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就是冷静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色。在看清楚周遭之后,她深吸一口气,连忙从病床上翻身而下。仓促之间,她竟是连鞋子都没有穿上。身体里仿佛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叫嚣,她的修远!她的修远不知道怎么样了!“漫漫!”
一阵清越的声音叫住了她,随之而来的,便是挡在她面前的蔚清秧,“漫漫,你先冷静一些,齐修远没有事情,司徒让我守在这里……”可是现在的路漫漫哪里听得进去,齐修远是不是真的相安无事,她只想亲眼验证。也许是因为上苍给了路漫漫那点可怜的期盼,齐修远已经出现在了病房的门外。他全身上下绑着石膏,整个人坐在轮椅上,而他那发黑的脸色,更是让他整个人多添了几分滑稽。“司徒世,你是不是故意的!”
齐修远以为路漫漫还没醒,对着身后推轮椅的司徒世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也难怪齐修远的脸色这么难看了,本来齐修远全身上下散发出的那份阴冷气息,经过这样“石膏”装饰之后,活脱脱就像是一只木乃伊。饶是还在担忧之中的路漫漫,此时此刻也显得忍俊不禁。“哪有嘛~~”司徒世故意发出怪腔,一双桃花眼里盛满了委屈,“你全身上下多出骨折,不这样绑着你哪有可能会好嘛,更何况,阿远,我还不知道你吗,如果不把你绑成这样,你搞不好又要做一些精力旺盛、会拖延自己病情的事情了。”
“我什么时候……”齐修远的额头上早已青筋毕露,此时此刻看到正站在他面前一脸忍笑的路漫漫,他的脸又变得更黑了,“路漫漫,看来你是好得很!”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好了呀。”
路漫漫眨了眨眼,心情似乎分外愉悦,“修远,倒是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否则……你这木乃伊又要多当好几天了!”
齐修远冷哼一声,终于有些烦躁地扶了扶左右手边的两个轮子。像他这样的人,受伤也该是潇洒的,怎么英雄救美之后,却留下这么古怪的造型?“司徒世,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赶紧把我身上的这些石膏全都拆了。”
齐修远阴测测的声音传来出来,几乎让整个病房中的人都不由地抖上一抖。“阿远,这样不好吧……”司徒世明显招架不住,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伤筋动骨一百天,如果你真要拆了的话,那岂不是要在床上躺个小半年?”
说着,司徒世还刻意走到齐修远的面前,那谄媚的样子,像是恨不得将自己的骨头全部献给齐修远似的。尽管如此,他的心里一定是十分得意的,好不容易抓到齐修远这个样子,他怎么舍得统统拆光呢!破天荒的,路慢慢也开始帮衬着司徒世了,“对呀对呀,修远,你要好好听医生的话哦,不乖的话,就没人照顾你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她的语气又是威胁又是挑衅,齐修远的脸色终是黑到不能再黑了,全身上下又好几处地方都不能动弹,于是他只能让他的牙齿开始打架了……没过多久,他的脸色终是缓和了下来,“漫漫,你这么说的意思,是想亲自照顾我吗?”
“这样啊……”如果是平常的齐修远,那就不好说了,毕竟,她实在不喜欢看到齐修远太过得意,可是今天看着他这幅全身上下都被白色绷带包裹的样子,她自然是欣然接受的,“那我就勉为其难地随便照顾你一下咯。”
路漫漫摊了摊手,显得落落大方。司徒世玩味笑道,“那这样就再好不过了,我看啊,我医院里的这些看护,哪怕是我开天价,都不如小丫头能把阿远照顾得更好吧?”
齐修远冷哼一声,那表情,像是恨极了司徒世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好了好了,修远你先过去吧,我这里再收拾一下马上就到你的病房上任!”
经此一事,路漫漫心情变得非常非常愉快,之前的阴霾完完全全一扫而空。毕竟……修远没事呢,还能这样生龙活虎地摆脸色给她看,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齐修远轻轻哼了哼,司徒世连忙将他的轮椅推走了……路漫漫这才注意到病房里的蔚清秧,她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清秧,谢谢你。”
“哪有什么谢不谢的。”
蔚清秧微微一笑,“我刚刚正好想和你说,齐修远没事情,等下司徒就会带他过来,没想到真的过来了。你现在赶紧上去吧,鞋子都没穿呢。”
蔚清秧不说,路漫漫还没有发现。之前他们显然也是没有注意到,因为路漫漫身上的这套病服,实在太大了,尤其是裤子这里,将她的脚盖地严严实实的。“哦好。”
路漫漫应了一声,连忙爬回了病床上。等她坐稳之后,才听到蔚清秧幽幽开口,“漫漫,你怀孕了。所以我刚刚才会那么紧张,只是希望你的情绪稳定一些,不要太过激动……”“什么?你刚刚说什么?能不能再重复一遍……”路漫漫完全没有听清楚。“你怀孕了,这是真的。”
蔚清秧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这微笑竟是带了一些祝福,“这一次齐修远之所以是全身骨折,说到底,主要还是因为护着你,所以孩子很平安。不过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司徒,我觉得,还是先跟你说比较稳妥,而且,你最好是能再做个B超,确保万无一失以后再告诉他们。”
这一下,路漫漫完全陷入了怔忡之间。她怀孕了……她居然怀了齐修远的孩子。手,不自觉地搭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心中竟是五味杂陈。期待、恐慌、错愕,几乎所有世上能产生的情绪都在这一刻交融在一起,深深地搅着她的心,让她心乱如麻。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和齐修远从此将真的会永远绑在一起?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必须与齐修远结婚不可?路漫漫的病床微微摇晃了一下,动了动唇,她却实在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正在这个时候,门外显得有些嘈杂。路漫漫与蔚清秧同时看向了门口,这个时候,路漫漫竟不知道算不算松了一口气。“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蔚清秧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照道理来说,医院里最重要的是安静,这能够保证病人的休息。可是,外面的声音竟然都能传进来,那显然是出了不小的事情。她走到门口,然后愣住了。见到蔚清秧这个样子,路漫漫也不免从床上起了身,“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自然而然地,她也愣住了。她看着走廊上那个挡在齐修远面前的鹅蛋脸女子,她的头发蓬蓬卷,全部被整齐而俏皮得梳在了一边,从她的衣着来看,定然是来头不小。“我知道你,你就是齐修远。”
那个鹅蛋脸的女孩子发了话。碰到这种情况,齐修远的第一反应就是放冷气。可是,他的属性显然因为绷带的包裹而显得力不从心。“阿远,艳福不浅啊。”
这么好的机会,司徒世又怎么会错过呢?路漫漫慵懒地倚在门边,眯着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露出一种仿似局外人一般的表情。见齐修远没有反驳,那个鹅蛋脸的女子连忙跑到了齐修远的轮椅前,“既然能在这里碰到你,那就最好不过了,也省的本姑娘特地跑一趟。”
她双手叉腰,完全没有把周围的人放在眼里,“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男人了!”
“扑哧——”两阵笑声同时发出。齐修远恶狠狠地瞪着这两个声音的源头。一个是他十年的好友,一个是他喜欢了十年的未婚妻。这种时候,他们倒是起劲的很啊!“你认错人了。”
齐修远冷冷地扔下这一句,便示意司徒世赶紧将他推走。然而,司徒世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让齐修远如意呢?“阿远,我觉得这姑娘有点意思,要不然我们看看好了。”
一边调侃,他又一边看了一眼身后的路漫漫,压低声音朝齐修远那边靠了靠,“顺便给你家的小丫头一个表现的机会嘛。”
齐修远沉吟片刻,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许了。“你默认了?”
那个鹅蛋脸姑娘眯了眯眼睛,像是很满意齐修远的表现似的,“那你今天就跟我去民政局,记住你未来太太的名字,我叫孙凌。”
齐修远的脸色越来越黑了,“孙小姐,你是不是不常关注报纸?”
“嗯?”
听到齐修远的话,她愣是没能反应过来,“我跟你结婚的事情,和我看不看报纸有什么关系?”
想不到,这个孙凌倒是有些天真。齐修远不自觉地开始审视她。姓孙……他勾起唇角,胸有成竹地说道,“全世界都该知道了……”“他是有未婚妻的,未婚妻就是我。”
路漫漫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齐修远的身边,“各大报纸媒体应该都已经刊登过,你既然这么喜欢我家的修远,那你也该做足了功课再来。”
“呵。”
孙凌轻笑一声,她可是从来都没有把路漫漫放在眼里过,“我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这样。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报纸上刊登的,应该都是你逃婚的事情吧,你可真够不要脸的,有本事逃,居然还有脸回来。”
她这番话说得极为刻薄,在场的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变了脸色。甚至,就连司徒世都显得有些后悔,他担忧地看着路漫漫,却意外地看见她不仅不见脸色转变,反而嘴角扬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