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林幽稼被自己的手机铃声惊醒。一看是杨怡的电话号码立即接通了。奇怪的是里面并没有传出杨怡的声音,而是一片嘈杂声的音乐声混合着粗俗不堪的劝酒大笑声。他知道杨怡此时应该在某个酒吧或者舞厅之类的地方。此种情况下杨怡手机一直没人接听,也许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误拨的。林幽稼让自己的手机和杨怡的手机保持着通话联系,跑到客厅用座机给杨怡父母打了电话,并让他们通过电话听到了杨怡手机里传来的各种不良的声音。电话那端,杨怡母亲接到林幽稼的电话,颤抖着声音让林幽稼尽量多给杨怡打电话,万一接通得到消息就告诉他们,他们也利用关系立即通知派出所到辖区内的歌厅,舞厅,酒吧,甚至咖啡厅内去寻找。经过一番折腾,林幽稼已经随意全无,而且此时也不可能再躺回去继续睡觉,虽然他现在对杨怡全无好感,但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也不想她有任何意外和闪失。一番迟疑之后,拨打了司机的电话号码。珍阿姨早已经听到他和杨怡父母的电话,不安的站在一盘看着他。林幽稼知道珍阿姨在担心,但现在是没办法的事情,既然知道了杨怡现在下落不明,就不能不管。他走到珍阿姨身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回卧室说:“您再睡一会,我就直接带着书包去外面帮忙找找看,早餐就在外面吃了。”
珍阿姨无奈似的答应着:“早饭一定吃好!”
林幽稼答应着拿起自己的书包走出家门。司机已经整装待发。这名司机虽然是父亲为自己安排的,但他比林幽稼大不了几岁,听说他以前在不对当过两年兵,但林幽稼总觉得他身上全无兵哥哥那种英俊威武,反而老年人一样沉默寡言,闷闷少语。林幽稼大概给他讲了一下情况,但他没有提到杨怡的名字。“既然是你们班的同学,还是对你们学校周围的环境比较熟悉,应该不会跑太远。”
司机听完林幽稼的话,摸着方向盘沉思后慢慢说,“要不咱们先到省实验周围那些酒吧,歌厅转转看?”
这和林幽稼的内心不谋而合。然而,他们二人把省实验周围的酒吧,咖啡厅,舞厅转悠了一番,没有任何收获。无奈打电话联系了杨怡父母,没想到他们那里也还没有任何有关杨怡的确切消息。已近凌晨五点半了,很多酒吧舞厅都已经停止了营业。车停在省实验高中后面的勤学街上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林幽稼发现两个下夜班的酒吧女从身边走过,她们是从一个偏僻的街道出来的。“这里有酒吧和歌厅吗?”
林幽稼问。“有吧,”司机依然慢腾腾的言语,“顺着路在往里走就是附近一个规模较大的村庄了,不过里面繁容得狠,酒吧歌厅,网吧游戏厅也很多。”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林幽稼让司机沿着那条偏僻的街道慢慢前行,几分钟之后在一所中专学校门口,街道分叉了。司机左右看一眼问:“向左还是向右?”
林幽稼双眼直直的盯着前面的学校。校园内可以看到早期的同学跑步的身影,也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从里面走出来跑到校门口保卫科。张望之时,又发现两个男生架着另一名男生从不远处走来,顺着他们来时的路,林幽稼发现不远处一家规模不大的酒吧。酒吧外面的霓虹灯像一位苍伤的老人,鼓足最大的力气在众多五彩中明灭交替,如果不是刻意观察,根本发现不了它的存在。林幽稼让司机把车开到酒吧门口,独自一人下了车。酒吧的人已经下班,吧台昏黄的灯光下一名身穿白色工作服的服务生正在做下班前的最后工作。林幽稼慢慢走过去问:“这里……昨夜有喝醉酒没回家的女生吗?”
男子停下手中的动作,上下看一眼林幽稼慢慢的的说:“是给2018号清账的人吗?”
还没等回答,身边一下子进来两名警察,他们看了林幽稼一眼对那名工作人员问出了同样的话。林幽稼趁机闪到一边,按着房间号找到2018号房。并未关严的房门轻轻一推就开了,伴随着扑鼻而来的酒气的还有扑面而来的一片狼藉。借着门口微弱的光,林幽稼在最里面的一个沙发上发现了仰面而卧的杨怡。她满身酒气,衣衫不整,凌乱不堪的沉睡着。看着眼前的一切,林幽稼感到自己的心被紧紧的揪抓起来,无法想象杨怡昨晚在这里都发生了什么。他走上前,轻轻地为她整理一下不遮体的衣服,又为她拂去脸上胡乱揪扯的头发。那名吧台的服务生带着两名警察也来了,他指着杨怡对他们解释说:“有三个男孩子回去拿钱了,让她先留在这里,等会付完钱就会接她回家。”
说完这话,服务生看着林幽稼说,“你是来还钱的吧?”
林幽稼没说话,默默地从兜里掏出手机给杨怡母亲打了电话。警察等他挂了电话,向他问明情况,就向服务生索要他们包间门口摄像头的录像。从录像中,他们发现昨天晚上九点的时候,杨怡跟着三个学生模样的男生一起来到这家舞厅。服务生显然明白了林幽稼的身份,对他不再追问,转身从吧台拿来他们四个人在这里的消费记录。林幽稼看一眼,四个人一共在这里消费六千多元,而那些男孩子四点走的时候,才付了几百元钱。服务生看林幽稼没有掏钱的意思,遂对警察解释:“三个男孩子说他们的家离的不远,一会就会回来付钱接人。并让我们看好女孩。我们这个舞厅附近有两个中专学校,平时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老板对此现象早习以为常,我们都认为很快就会有人来结账领人,所以也就没有打扰包厢里这位喝醉正在睡觉的这位女生。”
说话间杨怡的母亲感到了,她先是看了一眼两名警察和林幽稼,而后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名服务生,随后让人把神志不清的杨怡搀扶到自己停在酒吧门口的车上。站在酒吧门口外,看着路上已经络绎不绝的行人车辆,林幽稼长长的吐口气。早饭后到学校,远远看到杨怡的母亲在一名陌生人的陪同下正在和班主任交谈着,他默默地走进教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一会,张伟背着书包从外面匆匆而来,人还未落座就小声对林幽稼说:“张颖昨天放学回家路上出车祸了。警察根据现场录像分析认为是一起有预谋的事故。并在录像里锁定了肇事车辆,听说当时车里坐了三个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
又是三个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林幽稼当即觉得张颖的事情和杨怡的事情有某种联系,只是这两名受害者平时生活并无多大交集,她们怎么会在同一天遭此厄运呢?他迅速的思考着,不知道自己此时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正在和班主任交谈的杨怡母亲。转念想到杨怡母亲也许不想此事在学校声张,就坐在那里沉思不语了。张伟看到林幽稼一言不发又疲倦的样子,就以为他早就知道了此事。“嗨,我还以为就我知道的早呢!”
“你是什么时间知道的?”
林幽稼突然问张伟。“昨天晚上,我哥张锐下班回家时碰到的。他看张颖背着书包,背撞之后在地上躺了一会,就坐起来,他便停车帮她打的110。警察赶到他看张颖并无大碍,又发现此处有两个不同角度的摄像头,觉得排查起来不会太困难,就回去了。晚上吃完饭,他到我房间里给我聊天时说到的。我一听事故现场就在你家不远处的地方,就感觉是张颖。后来不放心,打电话确认一下。”
张伟看了林幽稼一眼继续说:“张颖说她的伤不重,警察带她到医院拍过片了,只是左胳膊骨折而已。”
“胳膊都骨折了还不重?!”
林幽稼惊叹道,“她可真是为铁人。”
可是,即便铁人这不能用车撞吧?又是谁呢?还是三个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张颖一个穷学生值得去故意伤害她吗?那可是一辆汽车,如果当时有一点偏差,出了人命又该怎么办?或者……林幽稼感觉自己的心慢慢的往下沉,他已经不知道同桌张伟嘴里正说着什么,全神贯注的回想着自己最近和两位女生之间的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