老头子就不去掺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