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内死寂。多宝面露震惊,万想不到,青铜门外的一个时辰,秘境中却已过了月余之久!“伏妖鼎现在何处?”
“后山。”
“带路吧。”
傅庄主听而不言,忽而转身,将堂门大开。随着二人身影从堂中走出,士兵们疾步跟来。“庄主,您这是——”“把所有人都叫到阁楼。”
傅庄主头也不抬,淡淡吩咐。没有一句解释,他已朝庄北大步而去。多宝心中疑惑,紧跟其后,也未多问。片刻,铸魂庄内所有人都聚集在后山之上。傅庄主环顾全场,一声命令。“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马上出庄,没有本庄主的允许,谁都不准再回来。”
话一出口,庄中掀起轩然大波。众人面面相觑,皆露困惑,不知傅庄主意欲何为。“本庄主已在庄外已设下的禁咒,谁敢硬闯,必死无疑。”
傅庄主神情冷漠,双目射出两道锋利的寒光。“庄主为何要让我们离开?”
有人壮着胆子问去。“本庄主即将进入伏妖鼎,是生是死尚不得知,到时候恐怕会牵连你们,本庄主不想看你们送死。”
傅庄主面色阴沉,开口之间,众人心中皆惧。看来,此次伏妖鼎之行,多宝和傅庄主恐怕是凶险万分。话音落下,傅庄主不再久留,转身朝长廊快步走去,多宝紧跟其上,心中暗自思量。不过片刻,他们便至山峦之中。一声声怒吼从低谷中传出,一道道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多宝只觉门中妖力尚在,并未随之消散。一股不详之感跃上心头。山前一道玄门,门上黄色的封条已被毁坏,从中间断裂开来。条上的“道”字被一分为二,看上去触目惊心。傅庄主突然驻足,望着那黄纸,嘴角几分抽搐。眼看多宝将要跨过门槛,傅庄主抬手拦来,在后幽幽开口。“伏妖鼎损害严重,鼎内还有残留的妖力,妖力随时都可能冲出鼎中,道长定要小心。”
话音落下,多宝猛地皱眉。此时的傅庄主神情黯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伏妖鼎究竟变为了什么样?“进吧。”
多宝淡淡回应,指尖紧握宝剑,目光渐变凛冽。傅庄主往前几步,抬手将铜门上的封条撕了下来。不过一抬手,道符便在他手中撕落而下。这张符诀根本没有道力!铜门应声而开,一束火光穿透黑暗。傅庄主轻轻抬手,空谷中数盏明灯突然亮起。远远可见,半空中悬浮着一个黑色的巨影。影子隐隐绰绰,倒映在地上,却是残缺不全,多出凹陷。多宝定睛一看,才见一方巨鼎出现在灯光之下。这与此前看到的伏妖鼎大不相同,鼎上金龙不见踪迹,鼎内余下的道力微乎其微。仅剩的几条鼎柱下,一道道红光暗自涌动。在红色妖气的横冲直撞下,伏妖鼎时时发出低鸣。果真如傅庄主所言,此鼎随时都可能崩裂!“这就是伏妖鼎。”
“按照傅庄主此前之言,要想诛灭妖王,就必须进一趟伏妖鼎,如今鼎在此处,为何要进?傅庄主不妨解释一番?”
在多宝的质问下,傅庄主幽幽一指,指尖在猖獗妖气上悄然定格。“道长看到那些妖气了吗?”
“看到了。”
“此妖气就是花螺身上残留之物,要想将其诛灭,就要先找到她。而唯一能找到她的办法,就是用这些妖力将她诱骗回来。”
话音落下,多宝恍然大悟。不等他再开口,从傅庄主提起一盏灯,朝角落里快步走去。灯亮之时,黑暗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火炉。炉火被傅庄主俯身点亮,他头也不回的道:“在花螺冲出伏妖鼎前,本庄主斩下了她的一条手臂。”
“手臂现在何处?”
“就是道长所看到的那些妖气。这是花螺身体的一部分,若我们能入伏妖鼎,将妖力聚集一处,再投入这炼化炉中,花螺就算不想回来,也必须回来。”
原来如此!傅庄主早就有了对付妖王之法!多宝正要开口,一声巨响突然从伏妖鼎中传来。二人同时朝残鼎看去,只见无数红影从中一冲而出。傅庄主脸色剧变,不等多宝开口,折扇已在空中画出几道长线。“不好!鼎要被毁了!”
随着折扇飞出,那些红影被纷纷打回鼎中,却只是被暂且压制,妖力一次又一次冲击鼎壁。一时之间,奸笑声割破耳膜。“就凭你们这群蝼蚁也想拦不住本王?”
声音落下。不等二人回过神来,空旷厅中,突然传来一个刺耳的嚎叫。“呜——呜——”“这好像是狼叫?”
多宝有些不确定。傅庄主面色铁青,双眸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妖气。“妖力苏醒了!”
天边忽而阴云阵阵,遮天蔽日,将所有星辰覆盖其下。不过转瞬之间,世界沦入黑暗,道道妖风从巨鼎的缝隙中爆发而出。“轰!”
一声刺耳的轰响。与此同时,伏妖鼎发出一阵震颤。天边响雷顷刻而下,闪电划过半空,盛光重重落于伏妖鼎上。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伏妖鼎瞬间破裂,鼎壁一片一片剥落,最终散入黄土,不见踪迹。伏妖鼎被彻底毁了!再也无法修复!滔天妖力挣脱束缚,从鼎中狂涌而出。顷刻之间,妖力散入空气,如一只只孤狼肆意前行。多宝正要追击,却被傅庄主拦在原地。他一颔首,示意多宝抬头去看。随着妖力的涌入,那幽深的峡谷之中,突然亮起了无数红光。然而!多宝瞬间惊醒,这并非什么红光!而是无数双红色的眼睛,此刻正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二人。“这都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
傅庄主忧心忡忡,已下定决心,头也不回的朝多宝喊道。“既然妖力已经破鼎,再想集聚难上加难,那我们就只能将这些火主动洒过去了。”
不等多宝去问,傅庄主折扇猛地一挥。折扇往前极速飞出,瞬间滑入炼化炉下。随之扇面往上高抬,一股巨力从扇上倾散而出。那尊重如千斤的炼化炉被他一点点抬到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