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刹,你们不能轻易动我!”
楚封见舒晚对先生如此心狠,也不再心软。他冷冷一笑:“我是夜刹门第一刹,我说能动你,就能动你。”
楚封说完,朝秦芝颖打了个手势,俩人同时朝舒晚进攻。舒晚腹背受敌,楚封和秦芝颖又配合默契,眼看很快就要撑不住。“宁溪。”
陆云海的声音突然传过来。正打得热闹的仨人,终于停了动作。因为杀气四起,而几乎凝固的空气马上一松,舒晚觉得心弦都要断掉一般。她朝陆云海看过去。他的脸色很白,正用一只手扶在走廊的墙上,似乎双脚已经不能支撑他站立的力量。“云海。”
舒晚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涌起酸楚。想到这些年来他与她的点点滴滴,终究心硬不起来。连声音也不觉低下来,轻声问他:“你怎么样了?胃还疼吗?”
她知道,晓洋的事,绝对不会是云海出的主意。楚封瞒着云海威胁她回来,也不过是想让她回来看看云海。她不肯回来看云海,说来也是她的过错多一些。对对错错,谁要过份在意,只会难为自己。“宁溪,你回来了。”
陆云海朝她露出笑容。他仍然是温和的云海。就算她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他,他也不会怪她。怎么舍得怪她?让她回F市,也是他的主意。在答应让她回国的那一刻,他已经预想到这样的结果。他不后悔,只是觉得难过。原来,不管记不记得,她爱的那个人,终究都不会是他。舒晚快走两步朝陆云海奔过去。秦芝颖却比她更快,很快来到陆云海身边扶住他。然后瞪着已经来到面前的舒晚:“庄宁溪,你现在不配再碰先生的一片衣角。”
“芝颖。”
陆云海唤了她一声。他的声音很淡,全身都散着疲倦的气息。但秦芝颖心里还是一咯噔,害怕起来。是她胆大了。因为先生生病受着苦,所以她心神大乱。她心里来回只有一个想法,不准这个像刽子手那么恶毒的舒晚,再接近先生一步。但先生要对谁好,又怎么轮得到她来管?她太放肆了。秦芝颖马上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你下去吧。”
陆云海说。仍然是淡到极点的声音,却已经有丝暗暗的命令夹在其间。“是,先生。”
秦芝颖知道陆云海已经动了怒,不敢再惹他烦恼,很快和楚封一起离走了。“宁溪,扶我回房间。”
舒晚几乎连犹豫都没来得及,双手已经扶住了陆云海。这么多年来,他们原本互相尊敬,就算不相爱,也是最好最好的朋友。这是他们所能拥有的,最自然最真切的动作。然而触碰到他的手臂那一刹那,舒晚的心里一愣,云海的皮肤这么冰冷。看到陆云海病得这么严重,舒晚终于红了眼睛,无端有些惊恐。为什么云海的皮肤会这么冰?真的只是胃出血而已吗?扶着他走回房间,拿过靠枕让他躺在床上靠好。舒晚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沿边,安静地看着陆云海。此刻他靠在床头,闭着眼睛。房间的灯光明亮,照得他脸色更白。他浑身散着宁静的气息,与舒晚得知被骗后,憎恨过的那个男人,似乎没有半点关系。就算是夜刹门里的那个,最高高在上的人,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生了病需要别人关怀的,普通人罢了。此时他一句话也不说,似乎疲倦之极。喜怒哀乐生老病死,原来谁都逃不掉的。还是不忍心,舒晚轻声说:“云海,让许医生进来看看你吧。”
陆云海终于睁开眼睛看着她。“宁溪,你这次,离开家的时间太长了。”
这句话多么寻常,就像责备离家出走,久久不回家的任性孩子。“云海!”
舒晚咬牙,憋了长时间的怒意终于被点燃:“你骗我就算了。我不问你原因,也不怪你。可是你不要一再这样地逼我。”
陆云海的眼神始终宁静,无波无澜,声音也淡:“宁溪,你记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永远也不会离开我的。”
“要我遵守承诺,也要在你对我坦坦荡荡的前提下。”
舒晚说:“你一定早就知道晓洋是三少的孩子。为什么你不告诉我?还有,庄惟是什么人?庄逸博真的是我爸爸吗?云海,我不知道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情,可我不怪你。这八年来,你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着。不会因为这些欺瞒,就会一笔抹掉。可是至少,你不要再逼我,否则,只会让我慢慢……讨厌你。”
舒晚一口气把堵在心里的话说完,然后,平静地与他视线相对。就算云海是她的终极大BOSS,但此刻,把话说出来后,她感觉他们是平等的了。不再需要压抑自己的心情,面对着他们而强颜欢笑。她要解脱,她要自由,她要爱情,她要真相!她要她和晓洋,和三少,一家人团聚。永远在一起。“是我逼你的吗?”
陆云海眼视不再宁静,嘴角也冷掉了。“你回来看我,也是因为我逼你而不是因为你关心我?宁溪,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残忍?”
“我残忍?”
舒晚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云海,你觉得我残忍?你害晓洋与他爸爸七年不能相认。你说我残忍?”
陆云海重新闭上眼睛,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那么多的日日夜夜,那么多的关怀与爱护,原来在你眼里,都抵不过一个父子相认。宁溪,你把我陆云海,当作什么人?太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