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世在看到齐修远之后,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短短几天不见,齐修远整个人像是缩水了似的,瘦了一圈不说,脸色更是苍白的吓人。齐修远对自己现在的外型浑然不知,只对司徒世问道:“派人去找漫漫了吗?”
“所有人都去下游搜救了。”
司徒世紧锁着齐修远摇摇欲坠的样子,出言警告,“阿远,你必须休息和接受治疗,否则我不会让你去参与接下来的搜救。”
就算是要用给齐修远打麻醉剂的方式,他也要强行把人留下。再让齐修远任性折腾下去,他就要把自己的命给折腾没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齐修远对于司徒世的要求十分配合。无论是身体检查、吃药输液,还是被勒令好好休息,他都一一照做。这一次,齐修远一睡就是将近二十个小时。在他醒来之后,身边只剩下司徒世照顾,其他人全都不见踪影,而路漫漫依旧没有消息。齐修远摸着右边肩头,算他幸运,那根断木没能敲碎他的骨头,只是导致他右肩脱臼,现在肌肉皮肤肿胀疼痛,倒没其他大碍。舒适的房车外,落雨声阵阵,湿潮气息自车门缝隙蔓延至车内。司徒世坐在驾驶位,自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交代道:“我们现在往下游城镇去,那里目前是重灾区,这场雨下的太久,也太不是时候,溃堤了。”
齐修远心里咯噔一下,能够导致溃堤的山洪,该是怎样的凶猛无情,漫漫被卷进那样的滔天河浪之中,又还有几分生还可能?身下的房车突然停下,齐修远眯起眼看向前方,阴沉的天气黑压压的塌下来,前方的道路被泥石流阻断,车子过不去了。司徒世告诉齐修远:“我们在这里等,徐成川他们让直升机来接我们。”
齐修远自从醒来后就一直很安静,像是山洪爆发前的宁静河水,死死压抑着。他自车窗向外望去,望着涛涛河水,径自出神。雨势加大,滚滚雷云裹着一层炫目电光自遥远天际隆隆而来,河水似是感应到了这般天象,呼应般的翻滚,掀起浪涛。雷鸣电闪中,齐修远突然哑声问道:“漫漫生还的机率,有……多少?”
司徒世抿紧了嘴唇,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许久都没出现过,这一刻更是严肃得仿似同一具皮囊里装了另一个人的灵魂。齐修远眼神颤了颤,一直静坐不动的人忽然伸手推开车门,一步迈进这场泼天的大雨,瞬间便被淋得湿透。“阿远,你要干嘛?”
司徒世被他吓了个激灵,忙不迭紧跟着下了车。齐修远的眼神太静,太冷,在这当口,反而叫司徒世心生一股诡异的不安。豆大的雨珠砸在两人脸上、身上,带起皮肤上寒凉的微疼。二人都是英俊不凡的模样,雨幕萧萧下,也不见丝毫狼狈。齐修远在雨里站了足有四五分钟,站得司徒世都以为这人只是想淋个雨,发泄一下心中的情绪。也就是这个时候,电光火石的那么一瞬,齐修远脚下骤然发力,如离弦箭矢一般朝着浪涛汹涌的洪水中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