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人骂混蛋,却发现她真的在哭,柔弱的肩膀都跟着微微颤动,从无声到抽泣,再到捂住自己的嘴,紧紧闭着眼,“都怪我,怪我……如果爱他这么难受,我一定不会的……”猛然一个词,模糊的,却又清晰传进他的耳朵里。蹙着眉,他依旧抿唇,却是说不出的面容,小心的扶着她,让她看着他,“你刚说什么?爱?”
“唔……”她模糊不清的低音。他又凑近了她一点,心底像被猛然加了调料,酸涩的,热烈的,却竟然丝毫没有不悦。“你确定?”
他忽然像个小孩一样低低的问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听到她再说出来。但他的确是高兴的,就算她只说了一次。既然她有这份心,他对她的好,不就顺理成章了?他好似至少也为自己对她那些,莫名其妙的破例和破天荒的好耐心有了解释。可是面前的人醉得东倒西歪,就算他扶着她,也都软绵绵的没个定点儿。也好似根本没听见他的话,只是闭着湿哒哒的眼,咂了砸嘴,连模糊的咕哝都没了。只有他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又摸了摸脸,无奈的笑着,她倒好,骂完、打完就睡了?重重的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把头发都拢到而后,擦干了脸上的湿黏,见她依旧轻轻皱着眉,睫毛上的晶莹忽而闪一下,心头也跟着软一点。难怪她那么不爱搭理他,吃个饭还要气冲冲的,看来她就觉得他‘欺负’她不轻呢!看她不时皱一皱脸,很不舒服的样子,他才弯下腰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稳步进了卧室。这也好!他今晚倒可以拥着她睡个好觉了!把她放到床上,终于醉的不省人事,任他折腾,他才把她全身上下脱了精光,把衣服扔到门外,好像酒味才稍微好一点。拉上窗帘,关上卧室门,一切妥当。转而给她脸上、身上抹了药,抹着抹着好似想起了什么,也给自己抹了点,却是忽然笑了一笑。他这一晚,恐怕把这几年来所有的表情和心情都用遍了,又是惊,又是喜,又是气,却又无奈。最终安安稳稳的拥了她,过了几秒却又忽然埋头在她胸前,狠狠吸了一口,留了个清晰的烙印,才算出了口气,手臂用力把她往胸前赶了赶,心底轻轻骂着‘磨人精’,才沉沉睡去。床上一对男女,一个是烂醉而睡得深,一个是安心而睡得沉,和客厅、餐厅的狼藉太过于鲜明,也便显得出奇的温馨。天边刚刚鱼肚白,好似就能看出今天是个好天气了。公寓卧室里的人依旧熟睡着。直到快九点,就算拉着窗帘,屋里也已经一片明亮,男人那双浓墨般的眼眸才睁开,清澈的眼底说明他睡得极好。未几,转头看了怀里的人,嘴角才也显出隐约的笑意,动了动手臂,轻轻的抽了出来,怀里的人却忽而皱了皱眉,他立刻没了动静,小心的看着她。这么美好的早晨,他却能想到她睁开眼就见到他的表情,就算昨晚让她发了一通酒疯,一定不会好到哪儿去,所以,他得在她醒之前起床,免得撞一起,她一冷脸,气氛就坏了。刚下了床,进去洗漱,看着镜子里的人,那嘴角一点点笑意,男人却忽然皱了眉,好似不认识镜子里的男人是谁,明明是最怕麻烦的人,折腾了一晚,如今却反倒一脸笑意,怎么看都觉得贱贱的表情?他正挑了挑眉,耳边好似传来一声怪异的声音,低低的,沉闷的。随意漱了口,没来得及擦脸,他伸出头去看了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愣了一下,然后头皮一紧,大步往床边走去。因为床上是空的,他能看到的这边也没人,他好似都已经想到了结果。宽大匆忙的步伐走到床的另一边时,他果真皱了眉,看着滚落在地的女人,正几不可闻的蠕动着。他竟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连忙把她整个人抱到床上,正好这边没有地毯,难怪会发出沉闷的声音,也幸好她是连带着被子一起滚落,但他也依旧担心的拍了拍的脸。“疼不疼?”
他低低的问了一句,目光一直在她脸上,意欲捕捉她的表情。可是对方却眼皮都没动一下,根本就没醒过,依旧浓浓的睡意。秦曜这才哭笑不得的又一次下了床,这一次终于安心的洗漱完,又一次走到床边,却也忽然觉得,那块果真也该铺上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