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脚踹在了荣高棠的车身上。我双眼血红的盯着荣高棠平淡的面色,继续出声:“你倒是可以保持平静,你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贵族公子,穷人的命在你们的眼中根本就不值钱,但我不能!你同样也不清楚我现在的心情!”
荣高棠长呼出口气,递给我一根烟,轻声说:“阳哥,我完全能理解,咱们先不谈这个事情了,你想说什么就说,等你情绪发泄完了之后,我再给你好好谈。”
“谈不了了!”
我攥紧了双拳,沙哑着嗓音低吼:“我特么根本无法把情绪发泄出去!我已经忍好几天了,我好不容易才能抓住君石的小辫子,给庞松夫妻报仇,也算是让我良心好受一点,但你一句话我就得屁颠屁颠的出来,凭什么?你拿我当什么了?你想过我到底是什么想法么?”
“还是那句话,你要不是通缉犯的身份,今天莫说是两个亿,就算是你管陆长风要二十个亿,我肯定也鼎力相助。”
荣高棠陡然间提高音调:“但你是么?你特么不是!真想把事情搞大,陆长风大不了就是退出江宁区的工程而已,大不了就是多花点钱,再找几个替死鬼的事儿,但是你呢?你不怕上面那些人发现你是通缉犯?你身上背着多大的罪,自己难道不知道么?”
“我知道!那又怎么了?我怂过么?!”
我气的不行。“你是不怂,你多牛逼啊,江湖大拿,在冰城的时候专门挑大哥干,去了盛京又跟暗炎公司作对,过来金陵又是不惧怕土皇帝君石集团,你特么谁都不怕,大不了出了事就跑路。”
荣高棠不屑的冷笑一声:“也正因为如此,你特么混到现在名气不小,但连个根据地都没有!刘阳,我不是说难听话,你玩了这么长时间的社会,有没有真正在一个地方扎根过?哪怕是一个城市就行!有没有?!”
他低吼的时候,我脑海当中闪过很多城市的名字,但全都没有说出口。荣高棠了解我的过往,不管是从我口中听说,还是自己动用关系查的,都能知道我在以前那些城市当中的过往,即便心中不服气,但我却无法反驳。走过这么多地方,我无论在哪个城市都能混出一些名气,甚至是跻身一线的位置,但始终无法做到掌控全市,一直都有人在我前面领跑。以前是王公子,后来是暗炎公司,不管我在哪都有人压制在我的头顶上。“刘阳,你玩了将近四年,难道还打算当个跑路狗,晃晃荡荡的混一辈子?就算你能受得了这样的生活,那你兄弟们呢?难道就要跟着你躲躲藏藏?!”
荣高棠点燃根烟,轻声问:“你忍心看见你这帮*再度跟你换个城市从零开始?”
“我……”“我不忍心。”
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如果我是孤身一人,就算是头破血流也必须跟君石斗争到底,但我现在根本不是一个人,我身后还有死捧着我的兄弟们,我不能让他们失望。“你的机会真来了,只要在金陵,你能干倒君石,这就是你的天下。”
荣高棠长呼出口气,叹道:“但是你的天下又能如何?无非就是当个道上皇帝而已,跟在冰城的时候也一样,实际上真正触顶的大拿们没有一个瞧得起你,甚至还有可能惊动青云直上的那些神仙们,只要他们稍微看你不顺眼,直接拿你开刀,你有一点脾气没?都这个社会了,你难道还不懂关系户的重要性?”
我竟然被说的哑口无言。荣高棠拍了拍我的肩膀,旋即说:“一段录像而已,表面思考起来确实能给君石造成麻烦,但人家的工程可是省里特批,就算是真出了事,也有人顶缸,但造成的影响就是,普通群众肯定会认为本地的上位者跟君石集团勾结在了一起,对那些大拿可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狗急还要跳墙,你认为这帮掌权者哪个会看你顺眼?你以后还怎么发展?”
“我……”“是我没想好。”
我叹了口气。在荣高棠的劝说之下,我的情绪也逐渐有些缓和过来了。“你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还是有规则存在的。”
“只要你想在金陵继续立足,就必须得遵守这个城市的规则,一次性的得罪这么多人,最终迎来的只能是离开这个城市,在世界上活着,谁能保证一辈子没有过良心难安的时候?但想要崛起,就必须要昧着良心!”
荣高棠无比严肃的出声。我心跳有些加速,想解释些什么,但发现自己是真的有点说不过他。“这件事其实我挺满意的。”
“卡里有一百个,算是我对庞松的一片心意,给他家里人生活。”
荣高棠拿出了张银行卡。“他没有家人了。”
我眼眉低垂。我记得庞松应该有个小女儿,但在医院根本放弃了与外界接触,有很严重的抑郁症,而剩下的一个儿子还在当兵没回来,我也不认识。“算了,不提这些事情了,啤酒厂应该已经在你名下了吧?你打算怎么处理?”
荣高棠好奇的问。“不处理。”
“起码等庞松夫妻下葬以后再说,不过你放心,不管怎么处理都不会跟君石集团有半点关系。”
我伸了个懒腰。提起君石二字的时候,我眼中就不自觉的透出厌恶之意。“我给你个建议吧。”
“反正地方够大,不如便宜戴戴了,既加深了你们之间的交情,你还能从中赚钱差价。”
荣高棠挑了挑眉。似乎还在为自己的小聪明而洋洋得意,完全不知道我已经跟戴望舒已经成功合作了,甚至是钱也很快就会打到我的账户。看起来他俩并非无话不谈。说来也对,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一点自己的小心思都没有。聊了没多长时间。我就下了车,而荣高棠直接离去,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梁浩似乎等候多时了。他递给我一根烟,没好气的嘟囔:“其实我挺讨厌这个狗篮子的,讲课的时候一套套的,好像整个金陵他最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