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哼他。这么明显的态度。晓洋这孩子,竟然讨厌他?吃过早餐后,晓洋也不要司机送去上学了,说要自己坐公交车。结果公交车正值上班高峰,人多拥挤。晓洋被挤得小脸通红,来到学校的时候,心情更加不爽了。他一整天闷闷不乐,一会在想,陆叔叔是不是勉强妈咪做她不喜欢的事。一会又想,妈咪该不会是爱上陆叔叔了吧?一会又想,那爸爸该怎么办?爸爸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接妈咪回家?为什么还不知道我这个儿子的存在?他东想西想,课程也听不下去了。就连被应诗婉在背后贴了张纸条,都没有察觉。虽然贴纸条这样的小动作已经过时到不行,但应诗婉仍然乐此不疲。哪怕贴一次,失败一次,她却越挫越通,一贴再贴。还向她养的那只小金钱乌龟发誓:“小乌龟啊小乌龟,不管要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让你把你贴到庄晓洋身上,还至少要停留超过一节课的时间。”
但今天,她不但成功了。而且直到下课上课,又下课下课,连午休时间都差不多到了,庄晓洋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背后有纸条。应诗婉同学终于震惊地开怀大笑。成,成功了!哈哈哈!居然成功了?可爱滴小乌龟,你一定是听到了我的誓言,终于爬到庄晓洋的背后了?这个词叫什么呢?应诗婉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突然想起前两天老师教的新词:坚韧不拔。哈哈,对对,就是这个词。小乌龟终于坚韧不拔地爬上庄晓洋同学的后背了。面对应同学的狂笑,庄晓洋终于后知后觉地把背后那张纸条拿了下来。纸上面画着一只笨笨的乌龟,写着几个丑丑的大字:我是只大乌龟!如果可以,晓洋倒是宁愿做只大乌龟,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躲进壳里多安全。这幅图倒蛮有喜剧效果,庄晓洋笑了笑,说:“应同学,我们讲和吧。以后别再斗了。”
应诗婉以为他至少要发火啊恼羞成怒啊什么的,结果他不但不生气还主动求和?有古怪有古怪。她看着他,不相信地说:“讲什么和?我们这么水火不容,能讲和吗?”
晓洋说:“你的妈妈和我的妈妈,是好朋友。为了延续长辈的友谊精神,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做好朋友?”
“你的妈妈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不知道她和我妈妈是好朋友?”
应诗婉问:“凭什么你知道的事,我却不知道?”
晓洋在心里说,因为我比你聪明。“因为我见过萧静如阿姨。她告诉我的。”
“我妈咪什么时候见过你的?”
应诗婉有些奇怪:“她见过你,为什么没有跟我说啊?”
想到这里,应诗婉开始怀疑,刚刚能成功捉弄庄晓洋,是不是他故意放水的?因为她总是输给庄晓洋,所以妈咪去找他了,让他不准总是赢?然后庄晓洋很没骨气地答应了?庄晓洋说:“我前阵子见过你妈妈,她是来找我妈妈的,不是找我。后来,我就知道,原来你妈妈和我妈妈是好朋友。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问萧静如阿姨。”
“好吧。”
应诗婉一本正经地说:“看在妈咪的份上,我暂时就放过你吧。你以后,不准再欺负我。”
庄晓洋笑了:“那我们算是讲和了?”
“暂时算吧。”
应诗婉看了看他的书桌底下,又说:“那个,你以后,不准拿那条蛇,吓我了。”
“你是说宝宝?”
庄晓洋笑着从书包里拿出那条小蛇,“我还以为你胆大包天,怎么会怕一条假蛇?”
“假的?”
应诗婉瞪大可爱的双眼,气道:“你拿条假小蛇吓我?”
“只是礼节性回应而已。”
庄晓洋回答。应诗婉想起她的那只假蜘蛛,哼哼了两声,说:“好吧,那你把小蛇给我看看好不好?”
庄晓洋把小蛇递给她。小蛇是墨绿色的,摸上去冰冰软软的,做得挺逼真的。一旦知道蛇是假的,应诗婉一点也怕它了。有些爱不释手地说:“既然你已经收过我的礼物,现在你也把宝宝送给我吧。”
礼物?说的是那天拿来吓他的假蜘蛛吗?庄晓洋也不拆穿,只是问:“你现在不怕蛇了?”
对于那天应同学被宝宝吓得哇哇哭了很久的情景,庄晓洋到现在仍然印象深刻。“怕什么,假的又不咬人。”
应诗婉说。于是,这条名为宝宝的小蛇,被庄诗婉当作战利品带了回去,得意洋洋地炫耀。换来萧静如在她脑袋上一顿敲:“你这个傻丫头,送条蛇给你就高兴成这样?你一个小女孩家,玩什么蛇?多危险,把小蛇给我。”
小诗婉在妈咪大人可怕的目光下,眼汪汪地把战利品上缴了。应老爷在一旁欣慰地想,静如总算是成熟了,知道教育女儿了。结果萧静如来了一句:“要玩也是长大后再玩,这条小蛇暂时让妈咪玩两天吧。”
应老爷气得当场丢下手中的报纸,气呼呼地转身走了出去。花园里的空气多好,至少不用看儿媳妇这副不像话的模样。应容和在一旁看着,嘴角抽了抽。无意间,静如又惹怒爸爸了。话说,静如已经是七岁孩子的妈了,怎么性格一点不改当年?应容和有些头疼,应妈妈也有些头疼。儿媳妇这样的性格好是好,但总惹老爷生气,也不是个事啊?得想办法,让静如学学礼仪什么的,至少不要常常惹老爷生气。萧静如拿过小蛇后,就拉着应容和回房了。她把小蛇翻来覆去地看。应容和好笑地看着她,问:“静如,你该不会是,真的也喜欢这些孩子的小玩意吧?”
萧静如说:“你当我还是三岁小孩子啊?容和我告诉你,这个庄晓洋一点都不简单,我在猜测他送条蛇给我们家小婉,是什么意思?”
应容和更加好笑:“小孩子之间互送礼物,能有什么意思?你呀,平时心思简单,怎么这会,反倒把单纯的小孩子想复杂了?”
“单纯的小孩子?”
萧静如想起庄晓洋那双狐狸模样的眼睛,摇头:“庄晓洋这个小男孩可一点都不单纯。”
应容和觉得奇怪:“是不是因为他是舒晚的孩子,所以你会觉得,他比较特别?”
“好姐妹的儿子当然特别,但晓洋还太稳重,不太好。”
萧静如看着小蛇,说:“我的意思是,庄晓洋的心智很成熟,比普通小孩子要更聪明。而且,他似乎隐隐知道,路三少就是他的爸爸。我还在想,舒晚自己都不记得以前的事,他一个小屁孩,哪知道那么多事?”
萧静如还在喋喋不休地猜测,但统统化为浮云,应容和的耳膜里,来来回回只剩下那句“路三少就是他的爸爸”。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抓着萧静如的肩膀说:“你的意思是,那个小男孩不是陆云海的?那个小男孩是三少的骨肉?”
萧静如奇怪地瞥他一眼:“谁跟你说过晓洋是陆云海的孩子?”
可你也没说过晓洋就是三少的孩子啊?应容和几乎泪流满面,一个劲地问:“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三少,庄晓洋就是他的孩子?三少为了这个孩子,茶不思饭不想了多久?他如果知道晓洋是他的孩子……”不管他多么不待见舒晚,但三少为了她痛苦这么多年。如果她能回到三少身边,也算是喜事一桩了。“停!”
萧静如受不了地大叫:“晓洋是路见琛的孩子,凭什么要我们来告诉他?连晓洋这样的小屁孩,在妈妈失忆的情况下都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为什么他这个父亲却察觉不到?我跟你说,这事最好让路三少自己查出来,我呢,是不会告诉他的。”
应容和分析:舒晚这八年来都跟陆云海住在一起,她只信任陆云海一个人。会给他生孩子也很正常。关键是晓洋那孩子,长得有几分像陆云海。想让人不想歪都难。应容和分析完后又说:“晓洋的五观随了舒晚,虽然眉眼之间长得像陆云海,但与三少也很像。是我们忽略这件事了,陆云海本来就有几分像三少。我们却先入为主觉得晓洋只长得像陆云海。”
“只能说明你们男人,有时候就是太主观,太过自以为是。”
萧静如不屑地说。应容和不想再和静如就这些问题讨论了,已经急得拿起手机就打路见琛的电话。好吧,电话打不通?关机?应容和连晚饭也不吃了,风风火火的出了门,往路见琛的住处赶去。然后来到路见琛的别墅,又发现,他不在家。怎么回事?问起他的手下,也是一问三不知。三少的手下表示,三少要去哪里,他们哪敢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