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好奇就在前一刻还一副没有商量，甚至不惜要爬墙的人，这会儿转变之大让他不解，但是怎么可能直接说出来。而靳顾桓知道不用去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情绪。可能是庆幸，也可能是失望，但被这两种情绪左右，他反倒没有注意到自己哥哥反常之处。靳毅承一回到靳家，就让陆明叫上王甚，两个人一起来书房。王甚听陆明说大少爷去过箫音住所回来之后情绪就不太对，这一漏嘴，王甚就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了。好在靳毅承这人平日不苟言笑，为人严肃，但还算是敬老。王甚在靳家挂名家庭医生挂了也将近四五年，何况还是靳老爷子这一辈的人，他当然不怕什么的。“请坐。”
王甚没有任何不对劲，从善如流的在靳毅承对面的位置坐下。靳毅承给他斟茶，“您和我父亲是同学，按理来说，我还应该叫你一声叔。”
“哈哈，大少爷这么客气，我岁数虽然和你爸差不多，可他都当爷爷了，我还是个爸，哪里有他本事。”
王甚确实也不需要怕什么，他只是因为在家实在是太清闲，所以才住到这边，但背景还是在那里，撇开这些不谈，靳毅承顶多要个说法而已。果然，在他装傻的回答中，靳毅承开门见山，“王叔，关于箫音的事，我想您欠我一个解释。”
“这个解释起来很简单，我依约去给她换药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人，所有摆设都没有动。”
王甚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他也知道自己隐瞒没有用，他迟早会知道，何况这里面他还真的没有错，“我问了附近几个人，有个小孩告诉我她前两天说去找什么东西，之后就没有回来。”
靳毅承没有插话。王甚咳了一声，端起茶喝了一口，“你也还知道，箫音那孩子素来就敏感，大家的情绪她都很清楚，毕竟知道怎么去做。她这人就是太善良了，太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反而忽略了自己。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去了其他地方。”
“所以……”他继续道：“我想，既然大少爷都将人往这边送了，人自己走了也省事。”
靳毅承终于冷笑了一声。王甚见他还是没说话，虽然身为长辈，但他素来都是以和善的性子对人，哪里遇到过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略有尴尬的摸了一下鼻子，“我想着，她自己走了，顾桓哪天真问起来了，你这做哥的是已经全部都妥善安排好了仁至义尽，其他选择都是她自己做的，到底去哪里你也不知道，真追究起来他也怪不到你头上。”
闻言靳毅承心中被欺瞒的不悦散了不少，轻轻转动着茶盏没有吱声。但王甚这老狐狸，到底是过来人，怎么会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气势已经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不慌不忙的继续补充：“那天顾桓将箫音抱到我那里的时候，一看那慌张神色，就知道箫音那样子不是别人弄的，而是他自己来的，无非就是使了坏，然后后悔了。”
“他们有没有可能在一起，这不是我能管的事，我自己儿子的事都还没影儿，我也没那个心去操，但是，不管顾桓对箫音是一时兴起还是动了真情，这都是两个人感情的必经之路，哪个人能平平叹叹？就连你爸妈在一起，也经过了不少不足与外人道的磨难。”
靳毅承终于开口：“王叔说的是。”
“我怎么说也是个外人，可走之前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选择去走，不管接下来是跌倒还是就受伤，那都是自己选择的，你虽然在一边看着护着，主动给他选了最平坦的路，但他不知道凶险，不知道你的好，反而适得其反，觉得是你自做主张。”
“顾桓不是个孩子了，我相信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王甚微叹，“同样，他自己犯的错要自己去承担，去弥补，这些，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哪怕……”他看了靳毅承一眼，话没有说全。但他知道，靳毅承是个聪明人，不需要说的多明白，他能够理解。“时间不早了，王叔也该休息了。”
送走王甚之后，靳毅承在书房又坐了两分钟，这才主动将姚六要送给靳顾桓的解酒茶接过。靳顾桓迟钝了一会儿才抬头看，似乎刚刚在想什么，被敲门声给打断了，见是靳毅承，站起身，“哥，还没睡啊。”
靳毅承应一声，然后将手中的托盘在桌几上放下，“喝点醒酒茶，洗个澡，有点事和你说。”
“嗯。”
靳顾桓一股脑儿将茶都给喝下，然后又跑浴室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靳毅承竟然罕见的在发呆。“哥。”
靳毅承闻言头都没抬，只是下巴一抬，示意的往自己对面的位置指了指，“坐。”
“嗯……哥这么晚要和我说什么……”“你告诉哥，就真那么喜欢那个小……箫音？”
小乞丐在嘴里绕了个弯，还是改为名字。靳顾桓笑了一下，但眼底没多少笑意，“哥，你怎么突然又说这个了。”
“既然今天带你去看了箫音……”靳毅承靠在沙发上，叠着二郎腿看他，“我们就把这件事算算清楚，至于以后，是两清，还是你欠她或者她欠你，都是你们之间的关系，哥不管了。”
似乎是不敢相信靳毅承竟然说这样的话，靳顾桓愣了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算是退让吗？之前说了那么多，甚至可以说是就差没武力镇压，怎么时候，又是怎么样，他突然改变了注意？“但，我说你们的关系我不管，未来的靳家女主人还是要过我这关，你自己看着办。”
“哥……”“你喜欢她？”
靳毅承不等他说什么煽情的话，声音提高了两度打断他。靳顾桓迟疑了一下，“嗯。”
“还要迟疑？”
“可能不是喜欢……”靳顾桓这会儿倒是没迟疑了，破天荒有点赧意，也不知道是酒劲还没下去，耳根稍稍红了点，“我也不知道，不过感觉好像……就她了，处一起很舒服的，那感觉跟别人在一起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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