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些蛇朝众人越来越接近,萧静如虽然不甘不愿,但也没有反对应容和的决定。谁的性命都重要,不管哪个人出事,都是她不愿见到的。她和大家一起,沿着绳索,快速地回到地面上。从洞口把夜视灯照下去,密密麻麻的蛇一起仰头看着他们,就好像在记住它们的仇人。山中的夜晚寂静,只有风吹动树叶,发出些许沙沙声响。这些蛇的目光冷血,碜人不已。看下去的人,无不头皮发麻。这么多的变种蛇,如果让它们爬出来,肯定是一场灾难。应容和说:“我们投颗炸弹下去,把这些怪物炸个精光。”
“不行。”
萧静如很快就反对,“舒晚和路三少都有可能在里面,万一炸弹触到什么机关,会害死舒晚她们的。”
“可是,如果不炸掉这些蛇,万上三少和他们碰上了,岂不是更危险?”
“你们不是有那个什么接听器吗?你再试试联络路三少,看能不能联系到他?”
萧静如说什么也不肯冒这个险,必须确认舒晚他们还在不在洞里?“静如,那叫耳麦。”
应容和苦中作乐地解释:“这种耳麦能远距离通话,而且携带方便。”
如果戴着手机,万一遇到打斗的场面,会很不方便。所以路见琛和应容和阿左阿右都配了耳麦,方便随时联络。其实在路见琛离开队伍后,应容和他们就不停地联系他。可是路见琛那边半点回应都没有。眼前,洞里有虎视眈眈的蛇群;此时天又完全黑透,他们对这里不熟悉,如果贸然分开去寻路,可能会发生不必要的伤亡。静如又坚决不准朝洞里投炸弹。应容和一拳头砸在身旁的树身上,恨恨地说:“难道只能这样干等?”
就在这时,阿左突然惊喜地大叫起来:“有回复了,三少正在说话。”
原来,一进到那个地下实验室后,路见琛就关了耳麦,难怪应容和他们联系不上他。路见琛此时已经出了地下通道,莫少泽早已失去踪影,所以路见琛也失去了方向。他打开耳麦,决定先联系应容和。“容和,我找到舒晚了。但是情况很不乐观,你们如果在雷区外围找到那个陷阱,千万不要进去。”
应容和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三少,你现在安全吗?我们要往哪个方向走才能找到你?”
“我没事,已经安全离开了地下室。我现在要去把舒晚带出来,你们暂时守在雷区外围那里,随时接应我。”
虽然路见琛的声音很平淡镇定,但应容和听得心惊肉跳。他的声音里有丝恳求:“三少,你把位置告诉我们。让我们和你一起去救舒晚,好不好?”
“人太多了目标过大,反而容易坏事。我有信心能安全地出来,你不必太担心,等着接应我就好。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我会马上联系你。”
“三少!”
应容和有些愤怒了:“为了舒晚这样的女人,我不同意你冒这么大的危险。而且,我相信龙子也不会同意的。虽然你是我们的老大,但我和龙子有权利,对你的一些不理智行为进行否决。”
那边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路见琛的声音才缓缓传来:“容和,你也有爱的人。我现在的心情,相信你会懂的。”
想到他的妻子静如,应容和沉默了。但很快找到理由反驳:“静如才不会像舒晚那样的任性。”
“容和,这些年来,你虽然名义上是我的下属。但你清楚知道,我一直把你当作最好的兄弟。我从不会去质疑你的女人,希望你也如此。”
“可是……”不容他再说任何反驳的话,路见琛果断地说:“你好好准备着,随时接应我。天亮之前,我会把舒晚带回来。”
“三少!”
应容和也提高了声音:“你是烈焰门的最高掌权者,你手上握着无数人的性命。你的命不是舒晚的,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
路见琛想了想,说:“我可以把我现在位置告诉你。但发射信号的同时,我也会暴露行踪,你们要小心前进。一旦来到我作好标记的位置,就要停下来,只等接应我,明白吗?”
听到三少肯把位置告诉他,应容和已经很高兴。他说:“我明白。”
话音刚落,就看到远处一束耀眼的紫光,窜上半空。应容和马上招呼手下们聚过来,手指往那束紫光遥遥一指:“三少在那里,我们马上出发去接应他。”
这些下属们都对路见琛忠心耿耿,也一直为找不到三少的形踪而苦恼。此时听到应容和的话,全都精神一震,整装出发了。听容和说路见琛已经找到舒晚,萧静如的心也放松了不少。临走之前,她叫来一名手下,让他朝洞里投几个炸弹,最好把这些吓人的蛇全都炸个粉身碎骨。应容和汗。他本来只提议投一颗炸弹,看来女人狠起来,比男人要毒辣好几倍。朝半空投放了信号后,路见琛再次把耳麦关掉。然后,坚定地朝黑暗中出发了。莫少泽抱着舒晚一路狂奔,走出通道后,马上隐身进了那条通往据点的隐密小路。没花多少时间,就回到了他居住的庄园里。却发现庄园里灯火通明。莫少泽抱着舒晚冲进前门的时候,看到里里外外,都增派了不少人手。人人戒备,空气都为之凝重起来。猎猎的皮鞭声突然响起,朝着他的面前就甩过来。他大惊,连考虑都没来得及,就飞快地旋转了一个圈,用后背把鞭子挡住了。低头看到舒晚安然无恙,仍然静静地昏睡着。莫少泽呼出胸中一口浊气。一声沙哑的闷哼后,他突然笑了,在心里说:“舒晚,我莫少泽这辈子,算是彻底栽到你手上了。”
他这样的人,从来不相信爱情。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爱情会来得这么汹猛。看着舒晚并没有美到倾国倾城的脸庞,莫少泽却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爱情。却原来,爱情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它只不过让他硬如盔甲的内心,经历一场盛大的浩劫。劫数过后,他还会是他吗?莫少泽还在一边胡思乱想,那个苍老而让人压抑的声音,在他耳后响了起来:“逆子!要造反是不是?为了一个女人,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
莫少泽回过身来,看向拿鞭子的人。我早已经人不人鬼不鬼,再变什么样子,也不会更糟糕了。他的眼神平静,看着莫老大。这个人,是他的母亲。因为过于愤怒,莫老大布满褶皱的苍老脸庞,突然扭曲得有些可怕。明明看起来是气数已尽的一个老妇人,却浑身散着让人忍不住畏惧的气息。终究是怕她。莫少泽低下头来,低声下气地说:“莫老大,你听我解释……”“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莫老大的手一挥,很快有几个人走了上来。她厉声说:“把这个逆子关起来,三天不准给他送吃和喝的。”
“是。”
两名手下已经把手压在莫少泽的肩膀上,另外两个人想把舒晚从他手下抢下来。莫少泽不肯松手,急切地说:“母亲,你听我解释。舒晚是庄惟的女儿,我把她带来,庄惟夫妇看到她后,也许肯乖乖听话……”这声母亲,让莫老大浑身一震,接着把皮鞭更加疯狂地朝他身上抽过来。“谁准你喊这声母亲的?你忘记我的教训了吗?永远也不能喊我母亲!看看你被这个女人迷成什么样了?连我的教训都敢忘记!”
莫少泽护着舒晚,默默地承受着莫老大的鞭打。他从来都不敢反抗她。那几名手下见莫老大发威,远远地退开,面无表情地低着头。莫少泽的后背已经疼到麻木,却半点反应都没有。早就已经习惯了。莫少泽在心里冷笑。反正,他每年都要接受一次痛到骨血的鞭打,这区区的几十鞭,又算得了什么?他这次犯了大错,莫老大不打他,才让人觉得惊悚。突然皮鞭顿住了。舒晚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看到鞭子正不断朝下甩来,虽然没有打到她身上,但习武之人最本能的反应,让她马上就抓住了皮鞭。她脑袋里仍然残留着阵阵刺痛,掌心也痛。舒晚一手抓紧皮鞭,又扭头茫然地看着莫少泽近在咫尺的脸。发生什么事了?在地下实验室打半的场面闯进脑里,舒晚突然清醒。对了,她和莫少泽掉到一个实验室里。然后在那个危机四伏的洞室里,他们互相需要又不断想杀死对方。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他们成功逃离了那个见鬼的地方了吗?为什么她会在他怀里?舒晚把手往小腿处慢慢摸下去。一把抽出绑在小脚上的匕首,迅速抵在了莫少泽的脖子上。“莫少泽,你死期到了!”
这个女人,一边抓住往下甩的皮鞭,一边把刀抵住莫少泽。这样的场面,怎么看都觉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