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少次震动过后,水花已经染透了床单。 两人果着身体,仰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幽暗的花纹繁复交汇,在月光的舞动中,如同一朵妖冶蔷薇缓缓盛开 云雀丘琉月虽然有无数次躺在床上看向天花板的经历,可在那之前,她眼中所看见的永远正中央那张照片,容不下其他。 而现在,她看着那些花纹,忽然陷入了某种久远深沉的空想之中。 一声轻微的哼唱忽然惊扰了她。 轻柔得像是母亲的呼唤,可终究不是。 她回过头,有些脱水的星野雪侍哼唧哼唧地醒了过来。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云雀丘琉月的眼睛,头忽然就大了起来。 病娇日记对于来自三年之后的她根本没用,修正世界也同样陷入了沉寂,无法修改这三年之后的时间。 而唯一能够依靠的剑道,如今他的双手又被束缚住了,动弹不得。 星野雪侍叹了一口气,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 “雪侍君?”
云雀丘琉月略显迟疑地声音传来,她有些不安。 “你、你是不是不喜欢……” “唔……” 口球被摘了下来,上面附着的水液在月色的照耀下像是被涂抹上了一层晶莹一样。 星野雪侍静静地看着她,像个死人一般。 云雀丘琉月的眼神蓦然退却了。 那一刻,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管他是什么想法的她却忽然感觉到了一种由心的痛楚。 这样真的好吗? 心头间,有个声音忽然问道。 这样真的好吗? 这样所得到的,是真正的爱吗? 云雀丘琉月忽地痴住了。 她从一开始想得到的,到底是什么呢? “琉月……” 星野雪侍的目光凝在她的脸上,陷入了贤者时间的她看起来是那样圣洁纯真,像是降临人间的天使一样。 “怎么了吗?”
云雀丘琉月回过了神,得到了满足的她似乎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我想抱抱你。”
星野雪侍露出一个笑容。 她的眼神如此清澈,然而里面却只有茫然。 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之后,可能就不会有下次了。 “……” 苍白的嘴唇蠕动着,云雀丘琉月沉默下来。 犹豫几秒过后,她还是伸手,解开了床边栏杆上的手铐。 咔嗒…… 解开之后,云雀丘琉月并没有再度回到先前的位置,而是顺势躺在了他的手臂,美眸侧目看向他。 出乎她意料的是,星野雪侍既没有与她翻脸以武力或是其他威胁她,也没有继续提出要求。 他只是伸出双手,轻轻抱住了她。 正如他所说的,他只是想抱抱她。 云雀丘琉月愣愣地抬头,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我、我放你走,好吗?”
她的声音无限轻柔。 然而,只有星野雪侍知道,这不过只是一句谎言而已。 姑且不论他的脚裸还是锁链,就算那里也解开了,但外面肯定还会有人在等着他的。 也正是因此,星野雪侍才会真的什么都不做。 如果她真的想放他走,她就不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了。 星野雪侍低头,以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他什么都没有,只是轻轻地抱紧了她。 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想过了,如果真到了被她所束缚的那一天,他应该怎么去做。 所以,真到了这一天,他反倒是不怎么紧张。 首先,在无法保证自己绝对能够脱身的情况下,要尽量顺着她的意思来。 其次,不能相信她任何的话,而是要看她的具体行动。 最后,只能靠自己努力,而不是等待她的良心发现。 而现在…… “雪侍君~” 轻渺到几乎无声的话语,云雀丘琉月轻闭着眼睛,微微仰头,嘴唇轻翘,睫羽微颤,就像是等待王子亲吻才会苏醒的公主一样。 星野雪侍深吸一口气,刚想挤出一个虚假的笑容来迎合她。 然而,下一刻,晕眩感突如其来地撞击了他,身体的控制权也脱离了他的掌控。 橘绚香醒了。 紧接着,他听见自己口中传出的气急败坏的话语:“你这个不要脸的骚蹄子!居然想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来。”
橘绚香将头微仰,猛地磕了下去,同时双手向前一推。 砰! 星野雪侍怀疑头骨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撞给撞碎了。 完蛋…… 他心里只剩下了这个想法。 果不其然,云雀丘琉月扶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咬牙切齿地从床下爬了上来。 被她刚刚那一撞给撞得七荤八素的云雀丘琉月眼皮直跳,几乎怒不可遏:“你这该死的家伙,又出来干什么?!”
“呵!呵!”
橘绚香同样捂着生疼的额头,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你肆意妄为?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不可能赢!”
“好、好!”
云雀丘琉月摇摇晃晃地站在房间里,同样喘着粗气。 她气势汹汹地走向了门口,临到一半,她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用着与先前极其不符的柔弱声音说道:“雪侍君,等你醒了,我再来看你。”
“滚!”
橘绚香气到快要发疯了。 “为什么,阿雪你为什么要和这个女人做这种事情?”
等到她走后,满心不解的橘绚香顿时开始在脑海里折磨起他来了。 星野雪侍很想吐槽,如果不是她非要将他带到这里,两人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而到了现在,她居然还有脸来责怪自己。 不过……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你这个骗子,明明说好要陪我一生一世的,现在居然喜欢上了别的女人!!”
星野雪侍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三年之后的橘绚香情绪波动会变得如此之大呢。 “橘姐,不是的,你听我说……” 星野雪侍不想再听她吵下去了,只好劝慰道:“我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想找机会脱身而已。”
“真的吗?”
橘绚香行云流水般地停住了哭声,眨巴着眼睛,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真的,我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会对她说那种话呢。”
虽然星野雪侍很早之前是个直男,但经过了这些日子的经历以后,他也早就学会了应该如何去哄一个女孩子开心了。 既然一个谎言就能解决的事情,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有些时候,她们并不是不知道你在撒谎,只是她们需要一个谎言来说服自己罢了。 “哼,我姑且相信你一次,哪怕为了脱身,也大可不必这么做,你且看我的。”
“哦?”
听见她的语气这么猖狂嚣张,星野雪侍也不由得起了好奇。 “你打算怎么办?”
“看好了,想和我斗,她还没有这么本事。”
橘绚香低声说了一句,旋即深吸口气,双手拉着铁链发出响声,开始大喊大叫起来:“来人!来人!”
在云雀丘琉月临走的时候,她还重新用手铐把她给锁了起来。 不过,就算没有手铐,她被云雀丘琉月下了药,现在浑身也酥软得很,根本就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吵什么?”
云雀丘琉月头疼似的扶着额头走了进来,蹙眉看着她。 “放开我,不然我要寻死!”
橘绚香喊的极为大声。 “哦。”
云雀丘琉月只是投以冰冷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待一个可怜虫一样。 “哼哼,你不相信?我死了的话,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听见这句话,云雀丘琉月总算是有所动容:“啧,那还好幸好你提醒我了,不然我刚刚还打算把你给药杀了,看能不能让雪侍君一直待在外面。”
“你!”
橘绚香怒极。 “怎么?你以为我做不出来?还是说你觉得我不敢?”
“我管你敢不敢的,反正你不放我走,我就咬舌自尽。”
“呵。”
云雀丘琉月发出一声轻蔑至极的嗤笑。 “先不说你舍不舍得,光是咬舌自尽这种方法,本来就是电视剧里用来骗那些单纯可爱的小女生的,你大可一试。”
橘绚香嘴角抽动,旋即严肃地抿了起来。 “那我撞墙而死。”
“放心,这些锁链的长度都计算过了,你连碰到地面的机会都不会有。”
云雀丘琉月慢悠悠地说道,就像是在欣赏一个小丑的表演一样。 “那我就绝食。”
“绝食?”
云雀丘琉月好笑般地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手。 房间的大门立马被人打开了,一个仆人躬身走了进来。 云雀丘琉月附耳到她耳边说了些什么,仆人点了点头,紧接着就走了出去。 “呵。”
看见她脸上高傲的表情,橘绚香昂起头,冷笑道:“没用的,不管你让你让人端来多么美味的食物,我一口都不会动的。”
“是吗?”
云雀丘琉月满不在乎地一声冷笑:“有些时候,吃不吃可由不得你,哪怕你再怎么不想吃,我也可以让人强行掰开你的嘴,然后用漏斗给灌进去。”
“只不过,这样就太不美观了,毕竟雪侍君还在你的体内,但你也可以放心,等到我有办法让他进入我的体内的时候,你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到那时候,呵……” 云雀丘琉月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 在她话说完的时候,刚刚进来又离开女仆推着一辆挂着吊液瓶的小车。 “这是……?”
橘绚香瞪大了眼睛。 “我不是说了吗?要治你,我有的是方法,你不想吃,我让人直接把营养液通过针管注入你的体内。”
云雀丘琉月挑了挑眉,得意地看向她:“现在,你还有什么招数?”
“我、我,这里环境不好,我心情不好,我犯忧郁症!”
橘绚香已经开始有些胡言乱语了。 “哦,心理疾病啊,这简单。”
云雀丘琉月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女仆说道:“去拿本笑话大全来,天天讲笑话给这位小姐听,我看她怎么忧郁。”
“岂可修!八嘎!”
“啊,说到这个,你倒是提醒我了。”
云雀丘琉月眼睛忽地一亮,旋即不怀好意地看向她:“既然雪侍君和你在同一个身体里,那么,是不是可以将你们看做是两个人格?”
“你!”
被她这么一说,橘绚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
云雀丘琉月摸着下巴,笑了起来:“我只是在想,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可不可以找个心理医生,让他把给你灭了?”
“你…你休想,我们之间可不是那种关系。”
“这可难说,就算不行,我也可以让他催眠一下你,这样我就可以天天见到雪侍君了。”
云雀丘琉月伸了个曲线优美的懒腰,笑吟吟的脸上却全无笑意。 “怎么样?”
“呜!你欺人太甚。”
橘绚香发出一声悲鸣,下一秒,星野雪侍又感觉到身体的控制权来到了他的手上。 “我不想理这种人,阿雪,交给你吧。”
原本还在期待着她大发神威的星野雪侍顿时无言以对了。 两人转变的一瞬间,一直盯着她,观察着橘绚香眼神的云雀丘琉月便发现了。 她一个助跑,凌空一跃,然后就扑到了他的身上。 “雪侍君,欢迎回来。”
女仆会心地退了下去,并为两人细心地关上了门。 星野雪侍刚想回应,却又发现身体里的橘绚香又蠢蠢欲动地想要插手。 很显然,她还没有认输。 不仅是他,便连云雀丘琉月显然同样有所察觉,她眯起细长的眸子,眼缝流露出寒意:“橘绚香,如果你想跟我玩游击战那一套,那我现在就去找人来催眠你。”
“岂可修!”
脑海里的橘绚香又发出了不甘的怒吼,旋即又开始啰嗦起来:“阿雪,你让她离远点!恶心死了!”
星野雪侍嘴角抽了抽,却是不打算再听她的话了。 “橘姐,既然你的方法已经失败了,那还不如,交给我,让我来吧。”
“呜,可是?”
橘绚香还心有不甘,但…… “别忘了,之所以会陷入到如今这种地步,可是因为你自己要来这里的原因。”
“……我、我明白了。”
“但是,你们绝对不能跨越那条底线。”
星野雪侍苦笑一声,刚刚她陷入了沉睡,所以还不知道她们两个人,早就已经跨越了那条禁忌线,磨镜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