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到了书房。这一次,因为不用担心秦朝业会来搅局,路漫漫大胆的开了灯,打开电脑,连上网络,然后,什么都不做,只负责等着。不到一分钟的之后,电脑屏幕上的图案开始剧烈颤抖,继而无数看上去杂乱无章的字母和数字,走马灯一样的在屏幕上飞速跑起。路漫漫安心一笑,知道这是费拉德开始远程拷贝整台电脑里的资料。二十分钟后,路漫漫关上书房的顶灯,悄无声息的回了客房。月光皎洁,静静的打在室内,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秦朝业早上醒来的时候就有注意到,他昨晚睡的特别熟。想到在医院几天都没睡好,他也就没在意,只以为是回了家休息好了而已。路漫漫端着早餐上桌,见秦朝业下楼,将早餐盘放下,回身取了个药瓶握在手里。秦朝业走近,路漫漫拿了药瓶给他,督促道:“先把药喝了。”
秦朝业笑了笑,将盖子打开,一口气喝掉。然后,他刚要拿出手机打字给路漫漫的时候,就发现喉咙灼痛难当,像是当初被烫伤的那种经历又来了一次。“很疼?”
路漫漫看秦朝业痛到两手掐着自己喉咙的地步,冷眼看着,唇边绽放出一抹笑容,美的惊心动魄。秦朝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惊诧的望着路漫漫,看路漫漫的态度就明白,她根本就是故意让自己喝下那瓶有问题的药水的!“你……你……”手术后还没多久的声带很难发声,每说一个字,就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声带上反复划过,刀刀见血,痛彻心扉。路漫漫挥开秦朝业指着自己的手,讽刺的问道:“只不过是一瓶药水而已,你就痛成这样。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你伤害过的人,又有多痛?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就是因为不懂,才可以肆意伤害,因为他永远只会以别人的痛苦为乐,现在总算有一天,可以让他自己尝尝这种苦果的味道!秦朝业费劲努力,总算吐出一句沙哑沧桑如风烛残年老人的骂声。“贱……贱人!”
“再骂我一句,我就不是让你声带受伤,而是让你再没机会知道什么叫疼。”
路漫漫听了挑起眉头,拿起桌边放着的餐刀,抵在秦朝业的喉咙上。秦朝业畏惧于那明晃晃的刀刃,再加上声带的确疼的死去活来,便也真的不再开口。他玩过那么多人,甩过那么多人,害过那么多人,向来不知道“负罪感”三个字要怎么写。因为那都是他的娱乐,他自己高兴就好。而现在被放到了和那些人一样的处境里,秦朝业发觉自己成了自己最不耻最嘲笑的那种傻子,蠢蛋,白痴,不由觉得可悲又可笑。路漫漫其实有一句话说对了,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秦朝业从来没有像是这一刻这样,清楚的感受到什么叫做心痛。门铃响起,是早就定好暗号的三短一长,路漫漫用餐刀抵着秦朝业的脖子,逼他和她一起走到门口。“别乱动!”
路漫漫威胁着,正面对着秦朝业,避免他脱身,背对着门板,用左手摸索着开了门。在门被打开的瞬间,路漫漫就知道事情不对。因为她从秦朝业的眼中看到了猛然爆发的希望,来的人如果是她意料之中的,秦朝业只会绝望而已。但事情根本就来不及让她去反应,路漫漫只觉得脖子一痛,人就软软的倒了下去。陷入昏迷之前,她听到的最后的声音,就是餐刀落地,发出的清脆撞击声。秦朝业摸了摸脖颈上渗血的刀痕,对进门的人笑了笑。门口那人戴着鸭舌帽,抬头时,帽檐下露出一张路漫漫曾经看过的脸,冯友军。冯友军知道秦朝业现在不能说话,主动解释道:“是‘那位先生’安排我来的。”
秦朝业点了下头,摸出手机打字。——先生现在还好吗?冯友军摸了摸鸭舌帽的帽檐,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他只让我来把你带走,其他的没和我说。”
秦朝业对此并不意外,“那位先生”连对他都很少说些什么,更别提对冯友军这种利用过就丢,和卫生纸没什么区别的角色。“我上次看到这女人的时候,就觉得心里痒的不得了,秦少爷,这女人玩起来带劲吗?”
冯友军垂涎的望着昏迷不醒的路漫漫,色向胆边生的对秦朝业提议道。原本还算表现正常的秦朝业忽然飞起一脚,把冯友军踹倒在地。冯友军被他踹得下腹一整片都生疼生疼的,不知道他忽然发什么疯,怒声道:“秦少爷,你他妈的疯啦?”
秦朝业理都不理他,把手机揣到口袋里,从门口的柜子里拿了早就准备好的一个电脑包背在身上,弯下腰把昏迷不醒的路漫漫打横抱起,朝着电梯处走出。冯友军这回看明白,他想着,这秦朝业这是鬼迷心窍了。那女人都要杀他了,他还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