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爷,我是外人,不懂你们村的规矩,你们村里自己的事情,请别扯上我。”
二大爷脸一沉,水烟枪差点就戳到我鼻尖:"你说什么?"我脸色一沉,刚要继续。柳三选却凑过来,用力地一手推开我,像抢什么大功劳一般,嘴勤地抢答。"二叔不值当置气,她一个小孩子家确实有可能不懂咱们村的规矩……""哼,小孩子?"二大爷愤愤地甩了两下水烟枪。"小孩子会害的我们村十几年没有收入?小孩子一踏上我们村的土地,就害死了坤儿?”
他越说越气,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我。"坤儿死了就死了,但你这个蛇女!必须完成你的宿命!"死者为大。这个二大爷很不对劲。老年丧子,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可他。对在场唯一关心他儿子入殓的俞七,一脸敌意,只管一心要我的命。别说柳坤的死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就算是有,也应该是希望自己儿子能早点入土为安才对啊。他们是想用柳坤的死,达到什么目的?心念一闪。会不会……他们自己其实知道是谁放蛇搞死了柳坤,他们去古堡闹事,就是要把我引到这里来?越想,这个可能性越大。俞七刚才在外边的警告言犹在耳。而她从提出把柳坤入殓被二大爷无视后,就有点反常,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这些人渣,费尽心机都在想把我祭了……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混在人群中的洛凌云。瞬间有了底气。“你们不是已经把我献祭过了吗?我现在没事,就很能说明一个事实,蛇君他要的不是我!”
"呵!"二大爷冷笑。“狡辩!那天祭祀中途被妖物打断,根本不作数,你以为我们不知道?”
“蛇君要的祭品,你以为没有蛇君同意,你能轻易从祭祀仪式上离开?”
“你也别怪我们心狠!”
“你娘怀你时,天天到处抓鸡、青蛙和老鼠生吃,还怎么也吃不饱,肚子越大,她却越来越瘦,到生下你后,你娘已经成了人干!”
心头一颤。我娘生下我后,成了人干?怎么没听养母提起过这些?二大爷还在继续说。“你出生后一身蛇鳞,有高人路过,说你是怪物,说只要你活着,就会吸收我们柳家村人的运气和寿命。”
话落,他又埋头,狠狠吸了一大口水烟,手一摆。柳达和那几个黑脸老头,都像收到了号令一般,齐齐逼近我。"你、你们想干嘛?"我和俞七都被围在了中间,没有退路。柳达狞笑起来。"蛇女!天堂有路你走不通,地狱无门只收你一个!我们全村人会好好为你超度,下辈子你投个好胎吧。"说罢,一声令下。"绑了她!"人不多,但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人高马大的,这么包围着一步步紧逼的感觉,还是有那么点威胁的。俞七没出声阻止。我也没动,只盯紧了天神般静立在人群后的洛凌云。那一张俊秀的神祇般的绝美容颜,看起来无比出众,却又冷漠的有些残忍。我并不确定他会不会出手,但除了相信他,我别无选择。在众人即将到达、触手可及我的距离时。洛凌云的肩头,突然掠出两只银白色的线蛇,滋溜一下,落到最先伸手抓我的柳三选身上。奇怪的是,柳三选他们似乎根本就察觉不到线蛇、和洛凌云的存在。洛凌云放出来的线蛇,在成对成双的增加。四只,六只,八只……或钻进柳三选、柳达等人的身体里,或在院子里悠哉爬动。不一会儿,这座四合院里,到处都布满了线蛇。除了我和俞七,其他所有人,包括二大爷的身上、头上、水烟枪上,都有蛇挂着。在柳三选的手快要够到我肩头的同一时刻,有两条线蛇呲溜一下,一左一右钻进了他的鼻孔。“啊啾!”
一个突如其来的喷嚏,延缓了柳三选的动作。也把跟在他身后的其他人,吓了一大跳。就这一会功夫,线蛇已经从柳三选耳朵里爬出来,转入他的眼睛。我看的头皮阵阵发麻。旁人却好像根本没有看见。然后,线蛇好像对二大爷产生不了有效攻击,它们挂满了他的身体和头脸,却没有一条能钻进他的体内去。洛凌云也察觉到了异常,突然单手揽上我的腰,另外一只手捻了个花指。心口胎记一痛。那种撕裂身体皮肉的痛,和在山洞里给洛凌云疗伤时候的感觉,一模一样。剧痛越来越难忍。我忍不住咬紧了后牙槽。就在这个时候,俞七突然闪到我身前,手中木杖用力往地上一擎。洛凌云揽在我腰上的手没有收,但花指撤了。心口瞬间不痛了。就听得俞七语气肃重的对二大爷说。"二大爷历来冷静自持,今天怎么这么冲动?做决定前,为什么不去问问疯子,柳甜甜是怎么进的柳家村。"二大爷眸色一沉,似乎是被俞七这话提醒了什么,水烟枪随意指了指小眼睛大汉。“柳达你去找一下老疯子,问问。”
柳达应声,抬脚就走。殊不知,他身上早已被线蛇穿得没几处完好,这一动作,脚骨碎裂,一下子就往前扑倒在地上。几乎在柳达倒地的同一个时刻,一个难听沙哑的声音响起来。“问什么问!”
是疯癫老头。他蜷着身体蹲在入口处,那是没有被线蛇占领的地方。随着老头的身影出现。二大爷的脸色一下煞白,眼睛直勾勾盯住洛凌云的位置看。看样子,他是已经能看见洛凌云和满院子的线蛇了。是疯癫老头让他看见的。看来,老头和二大爷是一伙的。洛凌云没动也没做什么,但是屋里所有的线蛇,都支棱起蛇头,朝着疯癫老头疯狂吐蛇信子。柳三选和其他几个人,依旧是一脸审讯别人的气势,看着应该是还什么都不知道。疯癫老头蜷在那里,略略抬着眼皮,像只毒蛇一般盯住我,嘴角的哈喇子快要滴到地上了。我默默移了移脚,贴紧了洛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