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安揽过小诺问:“小诺,你静姨来的时候你跟谁在屋里?”
小诺睁着晶亮的双眸:“不知道。”
许长安微蹙眉:“你跟她在里面干嘛了?”
小诺蹙了蹙眉,表情一瞬变得有些委屈:“她摸小诺,还硬要喂小诺棉花糖吃……”到这许长安心里已经心知肚明了,那人确实是冲着小诺来的,而且是经过预谋的冲着小诺来。许长安的眸色一时变得冷似冰,又将小诺往洪清手边送了送,歉意说:“洪清,可能要再麻烦你照看一下小诺,我还有些事。”
洪清眸中闪过异样的流光,忽然抬手往额前比了比,却一时不敢看许长安,将比在额头的手势对着小诺一挥,笑得一脸真诚:“荣幸之至。”
许长安走到院长室,请求调自己办公室附近的监控,陈院长看着许长安神色匆匆的样子有些欲言又止,许长安将理由陈述一遍之后他默了一阵终于同意许长安的请求。许长安带着院长批准的文件走到监控室说要求调监控,看守监控室的人一脸不耐烦:“这一会儿两个人来调监控了,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非要这么折腾我才算罢!”
那人说着已经不情不愿但却手脚麻利地将许长安点名要的某个时间段的监控资料找了出来。时间定格到十点钟的许长安的办公室门前,一个花里胡哨的背影忽然出现,兀自进了办公室,背影,背影,仍是背影。这个人似乎很是警觉,故意避开了所有能被摄像机拍到的角度,只是将那个稍显消瘦的花里胡哨土里土气的背影对着摄像机。一直到出现在林静静面前的时候被摄像机捕捉到了一个模糊的正脸,然后是林静静摔倒,场面乱成一团,那女人趁乱逃走。许长安无获。她想了想又调出十点左右自己办公室周围所有道路的监控摄像,最终发现了这名妇女的出现位置。她是从某个病房里突然出现的,医院所有入口都没有捕捉到这样一个人的身影出现。从她陡然从某间病房出现可以看出她应该是从那里换装出来的,可是不长时间之内进出那间病房的跟她身形相近的人有好几位,许长安一时无法辨别。再找她离开之后,身影陡然消失在医院没有安装摄像头的隐秘处,之后很长时间都再没有从里面出来,不过在此期间倒是出现过一个白衣护士,但是那周身的气质跟之前的土气妇女实在是大相径庭。许长安记下了那个隐秘处的位置,打算等下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摄像资料就一直追着这名白衣护士的身影一路播了过去。许长安此时已经失去了注意这名护士的兴趣,但是眼角一瞥忽然看到了那护士身影消失的地方,那分明就是自己前几天找到的人证母亲的病房所在。许长安惊得一瞬又扑到摄像机跟前。护士进去之后那男子提着水壶出来了,然后,然后就是一片空白了,再清晰的时候就是男子慌乱地砸了水瓶。许长安再也坐不住,夺门而出直冲那间病房而去。摄像资料里突然出现了邵晋桓的身影,此时许长安却已经奔出房门出去了。许长安奔到病房内,空空如也的病房里碎掉的暖水瓶碎渣和开水漫了满地……许长安到值班护士那里问情况,护士说早上有一个陌生女子过来给那老妇人办了出院。可是摄像资料里却分明不是这样的!这显然是早有预谋的。简心怡的消息怎么就这么快?自己前几日刚找到的人证,今天她就接连对小诺动手,对证人母亲动手了!照这样的情况,自己还怎么跟简心怡斗?明明就已经不战而败了!许长安漫无目的地走在医院走廊里,忽然一声很轻的“许医生”在身侧不远处响起。许长安僵硬转头,竟然是那名男子!她赶紧奔过去,歉疚一时又充盈满心:“不好意思我没想到简心怡的手脚竟然这么快,我还,我还没做好保护你跟你母亲的准备……”她连保护小诺跟夏天明的准备都还没做好……男子拍了拍许长安的胳膊安慰说:“许医生,这事儿情况难料,怨不得你,我来是要告诉你我母亲被劫走,已经有人在帮我找回母亲了,他还把我安顿在了一个更安全的地方,让你不用担心了,消息我会及时跟你汇报,你只要照顾好你自己身边的人不受侵害就行了。”
许长安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人的名字,但随即狠狠摇摇头将思绪撇下,正色问男子:“谁帮的你?”
男子一时面露难色,似乎挣扎了一瞬但还是说:“此人的姓名我不太方便说,但是许医生你尽管放心就行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忽然又想起什么事转身:“许医生,我刚想起一件事,我前几天在院长室看到过一份简心怡弹劾你的文件在陈院长的办公桌上,指定了说要院长辞了你,不知道陈院长信了没有,但是我不小心看到上面的一点点有关你父亲的资料,我觉得陈院长信的可能性很大,你最好还是小心些比较好。”
“没事的,这件事情我会小心的。”
许长安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心里却不得不承认,简心怡真不愧是简心怡,才刚出来就弄出了这么多的事情。邵晋桓将自己的身子隐没在墙角里,眼里一丝光芒闪过,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许长安,看见许长安皱起的眉头,忍不住想要伸手将她抚平。“许医生,我……”男人犹豫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如果我以后进去了,可以麻烦许医生偶尔照顾一下我妈吗?”
“我尽量……”许长安如今已不是当初的许长安了,她已经学会不轻易的许下诺言了,对于生活,她已经失去太多了,也懂得太多了。“你的母亲,我会替你照顾的。”
邵晋桓从阴影里面走了出来,他不忍心看见许长安脸上的落寞,如果是曾经的许长安,或许就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了,他不知道许长安如今的改变与自己又有几分关系,许可的事情与自己却是脱不了关系的。许长安不由的眯了眯眼睛,看着背着光走过来的邵晋桓,眼底神色莫名。“谢谢。”
男人看了看许长安,然后缓步离开了这里,他知道这个男人不会骗他的,有些人即使什么都不做都可以让人感到可靠,而邵晋桓就是这样的男人。许长安握紧了手里的手机,心似乎也没有那么平静,许可的死与邵晋桓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是仅仅那么点的关系已足够将他们两个人划入两个世界。“长安,可不可以偶尔依靠一下我。”
邵晋桓叹息的说的。许长安的眸子有些失神,心却被邵晋桓的声音所颤动,嘴角不由的扯了扯,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邵晋桓,如今的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长安,不要说假话了,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邵晋桓看着许长安紧紧握着手机的手,嘴角不由的勾起了一个笑容,也许就连许长安都不知道,她每次紧张的时候都会紧紧的抓住自己手里的东西,抓的越紧,心里就越着急。“我没有!”
邵晋桓看着一直反驳自己的女人,伸出手臂将许长安揽入了自己的怀里,手轻轻的拍着许长安的后背,那动作就像在哄一个小孩子。“长安,想哭就哭,不要委屈自己。”
许长安努力的睁大自己的眼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闻着邵晋桓身上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心里的委屈和焦虑似乎都被无限放大了,感受了自己身边的温度,原本想将邵晋桓推开的手却始终没有扬起来。“林静静的事情不是你的错误,我想她也不愿意你为了这件事情自责。”
邵晋桓感受着自己胸口的湿意,心还是像被刺了一刀般的疼痛,他的长安不是一个脆弱的女人,当初那些事情都没有让这个女人流泪,想来今天是真的被吓到了。“都是我的问题,如果我再当心一点,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问题了!”
倔强的声音里透着些许的颤抖。“傻丫头,大不了我给曲溪放四个月假,让他好好在家保护好他的老婆。”
邵晋桓无奈的说道,虽然现在这个时间给曲溪放假会给他造成一定的不便,不过如果可以让许长安安心,那么也不是不能接受。“你说的,不可以赖皮。”
许长安听见邵晋桓的话,心里觉得好受点了,语气里不由的多出了一丝的娇气,让邵晋桓听着嘴角不由的扬了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这个样子的许长安了,似乎也只有在那段回忆里才出现过,在那场中断的婚礼前才见得到这个样子的许长安。“我怎么会赖皮呢?”
邵晋桓轻轻拍着许长安的背,眼底的温柔似乎可以让人沉溺进去,也只有面对许长安的时候,邵晋桓才可以如此的放松,只是一想到前一阵子秦逸对于许长安的纠缠,也许不能让这个人继续安生下去了。许长安听着邵晋桓宠溺的声音,心忍不住颤动了下,那已经被坚冰覆盖住的心似乎有了那么一丝的缝隙,只是转瞬却恢复正常了。