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政心中恨到了极点,也悔到了极点,平日他就与刘振海面和心不合,且不管这件事结果如何,仅是他违抗命令这一条,他就完了,很难有翻身的机会。唯一令他安心的,就是对方没有证据,即便抓到燕青山,也代表不了什么,自己还有机会摘出去。“刘局长,从现在开始,这件案子由你亲自负责,给我记好了……”薛卫东的语气铿锵宛如金铁,沉喝道,“查,一查到底,包括市局内部,任何滥用职权贪赃枉法的行为,零容忍!”
“是!”
虽然还没有彻底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可是刘局长知道,这位清廉公正的薛书记怒了,而且是大怒。“王先生……”待刘局长找其他警员了解情况时,薛彦忽然磨磨蹭蹭到了王五近前,脸上是尴尬与羞愧之色,迎着王五淡淡的眼神,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到儿子尴尬的样子,薛卫东无奈摇了摇头,旋即面色歉然看向王五,“王先生,薛彦这孩子不懂事,同时感谢您为我父亲治病,我以一个父亲和儿子的身份,向您致歉与致谢。”
说着,朝着王五缓缓鞠躬。身后薛家三四位核心成员亦俯身一躬。没有避讳四周警察,甚至故意让市局局长刘振海看到……这就是诚意!这一鞠躬,里面蕴含的深意太多了,王五十分清楚,同时回头望来,脸上带着震惊表情的刘振海同样明白。“是我的错。”
看到父亲如此,薛彦的眼眶忽然红了,声音沙哑,“王先生,我是冒犯了您,希望您海涵。”
说着,就要下跪!王五伸手一探,轻轻扣住他的肩膀,“算了,上次我也是一时气愤,没有站在你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到了如今,还能说什么,以己度人,能做到这份儿上,已然让他十分惊讶了。当然,王五很清楚,能够得到别人的尊重和认同,都得有个前提,那便是实力。凝重的气氛微微缓和下来,薛卫东欣慰的看了儿子一眼,朝王五善意的点了点头,并未继续深谈,毕竟现在场合不适。只是方才的一幕,着实又把陈志文和燕政给吓了一跳,两人像是被石化了一样,脸上表情完全凝固了。王先生?这个被自己算计想要弄死的家伙,竟然是他妈地什么先生?薛书记鞠躬致歉,薛大少欲跪认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燕政感觉有些眩晕。完了。踢到铁板上了。即便自己能够摘出去,但前程彻底断送了,甚至还会连累整个燕家。心中又悔又恨,追悔莫及。陈志文也好不到哪儿去,现在冷静下来思考,他发现自己无论从哪儿方面去考虑……都是吃牢饭的结果。坐牢!这两个字甫一出现,便如有了魔力一般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不!我绝对不能坐牢,绝对!陈志文的呼吸隐隐粗重起来,如果仅仅是这件事,即便查实了至多算是从犯,但是他以前曾经干过的事,足以拉出去枪毙一百次。他不想死,绝不!内心的魔鬼仿似被唤醒,下意识地,下垂着的右手缓缓向腰间移动。就在这时,北冰洋酒店入口人影闪动,李卫国与蓝千叶已经出来了。其中李卫国手中拎着一个人。正是燕青山。很快来到近前。“薛书记,他就是燕青山。”
薛卫东点点头,看向王五的眼神充斥着一抹淡淡的异样,很快消失,随即望着燕政,“燕副局长,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薛书记,我,我无话可说,也不明白您的意思。”
燕政脸上诚惶诚恐,“青山的确是我侄子,可是……我并不知道他在这儿。”
说着,看向燕青山,“青山,你,你怎么会在酒店?”
“我,我不知道……”燕青山脸色煞白无血,刚才被一脚踹开门后,差点吓尿了,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他都看在眼中,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并不知情。现在被拎到现场,燕青山已然有不好的感觉,不过看到叔叔还在,微微放松,在他看来,事情远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现在燕政的两句话,已经向他暗示了许多信息。一口咬定。死不承认。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即便有些事大家都知道是你做的,但没有证据,即是无罪。“呵。”
王五忽然嗤笑一声,迎着燕政叔侄俩难看的表情,声音如彻骨寒冰,“我不是警察,不需要证据,想杀我的人,我会……”话未说完,脸色骤然一变。几乎与此同时,陈志文猛然腰间一拔,一步冲向王五,口中同时喊道,“不许……”嗖!王五脚步左右一错,上半身倾斜,先是避开枪口的方向,顺势扬起手臂,如同眼镜蛇觅食的一瞬,闪电般探出右手,一把扣住陈志文握枪的手腕。喀嚓。没有半分犹豫,没有丝毫不忍,骨裂声分外清脆,他的手腕被折断。“啊……呃!”
惨叫声仅仅发出一个音节,便已经止住。却见王五手腕如同穿花蝴蝶一般,顺势一捞,跌落的手枪已然被握在手中,一个倒背,将陈志文翻落地上,膝盖一瞬顶在他的胸口,扣动扳机,连续三枪。“不要开枪!”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卫国,当即喊了一句。但是,已经晚了。砰砰砰!清脆的枪声,回荡在空气中。这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中间没有任何迟缓。陈志文发疯拔枪,王五避闪夺枪、开枪,除了李卫国,其余任何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到清脆地枪声。待反应过来后,李卫国一瞬间挡在薛卫东身前,而那些警察,其中有一半抱着头趴到地上,另外一些人作势寻找区域躲避。薛卫东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内心之中又惊又怒。这份惊怒既是源自于陈志文的疯狂,其中也有王五胆大包天的连开三枪。当着他的面打死人……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件事闹大了,他虽然身为市委书记,却也不是无所不能。一旦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的话,不仅保不住王五,甚至会让薛家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