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挫,遭遇淘汰赛的时候,靳顾桓带她去看演唱会的时候提起过。那个时候他还开玩笑说,让她来年会唱歌,练练胆子。不过现在她已经不走唱歌那条路子,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让她出面,但是话说回来,她始终不适应那样的场面。送饭已经不行了,因为她现在不像以前一样是个没人认识箫音,经常出入靳氏肯定会招人非议。就这样,箫音连着两天都在家。小腹上的那个纹身已经脱去了薄痂,鲜艳的蓝色,绣金色的边,一朵盛放的蓝色妖姬绽开在平坦的小腹上,就像美丽的彩画。自从靳顾桓醉酒,手机落在公司之后,这几天他没有回来,都有打电话会来吱会一声。箫音没有出门,李露清说他会来接她去出席开机剪彩仪式,当天要念的稿子已经送过来了,不出意外的话,到时候也能在会场看到靳顾桓。箫音靠在盥洗室的墙边,拉起衣摆一角,指尖轻轻的抚着花朵边上。她觉得好看,前两天,这朵花还只是一个浅褐色的痂,这几天却是掉了。她很好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颜色浸入皮肤,史密斯说可以洗澡。她还曾经担心掉色,对方说不会,不过以后颜色肯定会淡去。因为腹部不太好遮蔽,箫音怕沾到水,她连着几天没洗澡,现在终于可以小心翼翼的尝试一下。姚六将放了温水,因为箫音偶然说起最近睡眠不怎么好,她还放了些助于入眠的精油。当然要先给小靳席洗澡,箫音坐在浴缸边,浴缸内凸起的小网蓝上,放着光溜溜的小家伙,小手小脚在水里扑腾,笑得特别甜。她给靳席抹了婴儿沐浴乳,嘴里哼着轻巧的歌儿,将人提起擦小屁屁,“几天没见你爸爸了,想不想?”
靳席还不会说话当然没有反应,只是小腿儿一蹬,想站起身。箫音将人抱起,柔软的浴棉在他身上轻轻搓搓,“你什么时候会说话啊。”
“咿咿——”他喊。箫音笑了,“你怎么只会这么一个字啊,爸爸,来念爸爸。”
“啵——”靳席吐了个泡泡。箫音更是笑弯了眼,满心满眼的欢喜。“小音,小小少爷我来照顾,你洗澡吧,洗完澡早点睡,不是说明天有事吗?”
姚六站在没有关门的浴室外。经她这么一提,箫音想起来了,夜钦叶晚上的时候打来电话,说是明天早上在月巴克咖啡厅见一面,有些话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虽然靳顾桓让她不要再接近夜钦叶,但是夜钦叶说,是关于她爸妈的事情,她不能置之不理。何况夜钦叶是她朋友,而且她曾经在他面前几次表态自己和靳顾桓的关系,让对方不要做任何不应该有的念头,话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后面也不会再有什么麻烦的。因为靳顾桓不在,这几天箫音都睡在婴儿房。只是这晚,柔软的床上,她却没有不适,也许是姚六滴的那些精油起了作用,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里,她看到一个小姑娘迷迷糊糊中被人从床上扶起,由着那个看不清面容,但给人感觉十分舒服的妇人帮她穿衣服。“待会儿爸爸要放鞭炮,你要不要去举杆子?”
妇人语气温柔极了。小姑娘揉揉眼睛,稚嫩的嗓音细细的,“要要!”
不大的小村庄,家家户户红联迎门,人人穿的喜气洋洋。小姑娘穿着红红的小棉袄,一长传的鞭炮挂在竹竿一段,另外一侧她举着。瘦削的小身板被厚厚的衣服包裹成年娃娃,年纪看着不大却有了白发的男人笑容满脸,拿着跟燃着点星火的烟,“爸爸点了哦,爸爸真点了哦音音。”
着场景太过熟悉,箫音红着眼下意识的应:“爸爸点吧。”
“爸爸点吧!”
小姑娘开心的叫着。星火点燃鞭炮的芯,瞬间长串鞭炮像一条喜气就的腾龙,在空中乱蹦。有声音吗?应该是有的。箫音仿佛能听到那噼里啪啦让整个人又激动又矛盾的宁静下来的声音,她侧头看妇人,妇人笑得慈祥又欣慰。天空开始下雪,细细的凉凉的,落在脸上,脖子上,手上。她突然想哭。她想去抱抱那个妇人,想宝抱抱那个男人,喉间哽咽着两个称呼,却是怎么也喊不出来。“瑞雪兆丰年,音音明年就要上学了呢。”
妇人看着小人儿举着鞭炮到处跑,一院子的烟和红炮仗落下的细末,轻轻感叹。中年男人也附和,“等这次去拿到工资,送音音上小学,我们就在家务农,听说镇里有个扶持项目。”
不要去。不要去。当天晚上,小姑娘哭着喊着,抱着妇人不肯撒手。妇人无可奈何,只得应下。次日,天还是灰蒙蒙亮,黄泥宅院里就亮起一点微弱昏黄的光亮。没过多久,一高一矮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从屋中走出,临了,妇人帮床上的小姑娘又掖好了被子。不要走。箫音喊,可是声音就像一股子咸涩难忍的眼泪,哽在喉咙。还是喊不出来。她踉跄两步,就被束缚在了原地再也动弹不得。大雪如同纷飞的鹅毛,落在身上,手上,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个背影消失在远方,不要走……她凄苦的想哭,喉咙终于发出一声难听的声音,然后泪如雨下。“箫音,箫音?”
被推搡醒来,箫音眼眶酸涩,心中还有一股郁结难散的情绪。室内是温柔的灯光,身边一个声音渐渐清晰起来。视线也开始聚焦,看清了人影,她掀了掀唇,有点茫然,“靳先生……”靳顾桓明显松一口气,扶起她,“做恶梦了?喝点牛奶。”
箫音摇摇头,依旧是那一副茫然的样子,“好像是,不过记不得了。”
温暖的牛奶入喉,干涉的喉咙终于被解救,她咳了一声才转头看靳顾桓,“靳先生,现在几点了?”
“才十点不到。”
睡得太早,做了个梦醒来竟然才过了两个小时。“靳先生今天怎么回来了。”
箫音四下看了看,才发现这是靳顾桓的卧室,她没记错的话,自己好像是在婴儿房睡着的。“事情办完了,时间还早我就回来了。”
靳顾桓接过喝了一半的牛奶杯,“还喝吗?”
箫音摇头。靳顾桓将剩下的牛奶给喝了,将空杯子放回床头柜,把她搂住,“这几天都没睡好?”
隔了两天再靠近这个怀抱,箫音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蹭了蹭他的胸膛,有点依赖的撒娇意思,“就今天做梦了。”
“梦到什么了?”
“不记得。”
箫音抬头看他,“靳氏要举办年会了?”
“嗯。”
靳顾桓欲言又止,顿了半晌,才低头看她,对上那双蒙蒙的乌眸,笑着又问:“永桓旗下的几个艺人也有受邀,你要不要来玩玩?”
箫音晚上还想过这个,这会儿眼睛顿时亮了亮,“我可以吗?”
靳顾桓失笑,“当然可以,你可不知道,你现在风头正盛。”
“什么风头呀。”
箫音不知道,这几天都在家看碟看剧本,没出去也没上网。“《黎明之恋》已经上映,票房再破新高,胡鹏叫我让你出席庆功宴,因为在网上呼声很高。不过,在《一捡钟情》开机仪式之前,你不能出席任何场合。”
靳顾桓说着,“过两天我把永桓和你的合同给你看看,你自己也知道个大概流程。”
箫音不知道这些,听起来就跟做梦一样,“可是我就演了三个片段啊。”
而且,状态似乎都不怎么样,NG了好多回,最后要不是靳顾桓给连夜赶来,也许她都不一定能完成。“好片子露个脸都能火起来,何况三个片段。而且最后一个,还有望被选入十大经典片段里。”
靳顾桓没说的是,胡鹏的电影几乎每部都能拿奖,这次箫音无心插柳,也许还拿个最佳女配,再不济肯定有个提名。对于一个不是科班出身,第一次露面大荧幕就能有这样的殊荣,运气虽然沾了很大一部分,但是靳顾桓看过那片段,她演得确实可圈可点。虽然也许只是本色演出,不过能做到这一步,还不忘词,谁能说她没有天赋?好片就跟好歌,看过的人口耳相传,没一会儿就掀起了一股子推剧风暴,更有流行的民国学生服流行起来。《黎明之恋》的片头和片尾都有箫音的名字,片头是说友情出演,片尾,则是一首插曲。可不正是她之前在台上唱的,还曾经被杨萍批评得一无是处,说没有任何新意只是模仿的民歌《茉莉花》。清澈的嗓音,带了一点点的民歌腔调,咬字清晰,婉转而悠扬。箫音刚接触这个圈子,还是很多都不懂,所以靳顾桓不打算提某些这个圈子里人人眼红的奖项,只说电影还没有下映,有机会可以去电影院感受一下。箫音被他说的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